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抗拒回来?仅仅只是因为听不见?
她宁愿当个聋子也不愿意戴着助听器,那场爆炸带给她的是多大的影响?
她说不愿意跟他再在一起,因为上一次是爆炸,下一次呢?
那是她的真心话?
没由来的想到这里,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她不会的,她怎么会因为怕死不敢跟他在一起。
正想着,她从房间里打开门出来,他听到开门声抬眸,两个人互相对望,她也吃了一惊却低了头:“我们谈谈?”
他看她一眼,然后点点头,上前抓起她的手,她才发现他的手很烫,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他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打开门的瞬间她被里面密密麻麻的结婚照给吓到,整个人震惊的动不了。
他的手机响起,她无意间看到他站在那里打电话,心情不是很好。
“明天再见吧,她现在在我身边,要跟我谈谈!”他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婚纱照时候要哭出来的神情。
何凡的车子就停在他们家门口,打完电话往里看了一眼,他们要谈什么?
事实是不管他们要谈什么,他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能介入。
车子过了半个多小时离去,他也好久没回家看看养他的母亲了。
他拉她到沙发里坐下,不说话,只是摁着她坐下,给她安心的眼神然后从茶几下面拿出结婚相册在她双手。
她好像很喜欢看这些,她还没看过。
原本他们就该这样坐在一起看的,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说我老公不管怎么拍都360度毫无死角。
而现在……她寂静的翻着一张张的照片,想着拍婚纱照那天他们还在冷战,但是为了拍漂亮的效果,她还是笑的花枝招展。
眼泪不经意的滑过脸庞,打湿在照片上。
她忍不住用力的隐忍,用手用力的擦掉滴在相片上的泪滴,那照片那么好看,怎可以被她弄脏。
就那么一张张看下去,翻来覆去,直到把所有的大小影集都看完。
她似是忘记了什么,深呼吸坐在那里,手里紧紧地捏着相册。
忻寒就那么心疼的看着,如果她真的想跟他分开,那么现在做出这样难过的样子给谁看?
不自禁的发恨,如果那两个人不是已经入狱……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于是这段时间,监狱里的两个女人会常常被找茬挨揍,对,就是生不如死。
他拿过她的一只手,在她手心里给她写:“要谈什么?”
漆黑的长睫如蝴蝶的翅膀翩翩的呼扇着,泪珠就那么粘在上面,她感受得到他指尖的温度:“你吃药了吗?”
她哪里还来得及管那些?
他抬眸看她,眼神里越来越多的烦闷,然后终是丢下落了泪的他最爱的女人起身到窗口站着。
她看着他那固执的背影,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柜子,起身去从里面找出药,看到日期还是她走之前买的日期,心头不由的又是一阵疼。
下楼去给他倒了水,再回来他还站在那里。
她走上前,娇弱的背影跟他并肩站着:“先把药喝了!”
他垂眸看她掌心里的两粒药,然后抬眸看她,在她把手抬高在他嘴边的时候,他执拗的直接把药从她掌心里夺走,她的心一颤,他却已经把药咽下去。
她听不见,他不愿意多说,反正说什么,她都可以装作不懂。
柔荑拿着玻璃杯寄给他:“喝点水!”
他乖乖的拿过水杯喝水,喝完后自己放到旁边的茶几,然后转头看她,想说什么,却最终又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一笔一划的写到:“既然不想再跟我有关系,为什么还要管我死活?”
她的心莫名的疼,却只是微微一笑,含泪的眸子看着他:“就算分开,我们也是一家人。”
是的,就算分开了,他们也是一家人。
她垂眸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轻轻地抚着:“有他们俩在,我们永远都成不了陌路,我只求安稳。”
小醉啊,此刻像个失意的孩子。
没有一点的坏性子,只是不想让他在失去的时候太难过。
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的疏远,那么,到了那一天,是不是就不会太痛?
“你真狠心!”他终于张嘴,眼睛里全是被伤害后的冷绝。
一边让他放她走,一边说他们是永远都分不开的家人。
她听不到,她多希望自己连感觉也没有了,看着他那么疼痛,她又怎么坚持过去?
可是,事情发生了,她就算再怎么不舍……
现在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如果这段时间是她最后的日子,那么,既然他不愿意放她走……
“让我走吗?让我离开这个家,让我回到公寓。”她哽咽,倔强的问他。
如果不看到她他会好过一点点,那么,就那样吧。
“休想!”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把她打横抱起。
她勾着他的脖子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那赤红的双眼像是煎熬了几生几世。
但是最后连亲吻都没有,他只是抱着她,不紧却是松不开。
他也很自己保护不了她,不管再怎么防备……
她出事那天他找到何凡,跟何凡大打出手差点把何凡打死。
何凡没有还手,他知道,怨不得何凡,敌人早就暗地里动了手脚,敌人在暗处,他们却是在明处。
原本想找到高少爷威胁安怡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哪里料到高少爷一直跟着小醉。
那几天一直下雨,他几天不曾合过眼,他根本不敢,像是在坚持着什么,她离开以前的……
如果不是报着一丝那样的希望跟期许他或许早就撑不下去。
那时候就连跟安怡的官司,其实也是王硕跟王彦斌在帮他,他每天就是听消息跟下命令。
没想到高少爷会来作证,只能说明,人在做天在看,就连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她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
之后高少爷很少出现了,听说在学校里认真上课了,也搬回了高家。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又像是失去了生活的目标,若不是儿子时时刻刻的问他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若不是那个小子有几分相似小醉,若不是小醉让李菲留下那样的话,若不是在她的电脑里看到那些……
还好,她活着回来了。
无论她身边站着的是谁,他都可以接受。
剩下的事情他想,会慢慢的所有的谜底都揭开,只是还需要时间。
给张容的父亲去了电话,所以张容离开了,不知道张容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不过他会不会再回来,也不过是多了个让她伤害他的借口而已。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在怀里睡着的样子,深邃的黑眸里多的是煎熬。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他也睡着了,她却缓缓地睁开了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疲倦的容颜。
早上她从儿子的房间里打开门出来,没想到他会站在门口,粉粉的脸上片刻的惊,那一双大眼睛却是再平静不过的看着他。
他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么倔强的却又掩饰不住的失落,低头,看了眼脚底,想说什么,最终无言。
她昨晚根本没睡着,在他睡着后却毫不留恋的离开。
今早醒来,他还以为一切都不过是场梦,若不是在匆忙下床跑到儿子房间看到她躺在那里的身影……
他简直无法想象当时自己的心情。
而她……
真的要绝情的丢下他?
她为什么不喜欢戴助听器?会不会是不愿意听他说话?
昨天她给他两颗退烧药吃了他就好了许多,今天早上却又有些发烫,他知道,他真该吃药的。
“今天想做什么?”
他拿过她的手,没戴着戒指的那一支,在她掌心里轻轻地划着那几个字。
小醉感觉到自己的心内激荡不已,却也只是呼扇了两下长睫,转瞬:“回张少的临时公寓。”
她的声音很轻柔,就算不喜欢他,她却也总是表现的那么平静不愿意挣扎。
仿佛他们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一样。
深邃的黑眸犀利的盯着她片刻,在她垂眸的时候又在她手上继续写:“除了那件事。”
周遭的空气都是寂静的,仿佛都怕打扰了这片刻的温存。
感受着他性感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那么清晰地……
“吃完饭去送阳阳上学,然后……去酒店?”
离开似乎是不可能了,他不会让她再轻易的离开,她也不想离开。
就等那一天吧,等那一天到来,让他如愿的陪着她生完宝宝,只是……那一天他会不会怪她?恨死她?
再也不敢给他什么爱,心里,却从来未曾对他的感情片刻的怠慢。
全部都是因为那份情,才会有了今日的隐瞒跟欺骗。
她是执拗的,错误的,但是,她无悔。
他点点头,这个答案他还算满意:“你受伤时在哪家医院接受的治疗?”
他一直查不到,他也找过高局,但是高家的口风很紧。
她的心一颤,只是抬眸盯着他却不再说话,他也抬眼,深邃的眸子就要看尽她的眼底,却在最后还是被击退回来,一无所获。
她的眼里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她却变了一个人。
刚重逢的时候她也不跟他说话,但是她会生气,她会咆哮,她会难过,会掩饰,但是现在……她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好像真的原本就是这个冷清淡漠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奶奶说:“小醉现在身体还好吗?”
说完又后悔抱歉,想起她听不到,她还在往儿子碗里夹菜。
他坐在她身边拿过她的手给她写。
她好奇的看他,宠辱不惊,从容淡定的。
其实那一刻,她突然很激动,这个样子的他们……他就像是她的耳朵。
不由的就眼睛模糊了,她抬头看向奶奶,却是笑了:“奶奶,我现在很好!”
奶奶这才点点头,一家人却都感叹他们夫妻配合的默契。
夫妻……
那场婚礼他是怎么熬过去的?
“爷爷奶奶的意思是既然小醉回来了,你们的婚礼是不是早点补上?你们爷爷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惟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们结婚了。”傅妈妈对着儿子跟儿媳妇说道。
这一次他却没再拿着她的手写些什么:“这件事稍过两天吧!”
他有些事还没弄明白,而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大概也不会同意。
小醉看着傅妈妈跟傅爸爸的脸上都有失落的表情,爷爷奶奶更是有心事的样子。
至于他……反正从那天见面到现在也没见他再笑过。
上班的路上他开着车子,她坐在他身边一直都很安静,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慢慢的,去抚平他内心的崎岖不平。
她知道,这段时间,在忍受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身边的这个男人。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静的像是在乱葬岗的死人堆里,可是却连冷风也听不到。
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了。
或者自己是在借此来安抚自己害怕自己要离去的悲哀?
车子到了酒店的时候她要下车,他却把她拉住,她转头,文弱的模样看着他,就连好奇也变的平静。
她那双眼眸像是与世无争。
而他的拇指用力的压着她手指上的戒指,一遍遍的不断重复。
她终于感觉到些什么,手指被蹂的有些疼,她却丝毫不动。
“把戒指摘了吧!”他仿佛就要说出那句话,最后却只是微微的眯着眼那么看着。
她听不到了,却感受的到。
“我要进去了,你上班路上认真开车。”
……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他不甘的松开她的手,她打开车门下车离去。
门口侍者跟她问好她却低着头往里走,对,什么都听不到。
她想尽量的不要让他难过,可是……自己能做的到底有多少?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她就看到玻幕前站着的那个高大的男子,滞住在门口。
他听到声音转头,眸子里的疲倦跟煎熬那么清晰可见。
他昨天就回来了,却现在才能找她。
这还算什么好兄妹?
他昨天想了一夜,他们是兄妹,既然是兄妹,可是他们连见面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老天是不是实在不公平?
“何凡……!”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走上前去,兄妹俩紧紧地抱着。
她太忽略了他的感受,当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她的眼里,就算是家人都可以忽略,她不是有意,因为当她感受到家人的难过她也会悲伤,内疚,自责。
他知道她听不到了,但是她还活着。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只因为想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的愧疚跟疼痛。
她一定能感受到,何凡的眼睛里含着晶莹,他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喃呐着她的名字:小醉……
她听不到:“何凡,没事了,我没事了!”
她也抬手抱着他,想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却也是不敢跟他说自己的身体状况。
“你怎么会没事,你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捏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眼里的疼痛,他听说了那场爆炸她被高少爷从小路救走,却是受了伤,现在还听不到。
就这一点点他就已经足够自责一生。
他轻轻地擦着她脸上流着的眼泪:“小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笑着,微微的:“何凡,我现在还好,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她靠在他的怀里,毫无顾虑的。
她都要死了,她还怕什么?
之美要误会就让之美去误会好了。
傅妈妈中午过来,看兄妹三个在聊天聊得还算开心:“今天学校没什么课,我有空就早回来想陪小醉去医院看看,都六个多月了,虽然她可能也在国外检查过,但是总是去给大夫看看要放心些。”
她起身去把婆婆拉到沙发里坐下,一直对傅妈妈笑着,却不知道傅妈妈说了什么,只以为人家是关心她。
小玉跟何凡也觉得有道理,小玉就拿着笔给小醉写,小醉看着那一个个的字出来心却是越来越慌张。
“去医院……不用,妈,我回国前刚做过检查,大夫说这种检查每个月最多一次就好了。”
她立即说道,情绪稍微不稳。
何凡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只是发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悄悄的变化。
“那就让大夫去给你摸一摸总行吧?听说现在的大夫可厉害了,只要给你用手量一下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
婆婆是想当奶奶心切吧,虽然已经有个孙子,但是孙女同样重要。
“不如去看一下,我跟小玉一起陪你去?”
何凡说着,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小玉也连连点头。
现在的他们,都想开了,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在一起,才是长久的缘分。
“我真的不去,如果一定要去,妈,我让哥哥跟妹妹陪着就行了,您不用劳心的。”
傅妈妈听着这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她坚持便笑笑:“也罢了。”
傅妈妈走后给儿子打电话:“我看你媳妇不太对劲,说跟她去医院做检查,她死活不跟我去,最后竟然说让哥哥妹妹陪着去,你说我这个做婆婆的失败还是她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何凡也在?”傅忻寒皱着眉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上的文件。
“是啊,我刚进去也是吓一跳,看他们三个聊的开心我就出来了,你也别多想了,我看这位何先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他放开文件抬手捏着眉心,连老妈都被何凡那张脸给蒙骗了吗?差点笑出来,反正是兄妹三个在一起,他也安心。
只是,她的改变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也觉得仅仅是一个耳鸣,不足以让她那么拒绝抗拒他。
于是给何凡打过电话去,何凡刚从洗手间出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不自禁的笑起来:“傅总这么担心我把你女人拐跑?”
“带她去医院!”
何凡往前走的脚步停下,正好是一个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怎么?”
“带她去医院,让医生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
他要确定她好好地。
何凡点点头:“你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太对劲,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如果真的只是耳朵听不到,不至于跟我这么划清界限。”
何凡点着头:“今天你妈妈过来说带她去医院我也发现她神色有点慌张,好,我待会儿跟小玉陪她去一趟。”表情凝重。
但是如果是傅老大想要陪她去医院,看妈妈被拒绝,他更知道自己也找不到好。
她的肚子已经隆起,如果身体有什么异样……
他想不到她不愿意回到他身边的原因。
何凡收了电话推门进办公室,刚好王硕也在,他看那男人跟他妹妹挨着那么近,想着他妹妹这么纯纯的,这个男人却早已经结婚,他打心里不喜欢这个男人。
小玉看到何凡进来立即从座位里弹起来跟身边坐着的男人保持距离,那种做错了事怕被看到的样子,何凡心里无奈的叹息。
就知道她还没长大,前不久还因为他要死要活,现在却……
王硕也有些尴尬的从沙发来站起来:“何少!”
何凡走过去,冷冷的瞅了小玉一眼然后才看王硕:“王少好久不见。”
两个男人寒暄了两句,小醉虽然听不到,但是真心看着那俩男人的样子感觉很别扭。
“带她去医院!”何凡对小妹说了句,小玉吃惊的抬头:“还真要去医院?”
何凡走到她身边把她从座位里拉起来,什么也不说,拉着她往外走。
小玉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看王硕,王硕囧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舅哥很讨厌他啊,还没进门就被看不上。
“我们要去哪儿?”
她跟着他们进了电梯,却禁不住开始忧心。
何凡的表情像是没什么大不了,对她温暖的微笑着,可是,她却总觉得他眼神不对,小玉也笑:“姐,我们去医院看宝宝。”
她的心咯噔一声,听不到,却看懂了小玉嘴巴张张合合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怕什么来什么?
“何凡你不懂,孕妇是不能一个月做两次检查的,那样会对宝宝不好?”
她只让柔柔带她去信得过的医院找信得过的医生做过一次检查吧,她已经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根本就不想在听谁对她说她的身体不适合生孩子,而且应该立即动手术。
手术如果不成功她就完了,到时候孩子跟命都没了,那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大费周章?
他不说话,垂了眸,不再看她那皱着眉心难过焦虑的样子。
小玉心里想着,其实只是去做个检查,姐姐怎么会这么紧张?单纯的还什么都想不到。
只是哥哥说要去就一定要去啦,姐姐同意不同意的,反正哥哥的话就是圣旨。
小醉却在电梯里翻了脸:“我不要去!”
冷冷的声音,说着就要摁数字出去,却被何凡抓住了手腕:“乖一点,你到底在怕什么?”
然而不管她今天到底怕什么他都必须带她去,她的健康,他有权利知道。
小醉的心里开始打鼓,这事实在不靠谱啊。
“要去,就去民安医院吧,我受伤的时候是在那里接受治疗,他们对我的身体状况了解一些。”
她说。
所以车子开往医院的途中他给傅忻寒发了信息,傅忻寒看着他们去的医院,她果然有事瞒着他们。
那家医院的院长是高局的妻子,他见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是否认治疗过何醉。
他也试图想问高少爷,但是没有人给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瞒着他,但是既然是瞒了,肯定有个原因。
她在后面坐着,路上给院长发了个信息。
前面的兄妹俩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动作,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尤其何凡,心情不是很好。
院长刚开完会,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精明的眼神里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转瞬却叫住了妇产科的主任:“你留下我有事跟你商议。”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个女强人呢!”
何玉一边扶着姐姐往里走一边说,何凡走在一边,何尝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医院。
却不说话,她愿意来这里便来这里好了,反正就是做个检查。
只但愿,她是真的好好地,他们也就都放了心。
做彩超的时候妇产科的主任亲自做:“宝宝长的很好。”
小醉宽慰的笑了笑,小玉把她扶起来:“大夫,我姐姐身体没问题吧?”
大夫点点头:“她身子有点虚,别的还好。”
大夫深刻的看了小醉一眼,小醉全当人家是安慰她,只是淡淡的笑着,他们刚起来院长就进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醉看她一眼,那个瘦瘦的很干练的女人:“前两天。”何玉替她回答。
院长上前,看了看小醉的耳朵:“现在可以带你妹妹去耳鼻喉科看看她的耳朵。”
院长说完看了小醉一眼,然后拿着手机编了条信息给小醉看,小醉点了点头,何凡听着妹妹的耳朵有可能好,自然立即答应下来。
做检查的时候他们兄妹都被支走,何凡在外面给忻寒打电话:“她现在在检查耳鸣的问题,院长的意思是有可能恢复。”
忻寒听着也一阵激动,她还能听到……到时候看她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办公室里院长却拧着眉:“现在做引产还来得及。”
小醉看着那几个字就心惊胆战:“我说过了,无论如何要把孩子生下来。”
一条鲜活的小生命要比她重要的多,何况这是他给她的。
“虽然你身体很虚弱不易在怀孕,但是这样拿着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是不正确的。”
小醉片刻的沉默:“高海还好吗?”那个男孩子,她想,他们俩大概是因为身体里有一点点的血缘关系,所以那个男孩才会救她。
院长很失望:他还好,不要岔开话题,往后肚子长的越来越快,你的危险就越来越多,孩子的命是命,但是你的命更是很多人在看着的。
可是在一个母亲来说,选择却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母亲会觉得孩子的命轻,尤其是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她对待新生命就更重视更在意。
何况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小生命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不停的乱动,她知道,她不会当那个狠心的侩子手。
这世上一个安怡就已经足够让世人寒心。
她何醉,怎么能做跟安怡一样的母亲?
不自禁的哽咽:“这件事您别在劝我了,至于我听不到的事情,其实,我不希望再接受治疗,这是她拒绝忻寒唯一的借口。”
院长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在纸上写道:“你连自己要死了都可以不说,何况只是耳朵听到了,你既然撒谎撒的那么好,这一点点又算的了什么?”
那话,像是挖苦,她的心没由来的发酸,发涩,却是笑了。
是啊,她现在就是个大骗子,不折不扣的。
不过一切皆因为她太在乎他。
“外面的两个人都是你的兄妹,他们也不可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其实院长希望有个家人知道她的情况,可以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我会看情况而定的,如果一定要告诉一个人,我会说的,就算我不说,我会选择在你们医院生宝宝,到时候,也希望您能通知他们那场爆炸之后我的身体变化跟我想要宝宝的心情。”
院长着实觉得她太残忍,在纸上写到:“那到时候我们医院也不用开下去了,傅总还不拆了我们医院?”
那个私利医院的一场火灾夷为平地,当时还是不小的轰动的。
“到时候我会留下遗书,不让他为难你们。”
她摇摇头:“男人在一种极为愤怒的情况下会做出的事情,不是你现在能想象的到的。”
“那您是不愿意拿着医院来冒险让我这个将死之人死后瞑目?”
院长对她这种心态已经毫无办法:“如果有天我忍不住跟傅总说了这件事,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能怪谁呢?
怪自己命不好还是怪老天太不公平?
她笑了,很失落的,低了头。
话到此处,总是让人忍不住的低落难过。
她没办法打电话让张容回来继续配合她演戏,她不舍的在逃跑,时间太匆匆,怕一眨眼就要生离死别。
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兄妹俩等她等的很焦急的样子,立即就笑开:“让你们等烦了么?”
何凡只是站在院长身边:“怎么样?”
院中看着何醉,然后笑着对何凡说:“她不愿意动手术,不过我开了药,她的病除了吃药,还是要静养。”
何凡点点头:“小玉你先陪小醉上车里等我。”
小玉立即答应着:“好!”
搂着姐姐的臂膀往外走,小醉回头:“你呢?”
他笑了笑,没说话,小玉已经拉着她走了,她当然知道何凡肯定要问院长她的身体状况。
院长把她请进办公室:“你妹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其实我们并不建议她生下这一胎,不过她坚持!”
何凡听了吓一跳:“不建议她生下这一胎?她说爆炸后在你们医院被救,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院长点点头,当时的片子一直在她会议室放着,很快护士便把片子送过来,她放好后给他看:“她虽然不打算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之间必须有个人知道,我是医生,我不能看着病人一个人承担那么多而不管,虽然这不是我的责任,但是我想如果今天我不告诉你这些,将来我大概会承担不起。”
何凡虽然看不懂那种东西,但是院长很快就给他指明,并且讲明白。
而他就那么滞住在椅子里看着片子上她某块地方多出来的东西。
“她是不希望我告诉任何人,但是你知道傅总的手段,他能把一家医院一夜之间烧成灰,我辛辛苦苦维持这家医院这么多年,可不希望毁于一旦,随着宝宝在孕妇身体里成长的越来越快,孕妇的生命就越来越危险。”
“当初我是坚持要给她做流产的,但是她也坚持不做,因为就算她做了流产她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但是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那现在呢?”
“现在……第一她不同意把孩子做掉,我们做医生的必须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能给她做引产,另外就是,贴片在她身体里的时间越长对她就越是危险,所以现在你再问我有没有把握,刚刚我又给她检查……百分之十的把握。”
她真的在拿着自己的生命赌?
她真的是不打算要自己这条命了吧?
她真是要让他恨死自己?
他的心里怎么会好过,他是哥哥,爆炸又是他的车子,那时候他正在载着她回家的途中。
他害了她的生命,让她丢了原本可以有的幸福?
他已经让她跟傅忻寒之间发生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他实在无法想象了。
天空很蔚蓝,白云很干净,这天很暖和,暖和的没有一点风。
那个女人却坐着的开始喘息不来。
小醉在车子里已经等得焦急,担心院长把事情给何凡说了,心里煎熬的要死:“小玉,你给哥哥打电话问问他怎么还不出来?”
小玉点点头,刚要打电话,他已经打开车门上车。
“哥,姐姐刚说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话,发动车子往酒店走:“问问你姐姐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还没吃饭的三个人。
就那么冷冷的,脸上的表情那么淡漠。
小玉却没发现异常,跟小醉坐在后面,拿着手机给她发信息,小醉看着,然后想着今天中午吃什么,还真是饿了。
到酒店的时候她却已经睡着了,现在,如果没人跟着她,走在路上她也会睡着的吧,总是轻易的犯困。
她的身子到底有多虚弱?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却没人急着下车,小玉看哥哥的脸色不好,旁边姐姐又睡着,稍稍往前挪动:“哥,怎么了?”
何凡不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张睡着的恬静的面容,她倒是坦然,她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她不是妹妹,他才懒得管她。
可是现在……
想着院长的话,他的心都要吓的掉出来。
要告诉傅忻寒?
他不怕得罪傅忻寒的,但是……若是现在不说,将来等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固执的想要把孩子生下来,他知道她多爱那个男人。
但是,她怎么可以爱的这么没了自己。
他没有回答,只是那么一直盯着后视镜里那张脸,她还跟他说她好好地。
她竟然真敢对他说的出口那种违心的话。
她到底怎么坚持下来的?她到底怎么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坦然平静的面对生死。
她到底如何堂而皇之的骗过所有人。
她那么爱忻寒,她却要欺骗她最爱的人,她的心里……
她一定很疼。
他不自禁的越想越多,原本是生气,生气她的欺骗,可是慢慢地,他开始担心,心疼。
她就这样忘我的……
不自禁的难以喘息的沉吟,小玉有些搞不懂的坐在后面,气氛一下子很不好,她也不自禁的眼泪模糊。
后来小玉走了,她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在车子里,何凡在外面抽烟。
小醉看着外面心事重重的男人,不自禁的低了头,他肯定是知道了吧。
院长大人果然不愿意对她负责任,就这样告诉了她大哥。
他原本就因为那场爆炸对她很抱歉……
现在更难过了吧?
她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来,他立即掐灭了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当然不能吸二手烟,也没抬头看她,就那么静静地,低着头看着脚下。
她把门关上,与他并肩靠在车旁:“哥,我已经释怀了!”
释怀了?
她怎么做到的释怀?
他现在只在反思,只在想,要不要告诉忻寒?
让忻寒知道其实是最应该的事情,她需要的仅仅是那个男人的关心跟守护。
但是她这么执拗。
他缓缓地抬眼看她:“小醉啊,你让哥哥拿你怎么办是好?”
他知道她听不到,也不是单单说给她听,他是真的苦恼了。
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只剩下沉吟。
她就那么静静地靠着,一丝丝的忧伤而已。
她已经麻木了吧,在美国那阵子,她一直都在麻木自己。
她其实很爱惜自己生命的,因为再多的残酷,还是有那么多让她惦念的人。
她想好好地活着,跟他一起生儿育女过完下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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