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金舆宝盖,紫伞新帐。
万千妙音垂落,凤表鸾姿,赤轮升腾,玄音清越。
值日帝君坐在宝榻上,左右是侍香金童,散花玉女,他冕旒垂肩,眸子沉沉,手握玉如意,看向瑶池天界。
青衣帝君跌坐黑莲花,幽幽深深的水光弥漫,烟霞在身,日月独照,他身上的气机节节升高,隐隐有一种不可测度的威势。
两位帝君都是静静的,不说话。
但毫无疑问,只要瑶池天界中发生超乎两人判断之事,他们都不会吝啬出手。
且说瑶池之主,见灵真东陵元君安抚界中众人,她清冷的玉颜霜色晶莹,吩咐一声,起了法驾,翠霞腾空,飞宝霹雳,向极天上去。
少顷,瑶池之主停下法驾,抬头看去,就见眼前是晶晶莹莹的光,充塞于天穹之上,满月如轮,悬而不动,时空不加身。
在满月轮中,大放光明,有一人,负手而立,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庆云之上,一珠而结象,郁郁葱葱,变化万千。
只是一人,就有沛然不可抵御的威势。
正是重登帝君之位的北幽紫阳帝君。
陈岩见女仙来,剑眉一轩,风云四起,霹雳雷霆,日月隐去,天公发威,清清如玉的声音传下,道,“瑶池之主,今日本帝君来讨还因果。”
声音铿锵,不容拒绝,绝对强势。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帝君权柄,言出法随,天地激荡。
瑶池之主没有说话,裙裾扶苏,环佩叮当,响成一片,既然上次她悍然拒绝了鱼焦山递过来的金书,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多说无益,结下因果,就得了结。
这样的事儿,就该敢作敢当。
陈岩目光一动,神意横空,能够感应到自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或是冷漠,或是忌惮,或是欣喜,或是好奇,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可想而知,自己的这一举动,是前所未有,引起了天庭所有有心人的瞩目。
不过陈岩并不在乎,只是很平静地道,“准备吧。”
话音落下,天穹倏尔一暗,似乎是所有的光明统统被他身后的紫阳宝弓吞噬下去,时空变得缓慢静止,成为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的色彩。
天上地下,别无他物,只有冷冽的杀机,铺天盖地。
“十极十华,妙登天池。”
瑶池之主这位女仙见到这样的威势,不敢怠慢,她纤纤玉手一指,顶门之上,玉蕊花开,托举出一枚玉简,然后冉冉打开,里面有文字逸出,讲述道理,字字珠玑,大放光明。
天地之间,九为极数。
过九而有悔。
可瑶池之主这位女仙的道意,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上九为十,真正的十全十美,大圆满。
大圆满。
没有任何的瑕疵。
同样没有任何的退路。
“去。”
陈岩看在眼中,不疾不徐,非常平静,他同样用手一指,虚空之中,垂下亿万的敕令,每一个,都如同小龙,口衔宝书,吞吐瑞气宝彩。
紫阳宝弓发出一声欢快的长啸,弓弦拉开,似缓实疾,鲸吞一般,将所有的敕令吞入到里面,然后凝成一只箭。
这箭搭在弓弦上,微微颤动,引得周匝的时空都在崩塌,完全是末世之相。
“无耻。”
见到这一幕,瑶池之主俏脸微微变色,对方这是动用了自己在天庭的帝君之权限,对自己进行压制。
不看修为的话,只论在天庭的权限,自己虽然是瑶池之主,女仙中的第一,但和对方的帝君之权柄相比,可是差一截的。
这方面,自己会吃大亏的。
圣天佛跌坐在莲座上,眉宇间垂下千百的光明,凝成宝珠,熠熠生辉,正好照出瑶池天界的景象,他将陈岩的动作尽收眼底,
“这个紫阳,还真是,”
圣天佛摇摇头,本来他是要看一看紫阳的真正根底,可真没想到,对方是这么干脆,直接调用帝君之权柄。
天庭之中,权柄是很重的,等级森严。
以上压下,威压如山。
这一动手,就是占据了上风。
“还真是拉下脸面。”
大光明普世佛微微一怔,真的有点意外,对于紫阳,他们了解的太少,没想到对方的行事风格会是这么干脆利索。
“这,”
青衣帝君睁开眼,眸子有光,照了过去,幽幽的水声,此起彼伏,他拢在袖中的手指攥紧,然后再缓缓松开。
身为天庭的五位帝君之一,他当然分为明白帝君权柄在天庭中可以发挥出的威势,也就是瑶池之主这样权柄同样不轻的人能够勉强抵挡,要是其他人,真的会被碾压。
因为在这一刻,你对上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天庭积蓄无数岁月的伟力和意志。
就是这样,瑶池之主肯定不会轻松。
只是一下,就会落入下风。
要想全身而退,恐怕不容易了。
轰隆隆,
正在这个时候,紫阳宝弓弓弦一动,利箭激射出去,所有的时空在这一刻都变得静止,只有无量的杀机在沸腾咆哮,泯灭所有。
刚猛激烈,杀伤惊人。
超乎神通之上,冥冥近乎规则。
所有的语言,用在此地,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就是帝君在天庭的威势,执掌权柄,不可估量。
瑶池之主神情严峻,她身子不动,周匝有流火神云,明霞耀眼,层层叠叠的宝光像是莲花一样盛开,护佑在左右。
她同样是启用自己在天庭的权柄,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天庭力量,来进行抵抗。
可她的权限不低,但比不上帝君的权限。
“起。”
瑶池之主知道这个不够,于是念头一起,光自顶门中跃出,世界之力升腾,托举出玉简,瑶池的影子照入里面,字字澄明。
这一下,她聚集全力,认真应对。
轰隆隆,
箭矢射下,和瑶池之主的玉简碰撞,漫天的霹雳雷霆崩裂,还有无数的赤焰星轮,圈圈层层,不计其数,布满周天。
瑶池之主的身子一摇,裙裾上的环佩,脆音响成一片。
不是以往的清清亮亮,而是急促非常。
没有完全抵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