看着面无人色的秦云娇。
魏夫人对自己煽风点火的效果。
相当满意。
她施施然地起身,同魏少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人一走,屋子之中,是死般的寂静。
秦云娇一双眼眸充满惶恐,脸色灰败到了极致,暗淡无光,不见半点神采。
她哭都不敢哭,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秉着,只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惹得魏少禹不悦。
魏少禹同样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整个人仿若没有半点支撑。
软而无力。
过了许久之后,魏少禹起身,连看都不看秦云娇一眼,径直向离开的方向走去。
失望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
“以后,月钱还给你一等丫鬟的月例,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做事了。”
秦云娇慌到极致,她呜咽一声,垂着头,嗓音是绝望的平静:
“少爷,您不能这样对我。”
“我的身子已经给您了。”秦云娇狠狠地用力闭上眼睛。
她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就是完全利用他的同情心。虽然有用。
可也会将,魏少禹心中对她最后的那丝好感,压榨的干干净净。
“奴婢以后就算嫁给别人,也会遭人嫌弃。少爷,无论你再怎么讨厌我,也请可怜可怜我,我这辈子,再没别的可能了。”
果然,秦云娇这句话说出来之后。
魏少禹的背影僵了下。
他没有回头,嗓音比夜色更冷。
这次,魏少禹什么也没承诺。
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我知道了。”
而魏少锦这边,自从魏夫人答应了他同初酒的婚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如同变了个人一样。
少年依旧是清俊的脸,穿着月白的衣衫,身形修长如竹,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今日的他,时不时的唇角翘起,是怎么也按捺不下去的喜悦。
在院子中伺候的丫鬟小厮见了。
大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可神色之间,也不由多瞥他几眼。
魏少锦眉头蹙起几分,又缓了下去,他伸出手,握拳放在唇前作为掩饰,咳嗽几声:
“都下去吧,不必在面前伺候着了。”
他说完,几个下人更是绷着神色,憋着笑,纷纷告退。
下人们一散走。
魏少锦脸上的神色,更是又要绷着,又要笑出来,说不出的别扭和可爱。
偏偏,他还在继续伪装:
“我平日真是太惯着他们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像话,不成样子。”
魏少锦伸出手,握住了初酒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借着委托重任的姿态。
趁机摸一摸媳妇的小手。
“初酒,以后你成了主母,可得替我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敲打?”初酒一双好看的杏眸,露出几分懵懂的疑惑之意来。
她抽出一只手,在魏少锦的脸上捏了一把。
“说不定别人是在为我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开心呢。”
魏少锦原本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
也被初酒这句话哄的,忘的干干净净了。
初酒挽住他的肩膀,半倚靠在他的身上,换了个话题道:
“如果夫人一直没同意我们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魏少锦偏过头来看她,月光淡淡地挥洒下来,在初酒的脸上勾勒出圣洁的光晕和线条。
衬托她一张小脸,不知世故。
一如他初见时,看似乖巧的模样中,带着股说不出的洒脱和淡漠。
“你都想好后招了,还问我。”
她拿出的技术,别说是让魏家接纳她嫁给自己。
说的不好听一点,应该魏家跟在她后面,求她嫁给自己才对。
初酒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那如果,我没有准备后招,你打算怎么办?”
她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眸,眸中波光流转,几分狡黠,一笑之间,美到勾魂摄魄。
“我会一直跪着。”魏少锦盯着她的脸开口,神色都恍恍惚惚的:
“母亲总是会同意。”
“母亲她人最是心胸宽广,不拘小节。当初香姨娘有孕,比她晚六个月,我还没出生,不知是男是女。”
“当初不少人都劝她,将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防止对方在她之前,生出个男孩。”
“但母亲没有。她去找了香姨娘和父亲,说清楚,如若对方真是个庶长子,自己生了个女儿,那个男孩就抱到自己名下养,不能同香姨娘见面,等自己生出男孩,再还回去。”
“好在后来皆大欢喜,都是男孩,母亲也没有厚此薄彼,我和弟弟一起请的先生启蒙读书。”
初酒听了,心中也有几分感慨。
这个问题,没有不伤害任何一方利益的完美决策。
但魏夫人确实做到。
护着香姨娘,也不至于圣母到,损害自己的利益。
可是。
初酒眨了眨眼睛。
她现在玩心大起,忽然明白了,在有些位面中,女孩子喜欢给男孩子出送命题的那种感觉。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我们两个能够成亲,完全寄托在,魏夫人心善?”
初酒笑的一脸纯良无害,脸慢慢地朝着魏少锦逼近,眯起的眼眸只见狡黠和说不出的压迫。
魏少锦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身子绷的紧紧的。
他一张俊朗的脸,在夜风中吹着,却有一层细密的薄汗浮现出。
他松开了原本捏着初酒的手。
手垂在身侧,虚空半悬着,指节轻轻地收了收。
就在初酒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他一双幽深的黑眸,隐有细碎的光点闪动着,俊朗白皙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
魏少锦的声音低沉:
“那我说了。”
初酒仰起一张小脸去看他。
“不许笑。”魏少锦咬了下牙。
初酒:???
魏少锦眼睛一闭,心一横,索性开口道:
“私奔,带你私奔。”
“只要你不嫌弃我,不再是魏家的少爷,不嫌弃我一无所有,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一边厮守。”魏少锦紧闭的眼眸,睫毛上下轻颤,足以见得,他说出这番话时,内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一边每年托人回家问候父母,等他们什么时候想开了,再带你回来。”
听到这样的话,初酒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