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听到了“疹子”两个字,脸上又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刘公公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便罢了吧。”
阮老太太怕他们动气,立刻道:“这姑娘行六,是我侄媳妇膝下的庶女,倒是与她妹妹有个六七分相似,两个人站在一处,倒像是孪生姐妹一般……就是适才那个回公主话的……”
刘公公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阮清沅,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立回公主身边去了。
公主吩咐下去给阮家诸位小姐都送上了价值不菲的礼,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就起身走了。
不光是几位吃惊的小姐,就连杨氏和阮老太太都立刻商量琢磨起她的来意。
“你确定是这家的小姐?”一坐上马车,平阳公主就不悦地问着。
“老奴都打听清楚了,公主大可放心,确实是阮府错不了的。”
“我看那几个丫头,没一个……”平阳公主表现出十分的不满意,“不过只要篱哥儿喜欢,也无所谓了。”
“不过……公主,这事儿毕竟三少爷没吭声,您帮他出手,未必就……”
平阳公主冷哼了一声:“什么了不得的人家,值得他花这么多心思,把手都伸到瞿家去了。”
刘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对母子,虽说感情是十分好的,可是两人私底下做什么,都是不会吭声的,江篱那个性子,什么都喜欢在暗里处置,也是随了平阳公主几分。
“这事情……未必就同咱们三少爷有什么。”
平阳公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那个阮二姑娘。穿红着绿的,气度姿态没几分不说,就是看她那个亲娘和祖母,也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样的人配给瞿家的嫡长子,还说不是给人瞿家下绊子么?也不知道是人家怎么得罪了他,不过我也知道。他从小就高高在上。竟然也屈尊插手到这种事里来了,自然就是对他们阮家哪个姑娘有几分意思。”
“你不也说了,上回他还挑了个由头上人家门来了。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值得他结交不成。”
刘公公也轻叹:“三少爷毕竟也是少年人……”
“反正也是收个二房,他看上谁娶回去就是了。”对于女子,自己儿子花这么多心思,不敢靠近却又插手人家家事。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她这个做娘的很不是滋味。
因此才有了今天这遭。
“公主。老奴瞧着,若是个嫡女,恐怕人家未必愿意做小……”
“嫡女又怎么样?”平阳公主拔高了嗓音,“给篱哥儿做妾都已经是抬举他们家了。况且你今日也看见了,这些子女孩又有哪个上得了台面的,也不知篱哥儿犯了哪门子浑。若说相貌,就是那个年纪最小的了。可我也是真瞧不出来别的有什么好。”
刘公公心里也知道,依照往日,平阳公主根本不可能这样大张旗鼓给江篱讨二房的,别说还是挑他喜欢的了。
眼下她这么做,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原因,瑶湘郡主要进门了。
平阳公主清楚,江篱和陆成韵从小一起长大,表兄妹感情本就十分要好,而陆成韵又是京中相貌才情拔尖的一个,后头还有江太后做靠山,哪怕她再讨厌这个儿媳,上头压着老娘,她这个做婆婆的如何下手整治她?
一旦等郡主进门,她又自来聪明敏慧,等再笼络了江篱的心,生下儿子,岂不是阖府都只认这个少奶奶了,平阳公主也是女人,知道若是夫妻同心,她这个做娘的都难以干涉。
她平阳公主风光嚣张了一辈子,难不成还要在个儿媳妇手下憋屈不成。
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给陆成韵寻个强有力的对手打擂台,天天夜夜膈应着她才好。
因此这会儿平阳公主知道江篱心中恐怕有人了,只觉得更妙,等娶了这女子过来,当做个贵妾,如此一来,既成全了江篱一番心思,让他心里不但感谢自己,还能让那陆成韵虽占着正妻名头,却无丈夫宠爱,她还能再翻起什么浪?
就是太后,想要再干涉,还能逼着江篱去妻妾房里么。
而幸好这阮家背景又不厚,却也有点地位,不会辱没了她儿子,听说这三房里还是无后的,若是这样,那么自然娶过来没倚仗,还不是只能听自己的话,便是再好也没有了。
“许是今儿没露面的那位……”刘公公在边上猜测道。
平阳公主点点头,“也有可能,年纪相仿,长得还算过得去的,也就这么两个了,你再留意打听打听。”
刘公公应诺,有些担忧说:“今儿您来阮府一事,若是三少爷知道了,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平阳公主撇撇嘴:“他哪里有那么笨,他若到我面前来说,岂不是什么心思都暴露了,他就算知道了,他也只能不吭声。再说,我做娘的,难不成会害他?还不是想遂了他的那一点子痴心思。”
“可是宫里头……”
“宫里又如何,母后能说什么,她硬塞了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陆成韵过来,也没问过我们意见,还不能再给篱哥儿纳个他喜欢的不成。”
陆成韵的父亲是江太后的幼子,不到十六岁没封王就死了,她是遗腹子。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太后一再抬举她,皇帝和平阳公主就像对这个幼弟的血脉毫不在意,甚至说,是十分轻视的。
但是一方面也是因着江家势大,太后手腕非凡,陆成韵依旧在宫中活得比公主都尊贵。
知道平阳公主态度的人心中都曾存了个疑问,莫非真如传言所说,这瑶湘郡主陆成韵和她父亲根本就不是先帝的血脉……
而根本就是江太后与面首私通留下的孽障……
可是这番言论也只有胆大的市井之徒敢说上两句,根本没人有这个胆子来挑战太后和江家的权威。
“公主的意思,这事儿是在来年三少爷大婚前办好?”刘公公问。
“自然。”平阳公主满不在意地说:“否则等她进了门,办起来就麻烦了。”
就是要让她连新婚之夜都过得不痛快才成。
刘公公倒吸口气,正妻还没进门呢,就娶二房,这敢嫁的人家也是要顶着世人多少非议啊。
这话他自然不敢说,阮家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平阳公主根本不会在意。
“老奴省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