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喜也就是嘴上怼他几句,心里还是相信的,男人光靠管没用,真正依赖的是他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忠诚度。
翌日,许怀义起来时,精神有点不振,李云亭见他眼底略有些暗,问道,“昨夜没睡好?”
许怀义困顿的点点头,打了个呵欠,跟媳妇儿聊的有点晚了,媳妇儿能睡懒觉,他却还得苦哈哈的早起上学。
“有心事儿?”
“没有。”
李云亭半信半疑,没再问,转而说道,“今天给咱们的奖励就该发下来了,消息已经确定,是一块铜牌。”
许怀义忙问,“那我呢?”
李云亭挑眉,“你自己不知道?”
许怀义一头茫然,“不知道啊,也没人跟我说。”
李云亭羡慕的瞥他一眼,“应该是孙师傅想给你个惊喜,故意瞒着吧。”
闻言,许怀义被吊起胃口,精神头都振奋起来了,“会是啥惊喜呢?”
他心里比较属意的是兵器,或是稀罕的武功秘籍之类的,谁想会是一匹马。
孙钰亲自牵了一匹黑色的马给他,那马十分神骏,瞧着就血统很高贵。
果然一问就是草原上的名驹,比不得汗血宝马,但耐力和速度,也不差太多。
许怀义原本还有些失落,倒不是他不喜欢马,而是养马太费事儿,他现在也用不太上,自然就少了几分渴望,但听了后,那点失落马上就化为惊喜了,宝马千金难求,就跟名车一样,哪怕没啥机会开,放在家里看着也舒心啊。
再一打听价格,心里更美了。
好家伙,这么一匹马,千两银子,还得碰运气才能寻摸到,在南城,一千两都能买套小院子了。
男人没有不爱马的,连不差钱的苏喆都稀罕的骑上在演武场跑了两圈,其他人纷纷效仿。
许怀义这个主人,倒是被‘排挤’到了一边,跟不争不抢的孟平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
演武场上,除了他们丁三班,还有其他两个班的学生在上课,中间休息的时候,有认识的也互相凑在一起交流,不时有起哄声和叫嚷声响起,大家都习以为常。
许怀义的视线落在远处某个人身上,微微顿了下,他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来上学了?
孟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道,“李垣昨天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许怀义好奇的问了句。
孟平解释道,“听朱子谦说的,他现在巴上丙班的一个人,叫姚长远,俩人最近走动频繁,而姚长远跟李垣又有来往,俩人都是大皇子阵营里的。”
闻言,许怀义心头一动,故作不经意的问,“姚长远是京城哪家的?”
孟平低声道,“他父亲是礼部员外郎,在京城排不上什么号,但姚长远的姐姐,嫁进平远伯府孟家,生了个有出息的女儿,被称为神童,皇上还封她做了县主,原本平安伯府都落魄了,就因为这个安平县主,又在权贵圈里冒头了,还有,孟家女还进了大皇子的后院,成了侧妃。”
许怀义恍然“喔”了声,看着远处那拨人,好奇的问,“哪个是姚长远?”
孟平指着其中一个身形比较圆润,脸上因为发福,眼睛都被挤的有点细长的男子道,“那就是了。”
许怀义啧啧两声,“可真稀罕呐,咱们武学院竟然还有胖子,他练武是不是划水了?”
孟平道,“据说,是他饭量比较大。”
这理由可站不住脚,不过许怀义没再问,转而对着李垣的方向道,“昌乐侯府才出事多久啊,他不留在家里躲羞,这就养好脸皮出来浪了?”
孟平低声道,“昌乐侯府捐了几十万两银子,又积极赈灾放粮,挽回了不少名声,听说,还给庙里的菩萨重塑了金身,又请了护国寺的和尚给死去的灾民念经超度,喔,还把家里惹祸的庶子给狠狠教训了一顿,传闻,打的皮开肉绽下不了床呢。”
许怀义嘲弄的扯了下嘴角,“反正就是表面功夫都做到位了呗,虚伪。”
孟平道,“灾民确实基本安置下来了,也几乎没有再饿死冻死的了,做到这一地步,他们大概也就心安了吧?不怕再被上天降雷惩罚了,之前下了大雪,可见上天已经看到了众人赈灾的诚意,愿意庇佑咱们大雍风调雨顺了。”
“但愿吧。”许怀义总觉得这赈灾还没完,京城的灾民是稳定了,其他地方呢?
他可不信,那些州府衙门能尽心尽力的安置,若是有这份仁心,他们也就不需要千里迢迢从青州逃难来京城求发展了。
他的直觉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下午的时候,孙钰让身边的小厮清泉来叫他,进屋后,门一关,便问道,“之前你说给你大师伯和四师叔,孝敬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许怀义摇头,“哪有那么快?我媳妇儿抄书很辛苦的,怎么了?师伯和师叔催到您那儿去了?”
孙钰道,“那倒没有,是他俩最近可能要出京办事儿,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你那边要是准备好了,我去送他们的身后,顺便就帮你带去,也省下他们光惦记为师的那本。”
许怀义好奇的问,“师伯和师叔一起出京办事儿?最近朝中出啥大事儿了吗?”
孙钰也没满他,语气沉重的道,“登州府,发生民乱了,据说死伤不少,灾民冲击了底下的县衙,连官差都杀,强行破开了粮仓,但里头却没多少粮食,他们却已经杀红了眼,又去围了府衙,派人来京上报时,两边正对峙着,如今倒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估计,不容乐观,附近州府虽说有驻军,但没有朝廷的调令,他们也不敢妄动,指望登州府那两三千人,对抗几万饿急眼的灾民,撑不了太久……”
许怀义听完,竟没觉得一点意外,民乱啊,严重的灾情,若朝廷不及时处理,民乱不是很正常吗?京城这边,若不是他想法子逼着昌乐侯府先挑头站出来赈灾,也早就暴乱了,之前也发生过几起,不过是规模较小而已。
如今,星星之火,终于还是成了燎原之势。
怨谁呢?
自古都是官逼民反。
许怀义表情淡淡的,接了一句,“得亏现在是冬天,不然死那么多人,还得引发疫情,那更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