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辆二手大货车改装成的房车里,许怀义正目瞪口呆地盯着熟悉又温馨的场景,处于震惊失声的游离状态。
顾欢喜刚才已经进来一趟了,没他受的刺激那么大,淡定的把闺女放进摇篮里,就继续指挥他,忙活自救的事儿。
“别发愣了,不就是咱家房车跟着一块儿穿过来了吗,这符合穿越定律,金手指不开,主角光环怎么办?”
“啊?哦……”
“再愣神,就抽自个儿一巴掌醒醒神儿!”
这话说完,许怀义总算反应过了,却又有点兴奋过度,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活像头回上房车一样,天知道,这房车明明是他一手改装起来的,里头安置的所有东西,他都熟门熟路。
“帮我拿一支阿胶口服液来,快点!”
“好,好……”
他麻利的打开冰箱,从里头拿出一盒阿胶口服液,取了一支插上吸管,赶忙递到顾欢喜嘴边上。
阿胶补血止血,正适合她此刻的产后状况。
顾欢喜侧躺在床上,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支,又吩咐道,“我刚才试验过了,车上有水有电,都能用,你找出小米和红糖来,赶紧用电热锅熬上。”
“好,好……”
许怀义性格大大咧咧,做事情却很细心妥帖,手脚利索的熬上小米粥,这回不等她开口,就麻溜的用平底锅煎了好几个鸡蛋,个个金灿灿的,跟小太阳一样。
他左手端盘子,右手拿筷子,一口一口的喂给顾欢喜吃。
一口气吃了四个,顾欢喜空落落的胃里才算好受些了,身上也多少有了点力气,不会稍微一动,就头昏眼花、心悸胸闷了。
“再给我热杯牛奶。”
“行,等着,媳妇儿,立刻马上安排!”
吃了鸡蛋,又喝了一大杯牛奶,顾欢喜终于有劲儿捯饬自己身子了,原主大嫂给原主接生完,给她塞了个盛满草木灰的布包就算完事了,敷衍的里头连条裤子都没给穿,两腿上黏糊糊的,又是血又是汗,那滋味甭提了。
车上有洗手间,虽小,但五脏俱全,可惜刚生完孩子,不敢去洗澡,只能先擦一下对付了。
许怀义兑了一盆子温水,打湿毛巾,先帮她把下半身擦干净,换上产后专用的安全裤后,盖好毯子,再去擦上半身,省的着凉了,期间换了好几盆温水,这才给媳妇儿从头到脚收拾的清清爽爽、利利索索。
“可算是活过来了……”
顾欢喜躺在柔软的橡胶床垫上,盖着细腻的羊绒毯子,惬意的舒展开四肢,闭上眼,昏昏欲睡。
生孩子太耗费精气神,更何况她还流了那么多血,刚才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一放松,周围环境又舒服,困意就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许怀义心疼的不行,却还是推了推她,“媳妇儿,先别睡,喝了小米粥再睡,我都熬好了……”
顾欢喜闻言,只能挣扎着又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盛好粥,挖了几勺红糖进去,然后一边搅拌一边吹气,直到不烫嘴了,才端过来喂她喝。
车里的小米,是一早为她做月子准备的,自从俩人辞职,从市里搬回乡下的老房子去住,他们就把房前屋后能用的土地,全都开发利用起来的。
院子里种花种菜,院外就种了些粮食,地也不多,收拾出来拢共一亩多,但他们种的品种可不少,什么玉米红薯,花生大豆,连芝麻和棉花都栽了两陇,小米更是落不下,主打一个齐全。
种小米主要就是为了给她产后养身子,所以俩人在伺弄小米上最下功夫,结果也不负他们一番辛苦和期待,碾出来的米粒颗颗饱满,黄灿灿的,煮熟后,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米油,又粘又香,特别滋补。
再加上红糖,老人们说,就是一下子生三个娃都能给养的白白胖胖。
顾欢喜连着喝了两碗,身上更觉轻快了,流血也明显少了些。
之前原主产后出血,并不是伤了哪里,毕竟闺女那么瘦弱,顶多五斤来重,那点小脑袋能有多大?
之所以流血不止,主要原因是这具身体太虚弱,气血两虚,气不摄血,生完孩子后,那口气松了,不出血才怪。
现在她又是喝阿胶,又是鸡蛋、牛奶、小米粥,轮番轰炸,肯定是管点用处的,不过,药也必不可少。
想到这茬,顾欢喜也不顾上睡了,盯着他吃了几个鸡蛋,喝了两碗小米粥后,就催着他去焦大夫那儿抓药。
许怀义顿时一脸愁苦,“媳妇儿,咱没银子啊,咱家那钱,都花在这辆车上了,剩下的两万多块,在手机银行里,留着给你住院生孩子用的,搁这儿也没法用啊,早知道会穿越,就买些金子备着了,那玩意儿才是硬通货……”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喜的叫起来,“首饰,你的那些银首饰,哈哈哈,都是足银的,在这里可以完全能当钱用啊……”
一边说着,一边开抽屉找,很快,就翻腾出好几个首饰盒子来,有俩人的订婚戒指,结婚戒指,还有项链耳坠,但那些都是白金带钻的,这会儿用不上,好在还有好几副银镯子,分量都不轻,雕琢的也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
许怀义心里大定,听媳妇儿的挑了只最不打眼的,揣怀里后,在心里默念着“出房车”,眨眼间,人就直愣愣的杵在家徒四壁的房间里了。
醒了下神,他又试着进去,来回窜了几趟,脸上才看不出半点异样的情绪来,随后开门出去,关门落锁。
一直盯着这屋动静的小二房两口子,听到开门声,就赶紧走出来打探,许怀礼扯着嗓子喊了声,“老三,你去哪儿?”
许怀义压根不搭理他,闷着头往大门外走。
许怀礼“嘿”了一声,骂骂咧咧起来,“这还长脾气了?给谁甩脸子呢?老子又不欠你的……”
他媳妇儿李秋花拽了拽他袖子,“你跟他计较个啥?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得自己生闷气……”
哄住了男人不再骂,这才低声提醒,“看到了吗?他出门还上锁了,大白天的,院子里住的都是自家兄弟妯娌,这是防谁呢?”
许怀礼不屑的呸了声,“他那屋里还有啥值钱的东西让人惦记?连身全乎衣裳都没有,贼进去了都得空着手出来。”
李秋花却思量着道,“也未必,老三媳妇儿还能真傻的一点私房银子都不留?她那爹死前,可是个秀才呢……”
许怀礼意味深长地往正房抬了抬下巴,嗤嗤笑着道,“有咱娘在,不把她家底掏空了,晚上能睡得着觉?”
李秋花想到自己婆婆那性子,撇撇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