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岂不是更可笑?
安怡会把打理了一辈子的心血交给她?
天塌了她都不信。
“您回去吧,这件事绝无可能!”
小醉就算再天真也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何况傅总刚跟她说了那些,她好歹也混了这么些年,尽管眼前男子如此恳诚,但是真真假假,向来不是肉眼能看穿的。
“这是安总的任命书,认命您为安氏的临时执行人,您先看……”
“我说绝无可能?这位先生,请问你觉得我脑子有病?她前阵子还差点杀了我,公司出现危机来找我做临时执行人,傻子也该知道原因了,回去告诉姓安的,我何醉,死都不会再帮她。”从沙发里站起来冷声道。
终于,她发了火,在听到那个临时执行人的时候她就突然来气,这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啊,竟然搞个临时的出来。
那个律师真的被她吓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后面还有些安抚的话,却是没来得及说就夹着尾巴走了。
但是任命书留下了。
何醉看着茶几上的任命书拿了起来,冷笑后直接撕成两半丢进垃圾桶,再也不多看一眼。
秘书进来:“何总您没事吧?”
她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里坐下,淡然一笑:“没事!”
刚刚那么大吼也不过是想让那个律师赶紧滚蛋,她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人身上,那还不如她自己在办公室发会呆好。
安怡原本就只是晕倒,又不是要死,竟然就想用这招来让傅忻寒收手,她真当傅忻寒跟她何醉是傻子么?
要怪只怪安怡做人太绝,所以现在,不管她怎么做都没人会相信她。
婚期越来越近,应酬越来越多,虽然能推掉的全都推掉,但是傅总还是要去应酬一部分。
小醉同学就有了个新工作,每天到了时间就给老公打电话。
这是他们俩约好的,只要他晚上出去应酬喝酒,九点半准时给他打电话。
有时候她要是在酒店待到晚一些就去会所找他,然后用自己身子弱需要照顾的借口把他拉走。
那天晚上她无聊的在房间里翻来翻去的,突然想看以前上学时候两个人的照片了,他有很多的,比她还多。
她小时候不懂珍惜,很多都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他对什么都会比较珍惜吧,他们共同的记忆。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却是最后看到橱子上面那个大盒子,奇怪,那里什么时候有个盒子的?
没容她多想,已经把床头柜搬过去把上面的盒子拿下来,沉甸甸的。
“什么东西?”
当她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他的生日礼物,她送他的那些。
忍不住笑着坐在床上盘着腿开始看,想着他生日那天看到这些东西时候可能有的表情,然后把那些小玩意一一的摆在床上。
手拿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发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证件……
红色的,两个上面同样的三个字,一下子滞住。
这是什么?
尽管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谁的结婚证在他们家?
她甚至一下子幻想到这不会是傅总跟别的女人……
然后打开一个后就彻底的呆住了,甚至提着一口气忘了喘息。
他说等结婚那天去民政局领证,虽然长辈们都让他们早早的去领证。
她从来不怀疑傅忻寒对她的真心,就连刚刚的幻想其实也只是搞怪的想法,但是当看到这个的时候她就不得不皱起眉,想到小玉有次跟她说傅总生日那天看到傅总手上有什么东西,从外面刚回家……王彦斌也曾要说些什么真相,但是被傅总给制止了。
他竟然自己就把两个人的事情搞定了,听着楼下有人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想了想,把东西又重新放好,然后踩着床头柜去把盒子放到原处。
下楼的时候看到傅总已经回来,正在陪爷爷跟爸爸喝茶。
怪不得让她改口跟着他叫爷爷爸爸,这家伙太腹黑了。
她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没怎么表现,依然笑呵呵的下了楼,阿姨端着切好的果盘出来:“小姐,很新鲜的水果呢。”
小醉对她笑着点点头,阿姨还是喜欢那么称呼她,她也很喜欢,就像是娘家人。
傅总抬眼看着她过来:“你今晚忘了件事情!”
她坐到傅妈妈跟奶奶身边,搂着两个长辈的臂弯:“是吗?”眼里让人猜不透的神情。
傅总微微皱眉,觉得事情不对。
她一向准时,今天怎么……眼里像是……他有点说不清,有那样的猜测,再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淘气的冲着他吐舌头:“我又不是故意的,刚刚想找我们以前的照片看,一直找不到就错过了时间,不过我不打你还不是回来了?”
那是因为他到了时间就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装着跟她讲电话的样子骗了大家。
哎……
真心不容易啊,傅总还撒谎呢。
只是她要找照片……傅总收回跟小醉对视的沉着目光,倒是少有的被她看的有些发毛。
回到房间某女就被一把抱住,漆黑一片的熟悉环境里她下意识的抬手抱住他的手臂:“干嘛?”
“吃你!”傅总生气的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刚刚在楼下他是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那灼灼的似是挑衅的目光,真恨不得活剥了她。
小醉同学咯咯的笑着:“吃我?我可是有人撑腰,要吃我先问问我儿子女儿愿不愿意吧?”
傅总气急,把她打横抱起,紧张的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床上貌似很重却是很轻的把她放好,轻轻地欺着:“宝贝,你今天很不一样。”
那低哑的嗓音,她的心一颤,却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感觉着他某种情绪的转换,她的心也开始渐渐地有些抓狂。
不过这家伙竟然瞒着他就把他们的终身大事给办了,怎么想也要给他点脸色悄悄,下一次会不会大着胆子去把离婚手续也替她办了?
不得不佩服老公大人竟然这么有手段……被逼的。
但是……这么卑鄙的老公她又爱的死去活来。
“老公,我们真的要等到结婚那天再去领证?会不会太匆忙了呢?”
傅总一滞:“嗯?不是说好了要那永生难忘的一天?又改变主意了?”
小醉微微垂眸:“我只是在想,那天那么忙,万一赶不上……不如我们提前去办了?”
她相信,就算让他提前办他也有办法先糊弄她,谁让自己在他这儿笨的可以呢?
傅总微微皱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不自禁的就想看橱子上的东西还在不在,却又不好那么直接的,怕自己只是猜测。
“什么?”她眨着眼看向上面:“咦,老公,我们橱子上有个大盒子哎!”
……
好吧,傅总彻底被打败,哭笑不得:“先睡觉,明天我们再看盒子。”
说着就搂着她亲了会儿,去洗澡灭火后再回来,小醉躺在床上合着眸,睡的很熟的样子。
他抬眼看了下上面的盒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把盒子拿走。
小醉同学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傅总把盒子低下的某样东西拿走又把盒子放下。
她其实并不生气,那是他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没理由生气。
反正他们俩是迟早的,其实她还有些惊喜,但是他竟然打算在婚礼那天还不告诉她真相,竟然想瞒着她一辈子,这就有点不好原谅了。
清晨早早的起来去散步,把他的衣服给他从橱子里拿出来放好,同住这段时间她似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天早上最快乐积极的事情就是给他找衣服。
那是他赋予她的权利,也是她最最骄傲的事情。
傅爸爸也起的很早,爷俩在楼下遇上,傅爸爸说:“小醉这么早起床。”
她笑了笑:“爸爸也要出去运动吗?我们一起好不好?”跟爸爸一起出去运动,很多年不曾再有那样的机会。
在天堂的父亲,相信他一定很感动现在女儿终于又有了家人陪伴吧。
小醉不自禁的心里想着,傅爸爸点点头,爷俩就一起出门去散步了。
早上在这里散步的人原本就不多,不过山上还是有工作人员早已经在打扫,他们爷俩就散步聊天的,特别快乐。
他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有没她的人,分明暖烘烘的被窝里却少了些另类的暖意。
不过睁开眼就看到她为自己做的一切,没由来的笑开,浑身充满了力气的,朝气蓬勃的,像个大男孩般一边穿衣服一边吹着口哨。
下楼后看到妈妈跟阿姨在煮早饭,奶奶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那像是理想里的生活,却成了真。
他不自禁的也感叹,这一路走的有多么不容易,多么孤独。
好在最后她回来,好在,她总算还是他的小醉。
吃过早饭他送她去上班,两个人在酒店门口他才问:“你早说拿橱子上的纸箱了吗?”
她便随意说:“不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看了很多遍不用再看了,先去上班了,拜拜!”
说着就离去。
留着傅总在那里愣住……不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她每一年都给他准备的廉价生日礼物可是他的宝贝。
但是她看都没看怎么会……
傅总皱起眉,好久才回过神开车离去。
一到酒店先是去会议室开了例会,例会上客房部经理还是说起那件事:“平静一阵子后客房部又开始遭遇客人投诉。”
就平静了那么一阵子,然后就……
她笑了笑:“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拜访一下那边的客人。”
既然已经知道幕后主谋,其实那些人在做那些事已经没有意义。
而且张恩派人来她酒店找茬到底什么心思?
她并没有像是濮阳雪当初在她喝的东西里投毒,而是找人来找酒店的麻烦,她是想激怒小醉?
小醉想不通,只是开完会还不等她去拜访客人,张恩竟然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在等她。
小醉走过去,奇怪的问了句:“张小姐怎么有空来?不会是张总要应酬,好位置又被人订走了?”
说着推门进去,张恩跟在后面:“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小醉转头,笑的更是开心:“你来跟我道歉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没发生什么?”
张恩却笑的很从容,看小醉笑的那么开心也知道小醉并不想把事情摆到明面来,不过她自然有她的目的。
“这阵子你们酒店出了这么多事其实都跟我有关。”张恩说,有些自责的。
小醉站在办公桌前半靠着,双手环胸:“跟你有关?你说说看?怎么会跟你有关?”
小醉像是不太在意的样子,演戏嘛,谁不会?
“刘严,是那个人派人来做的,你大概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我家的一个司机,但是一直对我……。”
小醉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微微转身从桌沿拿了秘书早就放好的报纸看着。
张恩看小醉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去了,留下的是认真,还稍有冷漠,察言观色后她又继续说:“他一直对我有意,或许是知道我这段时间跟傅总……然后就找人来找你的麻烦,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警告他不准再惹是生非,我跟傅总……”
“你跟我老公什么都没有!”她终于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开,高挑的身材靠在桌沿一角,眼神里是冷漠跟疏远,口气更是冰冷的让张恩怔住。
小醉冷笑一声,从容不迫,低头走到自己的座位里坐下,转头靠在椅子里看着玻幕外的一切:“原本这件事我只是想息事宁人,但是张小姐竟然来道歉,那我接受张小姐的道歉,至于是你们家司机来替你打抱不平也好,是你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指使他做那些也好,只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我不会计较。”
她冷冷的说完,然后才转动椅子又回望着站在那里有些笑不太出来的女人:“何总,我不太明白,你是怀疑是我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让他替我针对你,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我虽然对傅总有意,但是……”
“我说了我不会计较,但是如果你在这样口口声声你跟傅总,就请恕我无法再不跟你计较了。”小醉生气了,一字一句都认真起来,愤怒的眼神更是直射张恩眼底。
张恩哽咽了一下,张着嘴要说什么,然后又只是苦笑,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小醉生气的是有些人总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说是来道歉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她一再的容忍,息事宁人,所以大家都以为她软弱好欺?
所以她现在有些逼人太甚,她却是必须要这么做了。
冷了脸:“杨秘书替我送客!”
她摁了内线,杨秘书进来,看着站在一旁连坐都没能入座的女人:“张小姐请。”
张恩望着何醉:“不管你信不信,我祝福你们婚礼顺利!”
婚礼……
小醉垂眸,长睫微微闪了两下。
突然意识到,这场婚礼,大概会有人想要捣乱。
也或者并不只一个人。
她却每次看到路上幸福的人们只是艳羡,期待,为何?别人却见不到他们幸福?
打开抽屉,看到安怡派人送来的首饰,然后又是皱眉轻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一双柔荑轻轻地摸着:“宝贝,等你长大后,要活的简简单单的。”
她可不希望她的孩子后的太复杂,她所经历的,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经历一次。
阳阳已经跟她经历过很多,希望这个小家伙不要再跟她受苦了。
吃饭的时候小玉来找她:“哥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像是还有些顾虑的,但是……
小醉不自禁的叹息,抓着她的手:“小玉,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小玉的眼里含着泪,她这段时间很担心他,他为她差点死了,她总算坚信不疑了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可是她却再也无法爱他。
有份情,注定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他要是回来,你跟我说一声!”小玉低着头,咬着唇,声音越发的低了。
小醉无法安抚,只能轻声说:“他就算回来也会先回家跟大伯母打个招呼,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一定可以见到他,但是小玉,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小玉快忍不住哭,一双手紧紧地纠结着:“姐,你那时候跟姐夫分手,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在国外那么多年,还生了孩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好不好?”
那样让人心疼的小模样,小醉那些回忆原本都已经不再去回忆,只是这丫头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想出国?”
就在小醉正心疼妹妹的时候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小玉看他一眼,然后垂了眸,转开头不再说话。
小醉看着王硕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坐在她跟前:“何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出国?”
想要当个逃兵,想要离开这里,再也不用让爸妈把自己当个异类来看待,再也不用隐忍着那份感情。
小醉竟然选择了沉默,让王硕跟她对峙,她突然发现王硕看小玉的眼神,就像是当初傅忻寒恨她那样的眼神。
意外,这个男人有个妻子,却对眼前的小女孩对了真情?
这社会,从来不缺少这样的感情,但是当看到妹妹遇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其实是想打断的,因为王硕的妻子她见过,明明是个那么优秀的女人。
“我就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也不行吗?”
小玉气急的大吼。
吃饭的人们好奇的看过来,她才又忍下,那张小脸却那么执拗的让人心疼无奈。
“等姐姐婚礼过后,带你去美国可好?”小醉突然想到傅总说去度蜜月的事情,让小玉一个人出去她实在是不放心。
小玉听着小醉那句话,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却是点点头。
她虽然不想打扰姐姐姐夫度蜜月,但是现在,其实只是在安抚大家。
王硕更是气急,要了红酒,一杯杯的喝下去,小醉看着小玉的眼里,也不尽然是无情,却又那么执拗的视而不见。
人啊,最被纠缠的,不过就是感情。
安怡又去找傅总:“只要你肯出手帮忙,我愿意让小醉做我公司未来的继承人。”
安怡是没了办法,傅忻寒却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坐在她对面望着茶几上某处,眼神里没有一点感情:“她曾在美国独自带着孩子过了五年,并且过的很好,你确定她需要你公司未来继承人这个身份?还是你不知道,我的一切全都是她的。”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安怡却并不死心,笑着说:“当然,依你现在的能力,我那个小公司你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你知道,那是我几十年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公司就这样倒了。”
她不能让人看不起,不管是心底那个人还是父母长辈,她不想让任何人看不起。
她受不起那些异样的眼神。
“就算我收购了安氏,我说过了,我的就是小醉的,又有什么不一样?你何必那么执着余下几十年的归属权问题?”
他冷笑,点了根烟,看着眼前作恶多端的女人。
“那么,公司在被你收购后我还剩下什么?公司是不是还是安氏?”
“那时安氏将被卸下。”傅总一字一句都那么认真轻松,真是在谈一件不怎么重要的生意。
安怡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薄恨,她当然知道儿子究竟因何身体出了毛病,心里恨的要死现在又报不了仇。
“那我改天再来拜访!”安怡点点头起身离去。
他恨不得她走,反正拿下安氏早就没有异议。
安怡从他办公楼出来,上了车司机问她:“安总,去哪儿?”
“海悦!”
她还能去哪儿,现在,她唯一能求的还剩下几个人?
这些年在商场打混也没少结交朋友,但是真心的,究竟连一个都找不出来了。
此刻,她深深地发现自己这一辈子的失败。
最亲的人全都理她远去,连儿子也都不愿意见她。
而何醉,终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她抓的住这根草吗?
何醉是那样的执拗。
何醉的性子究竟是随谁?她有时候想想,就像是当年她父母跟她恩断义绝,她也再没回去看过那两位长辈,难道是随了自己?
不自禁的冷笑,身心的疲倦。
小醉正在跟李菲娘娘打电话,秘书内线进来:“何总,安总在楼下要见你。”
她听着那电话:“说我不在!”说完挂断,继续跟娘娘聊天:“以后别再吵了,之美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就算现在是冷落了,也只是看上去疏远了,她的心怎样对我我知道。”
其实,对于之美,如果换做她遇到那样的情况,想来自己也做不好两全吧。
就算努力的表现的还像是好姐妹,但是明明经历了那些,在姐妹面前强颜欢笑吗?她大概会是那个强颜欢笑的人,不过她更喜欢之美的性子,虽然她的心里那么痛。
不管爱恨,她们都不能痛痛快快,因为她们曾是最亲密的姐妹。
“安怡又去找你?”李菲还在独自喝咖啡,准备晚上找她吃饭,因为她摁了免提,刚刚的电话被她听到。
“嗯!”对这件事她却不愿意多说。
对安怡啊,她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没有那么当母亲的,她原本欠她的,在那一次之后,她不再欠。
“真不是我说,这天下那么大,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李菲都无奈的摇头,有那么一个妈,谁不恨啊。
小醉干笑了一声,最后说道她跟沈先生的事情,娘娘瞬间温柔了起来。
快下班的时候安怡还在等,秘书又来敲门:“何总,安总一直在楼下等你。”
小醉的心里不是没有感觉,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吃饭时间的时候才下去,餐厅里安怡似是早就猜到她会来,她其实只是来提前点菜的,娘娘跟傅总都还没到。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安怡笑着说,声音并不重。
小醉不说话,并不大算留下:“小醉,这一生你都无法原谅我,我薄情寡义,我不配为一个母亲,但是,我们毕竟是亲母女,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辛苦打下来的天下就这么完了?”
小醉滞在那里不动,也没赚头看她。
“如果我真的被逼死了,你难道真的没有半点感觉跟难过?”她知道,这个女儿,终究是善心。
小醉悄悄地哽咽,拳头却忍不住紧紧地攥着:“心痛?有什么要紧?”
转头,看着那个冷漠的女人:“当你把我送给那些刽子手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丝的心痛?当你想要取走我身上一样东西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丝的自责?”
她不想指责这个女人,因为跟这种根本不讲道理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根本什么都不想说,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感情,但是安怡竟然那么问她。
“当你不再对我有一丝丝的感情,你便不必在指望我还会对你有哪怕是一丁点的难过。”她决绝又绝望的声音。
餐厅里已经开始上客人,她仰眸,让自己尽量理智。
李菲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醉生气隐忍的样子,走上前去,看安怡的眼神里也是鄙视跟不屑,嘲讽:“安总也在这里吃饭吗?我还以为小醉的酒店您不稀罕的来呢?”
小醉不说话,听着李菲说,安怡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李小姐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女儿的酒店,我怎会不稀罕来呢?”
……女儿?
“呵呵,小醉是您的女儿?我跟小醉这么多年姐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李菲说。
小醉瞅了她一眼:“把御河空出来,我们今晚在那里吃。”
说话间已经往楼上走,李菲跟上,安怡的双手如何不是已经指甲陷进肉里,那恨,却不能明说。
但是她的眼里的恨意却很明显,付婷出来给客人点餐的时候看到她的表情,都忍不住唏嘘,听说这女人是小醉的母亲,可是看这女人的样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付婷给客人点完菜后走到安怡站着的地方:“这位太太,请问您要点餐吗?”
安怡看她一眼,然后拿着包离去。
付婷却被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微微往后仰头。
正好一个帅哥走过,她立即转身:“抱歉!”
那男子淡淡一笑:“没事!”有女孩投怀送抱他可不觉的自己有什么损失。
付婷抱着菜单往厨房走,碰到傅忻寒:“寒寒……”
傅忻寒往楼上走的腿停下,转身,皱着眉看着那正尴尬的女孩:“傅老板!”
他脸上的寒气才稍微收敛:“有事?”
却依然冷冷的,付婷心里想着,看他跟何醉在一起的时候很温柔的,而且她还觉得他小时候挺可爱的。
但是现在……,付婷立即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就乱叫?傅总不悦的皱着眉,然后转身上了楼。
付婷嘟着嘴,心里想着,这人一有了钱就不同以往了呢。
跟寒寒的距离哦,越来越远了。
不过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可是很满意。
晚上吃完饭两个人回家,小醉还想着安怡说的那句话,如果安怡真的死了,她这个当女儿的真的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吗?
当然会难过,血浓于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自从和好后她再也不用靠着窗边,而是靠在他的肩膀,车子里很温暖,她却忍不住低落的说:“算了吧。”
傅总一愣:“什么算了吧?”
“安怡的事!”她的声音里是无奈跟惆怅。
他低头看她一眼:“她又去找你?”
她点点头,下巴搭在他的手臂看着他:“算了吧,如果她真的被逼死了,我心里也不会好受。”她忍不住苦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车子停在路边:“我说过,不要再乱发善心。”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悦:“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是她毕竟给了我生命,她死了,给她收尸的还不是我?忻寒,你懂我的是不是?”
他重新发动车子,冷声道:“我宁愿不懂!”
是的,他懂,懂她的每一个决定,但是他宁愿不懂,因为他更生气自己懂她那么多,她总是那么善良,那么掉以轻心。
安怡他是必须要除掉的,至于安怡的命,他从来没想过要。
他绝不会再让小醉躺在手术床上任人宰割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自己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天真的塌了。
此后余生,他便知道,对别人的不忍心就是对自己的狠绝。
很明显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曹操说的,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在后来,无论她怎么哄他都不给她笑一个了,一路上她没敢再惹他,下车后他也自己走不等她。
她一个脚没踩稳:“哎呀!”
倒在地上,柔荑轻轻地抚着脚环,他听着声音转头,看她泪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无奈沉吟,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崴脚了?”
她点点头:“疼!”
傅总瞅了她一眼,无奈叹息,然后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她又笑呵呵的,然后诡计得逞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又一下,讨好的笑着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终究抵不过她这样的讨好认错,抱着她回去。
何阳小盆友看着爸比抱着妈咪回来,跑上去:“我也要爸比抱抱!”好久没被爸比抱了。
“说多少次叫爸爸,听不懂中国话?”傅总不高兴的冷声道。
然后把小醉轻轻地放在沙发里:“小醉脚歪了。”
大家着急的询问她的状况,一屋子人特别热闹,原本就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现在她更是带了些歉意,其实只是想让他别生气了而已。
“妈咪你受伤了?阳阳给你吹吹!”小家伙真的要去给妈咪吹吹,小醉忍不住了:“阳阳乖,到妈妈怀里来!”抱着儿子坐在那里,抱歉的笑着说:“其实没什么了。”
傅总立即意识到自己被骗,自己也有出差错的时候,就刚刚一时生气就忘了警惕这女人的小把戏。
“妈咪撒谎了是不是?妈咪不是好孩子哦!”小萌货立即明白过来,他以前也会对小醉用的把戏。
小醉低头与他抵着头:嘘,不要被你爸爸听到!
声音很低,在一屋子人都笑出来的时候,傅总无奈的坐在她身边:“傅太太,你至少不要当着我面前那么大声的说。”
她转头看他,那一声傅太太,她知道他终究最爱她。
安怡跟张恩约在张恩经常去的酒吧,某个包间里张恩进去的时候安怡还是在抽烟,安怡抬眼,凌厉的眸子里看着张恩走进来:“看来安总日子实在不好过啊。”
“若是张总肯搭把手我也不至于这么不好过。”安怡冷淡的一声,把烟掐灭在茶几的烟灰缸里。
“你知道的,公司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而且我爸爸也不愿意得罪傅忻寒。”坐在安怡旁边的大沙发里,端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不过今天发生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那丫头软硬不吃,我正头疼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
“不过说到底你们是亲生母女,我也好奇,难道安总对何总就没有一点感情?”
张恩忍不住好奇的问,眼里却是藐视。
安怡微微皱眉:“感情?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然不是没有感情,但是我又恨她,为了维持那段婚姻我不得不生下她,那段我根本就讨厌的婚姻,因为她我被摆布那么多年,她十岁我就离开了何明自己奋斗,在后来……我的事情你肯定也都听说了,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啊,唯一爱过那个男人,给他生孩子,不求名分,可是那个男人也是因为我有小醉担心我对他有二心,所以我跟小醉之间,恨胜过爱吧,现在你看看她……感情?感情只是人吃饱喝足茶余饭后的一项娱乐罢了。”
当那个年纪的女人,已经把什么都看淡,只有一样还看的很重,那就是名利,她现在只剩下那个。
她的全身心都在公司,如果公司没了,她才是真的垮了。
张恩心底暗自好笑,如果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也那么薄情,自己又当如何?
“他们的婚期在即,张小姐怎么准备?”安怡总算移开话题。
张恩笑:“我还不是听您的安排,我要的只是男人,你懂的。”
安怡当然知道这女人是想把所有的坏名声都送到她安怡头上,淡淡的笑着:“要等婚礼开始,还是婚礼前?”
“如果何醉真的死了,安总,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噩梦?”这些年她做的噩梦还少吗?
做小三担心正室把她碎尸万段,做过多少噩梦?
前阵子因为小醉,更是噩梦连连,不然她也不至于晕过去。
如果说是因为工作太累,不如说压力太大,作孽太深。
“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活着,却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安怡是在提示她。
张恩微微挑眉:“我要的是傅忻寒,那个男人,唯有我最配他!至于何醉,是死是活……”
“别说你不在意,我相信张小姐跟我一样恨何醉,她抢了你喜欢的男人,还害的我儿子再也不能养育,我们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若是在跟我藏着掖着,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安怡提醒。
张恩敷衍她的话,她一句都不愿意听,她早就习惯了掌握方向盘。
而张恩更是吃惊的看着她,尽管还是装着很单纯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一笑置之:“说的也是,只要那女人在一天,我又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而小醉同学真的很无辜,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老公背对着她睡觉,她只能贴着他的后背:“忻寒,别这么冷落我好不好?好冷!”
那样温柔的声音,她是真的很冷,他没睡,听着后面那娇滴滴的声音,微微蹙着眉转过身:“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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