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信忙摆手道:“小哥儿(旧时对族中年轻人的称呼)言重了,我们吃你的住你的,能帮你做些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我们以前没做过这个,可能做不好……”
钟年微笑道:“没事,这东西很简单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亲自带着你们做,走两趟就明白了。”
两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钟年接着轻敲桌面,道:
“来年学院也要开始扩编了,尽量在城南包括南郊村里面尽可能多的增设蒙学学校,这个事就交给老范你来办了,你有个准备,具体事项咱们等初四开会再具体讨论。”
剩下的事情大都需要专业的人去做,钟年也没急着一下子都说出来。
等到众人都去调馅擀皮包饺子之后,钟年示意范文宇跟他来到自己和钟暮瑶的房间。
钟年指着面前的纺纱机道:“你媳妇平常在家应该也纺纱吧,你能不能看懂我这架纺车和寻常纺车的区别?”
范文宇脱口而出道:“比寻常纺车大多了!”
钟年战术性后仰了下,随后徐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
范文宇这才仔细凑进去观察,很快得出结论:“寻常纺车上面只有一个纱锭,但是大人您这架纺车上面足足有八十个!”
钟年点头赞许道:“不错,那我再问你,你可知这么多纱锭同时运作,纺纱效率得是普通纺车的多少倍?”
这可把范文宇给难住了,他只知道是几十倍,但是具体是多少那谁知道去……总不能刚好是八十倍吧?
“八十?”
钟年摇了摇头,旋即伸出……不知道多少根手指,扒拉了一顿,最后耸了耸肩道:
“反正是几十倍,应该没有刚好八十倍,每一个纱锭运作的流畅度肯定比不了单一纱锭的纺车。但是最少四十倍是有的。”
饶是如此,已经被范文宇震了个目瞪口呆。
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大人,这……这纺车是您发明的?”
钟年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你这不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但是范文宇对此是深信不疑,因为自打钟年来了江宁县,他的新式发明就没断过。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范文宇再次提出疑问:“大人,您造这纺车是打算拿出去卖吗?”
钟年点了点头,旋即语重心长地道:“这东西如果应用好了,咱们江宁县的发展经费将会宽裕很长一段时间!”
范文宇皱了皱眉,旋即神色古怪地道:“大人,您不会又要当奸商吧?”
钟年没好气地瞪了范文宇一眼,骂道:“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叫奸商?我逼他们买了?江宁律明明白白写着禁止强买强卖,我还能知法犯法不成?”
范文宇讪笑了下,没拆穿他,严格来也确实是,钟年的确没逼着他们买,就拿这纺车来说吧,就算那些布商不买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人家的纺纱效率翻了几十倍,产量翻了十几倍,把他们挤得没了市场,被迫转行而已。
钟年也没耍什么手段,无非就是赤裸裸的阴谋罢了。
“老范啊。”
“啊?大人,您说。”
“我原本想着红薯推广开来之后,就把这新式纺车普及,现在来看,怕是还要再推迟半年了,你可知是为何?”
范文宇毕竟跟在他身边工作了一年了,略一思索便道:“大人是怕那些布商有了这新式纺车之后进行裁员,导致工人没饭吃?”
钟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道:“虽然产纱量增加之后,对于织布工人的需求也会增多,但是依然要有一部分百姓无法生存下去,他们本就是土地不够种才会出来打工的,如果再失去了工作,是真的可能会活不下去的!”
范文宇微微颔首,神情有些落寞。
钟年话锋一转,对范文宇道:“所以,我再给你一个任务,现在城内的纺纱工全都是男性,而他们的妻子大多都是在家带孩子,这是对生产力的严重浪费!
因此我决定,培训妇女进行纺纱和织布,并且鼓励县内布商雇佣女工,将男工节省出来去做更多的活。因为你也知道,有些重活只有男工能干,但是这纺纱这活女工做的却比男工更好更细。”
范文宇闻言被狠狠地雷了一下,但是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他还是觉得不可行。
“大人啊,不是我泼你冷水,你觉得……哪个男人会愿意让自家婆娘出来做工抛头露面的?”
钟年眉头微蹙,“老范,你也和他们一样?”
范文宇呼吸一窒,旋即讪讪地点了点头。
钟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毕竟老范只是这个世界的土着,思想不可能完全被他给同化,那就成了行尸走肉了。
钟年拍了拍范文宇的肩膀,道:“总之,这个事你尝试着去做,我自然会帮你,好了,现在,我们该去包饺子了,让他们等急了不定在背后怎么蛐蛐我们呢!”
等到两人赶到厨房的时候,足足有六间屋那么大的厨房此时已经堆得满满当当。
除了有几个小孩子还在院子里疯玩,其他人都在这了。
钟年双眸微微有些湿润。
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些想家了……也不知道他“死”了之后,他的父母能不能经得住打击……应该能的吧,毕竟他还有个哥哥和侄子……
突然范文宇在他肩头轻轻地拍了下。
“大人……”
“我没事,走,给你们露一手,我包饺子可是有说法的!”
钟年侧过身子快速抹了抹眼泪,随后走到老娘身边,笑嘻嘻地道:“娘,您先去歇会吧,让儿子来帮您。”
钟母嫌弃地道:“你快上一边去,就你那手艺,包出来的饺子给阿黄都不稀得吃!整一锅渣!”
钟年当场石化……
“哎不是,娘~这这么多人呢,您怎么就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呢?好歹说我现在也是加了冠的人了,这样不好……”
钟母撇了撇嘴,但也没再说什么。
钟年见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