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难免阵前亡,何必这次玩脱了。
他决定发力补救。
还是得把季伊人当做突破点下手!
“你在这呢?我刚刚认错人了。”
先甩锅,把事情定性,潜台词就是:我只是认错了人了,不是说错话了。
季伊人白了他一眼,又顺势躺下去:
“你还是病人呢,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何必眼睛一亮,还得是伊人,成熟温柔又体贴,知道帮我转移话题。
“昨天真是辛苦你了,送我去医院又照顾我...”
何必一点不怕丢脸的往前凑,这会先稳住季伊人才是王道。
“你别过来。”
“为什么?”
“医院是聂出送的,照顾人是小妹妹照顾的,我可一点功劳都没有。”
何必迷茫了,这话是从哪来的呢?
按理说,季伊人吃点醋是正常的,但是功不功劳这句话什么意思?
何必茫然的看向了聂出,只有他好兄弟目睹了全程。
好兄弟正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包子,这会也抬头看着何必,然后在何必疑惑的目光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季老板说的没错,我把你背来的,你转到普通病房后季老板也发高烧,接着姜洛希就来了。”
“那钱谁交的?你小子兜里超过五十块我都去死。”
聂出猛喝了一口大瓶冰红茶,嘴上泛着辣椒油的光泽:“季老板交的。”
何必一听更摸不到头脑了,这事情发展经过很正常,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是这套流程,出问题的点在哪里呢?
可聂出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何必就懂了。
聂出擦了擦嘴,又从兜里摸出包辣条当饭后甜点:“你不用担心钱,姜洛希来了之后问了这件事,她掏钱帮你还给季老板了。”
???
季伊人替他交的钱,被姜洛希给还上了?
何必觉得自己可能找到突破口了。
“季伊人拿那份钱了?”
“季老板都发高烧了,迷迷糊糊的。姜洛希拿的又是现金,所以她把钱直接塞季老板包包里了。”
何必觉得这事肯定还有下文,他一把抢过聂出手里的辣条:
“把事情说全,说完了再吃!”
“哦哦,季老板醒了之后说不要这钱,但是姜洛希说她也是代替何必家里给的,等到何必家里人来一样会有人出钱。然后阿姨来了先问了这事,先对季老板表示了感谢,然后也对姜洛希表示了感谢。”
“具体是怎么感谢的?”
“阿姨对季老板说:谢谢、麻烦你了之类的,然后对姜洛希没说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呢?”
“哦哦哦,想起来了,阿姨确实没说什么,就加了姜洛希的微信转了住院费,然后叫她回头去家里吃饭。”
何必一瞬间恍然大悟,这样就说的通了。
季伊人关心的是她在何必眼中有没有功劳吗?她一点都不关心。
但她关心在何必妈妈的眼里,她有没有功劳。
但何必还有一件事没搞懂,在这么多事发生的时候,聂出在干什么呢?
他但凡跟何必他妈多描述几句前因后果,也不会搞出这种事来啊?
“聂出,你为啥不把事情和我妈讲了?”
听到这话聂出两个大眉毛又飞了起来,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哪敢讲啊!我难道对你妈说,我是从别的女人床上把你带来医院的?连衣服都没穿?你妈到时候不得骂死你!现在你病也好了,你妈也没骂你,你就烧高香吧。”
聂出这个b很纯粹,他才不管别人到底什么样,兄弟没烦恼才是他最关心的,其他的事无所谓。
...
“谢谢你喽,老板。”何必坐在季伊人的身边。
“不客气,反正我什么都没做。”
季伊人的表情很正派,但一个魅魔的表情很正派,这本身就很不对劲。
“今晚我在你床上睡。”
“你自己没有病床吗?”
“魅魔就是魅魔,穿上病号服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嘴里冒出来的没一句正经话。”
何必呲个大牙傻笑,跑去给季伊人倒了杯开水,又蹭蹭蹭的把季伊人的手机插上充电器,最后坐回到床边,拖着虚弱的身体把季伊人摆到床中心盖上被子,顺手掖了掖被角。
然后像是打完收工的坐在床边,看了眼吊水:“睡吧,我帮你看着。”
季伊人瞅着何必像小蜜蜂似的滴溜溜乱转:
“无事献殷勤,你别想着在医院乱来,给我好好静养。”
“没想上你床,安心睡会吧。”
“你坐在这我睡不着,回你床上坐着去。”
何必很随意的坐在床边,轻轻靠在墙上,手伸到被窝里攥着季伊人冰凉的手:“一上午很孤独吧。”
季伊人把头转过去,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她其实早就醒了,眼看着何必昏迷了住院的情况下,仍然有人主动了解消息,一波一波的来关心他。
她心里不酸涩肯定是假的,那种感受只有躺过病床的人能了解。
甚至她还想过,要是自己在家里昏迷,是不是就死在家里了?
“是不是心里在想,如果死在家里了都没人知道。”
“我没有。”季伊人仍然在嘴犟,但是却紧紧攥住了何必的手。
这句话当然是开挂看到的,不过何必能理解这种感受。
一个母亲去世、父亲约等于没有的小女孩独居,躺在病床上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肯定心情很糟糕。
而且来往的人虽然都认识,但却没一个是冲她来的。
其实季伊人没有怪自己在何必妈妈的眼里没功劳,只是她发现当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失去意识后,自己和他的生活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在她的朋友、同学和父母眼中,自己根本无所谓。
她顶多算是个能叫出名字的外人。
躺病床上的人都矫情,身体没法行动,心里活动就变多了。
总结来说就是,季伊人虚弱的情况下需要点温暖,她自己得不到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把期盼寄托在了她男人身上,可惜她男人昏迷了,她同样得不到。
“喂,妈,听说你炖鸡汤了啊,多整两只鸡。什么?鸡已经下锅了?那你多放点水不就得了,反正那玩意喝了也没用。给谁喝?给我的救命恩人喝!没有人家,你儿子说不定都死了!”
“你别这么说!”季伊人脸烧的通红,跟冒了烟似的。
“我这么说不挺对的吗?那你自己来说!”何必拿起手机就递给了季伊人。
在季伊人不停摇头摆手的情况下,手机还是被放在了她耳边,她这会一个头两个大:
“阿姨,你好,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别麻烦了阿姨...好阿姨,谢谢阿姨。”
季伊人摸着脸放下电话,看着何必询问的眼神,她怯生生的说:“阿姨说从家里给我拿毯子过来,问我要吃什么水果,也让我出院了去家里吃饭。”
何必收起手机,满脸的揶揄味道:“刚才都盖被子躺下了,这会安心睡吧。”
“睡什么睡啊,待会阿姨过来,我把病房打扫一下。”
季伊人手忙脚乱的想从床上下来,可看了看床上的吊水又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她又拿起了手机,借着手机屏幕整理头发...
“何必,你妈妈喜欢头发带颜色的女孩吗?”
聂出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刚刚还一幅此生无望的季老板,怎么这会和打了鸡血似的?
他想了想打开手机备忘录,准备记录下好兄弟刚刚的操作,万一以后自己和小甜梨闹别扭也用得上呢?
“倒热水、插抽电器、盖被子、对她说:安心睡吧...”
自己严格按照步骤进行总学的来吧?
何必探头看了看聂出的手机备忘录,摇摇头轻笑:
“记这些没用,你把这些删了。”
“你刚刚明明就是这么干的?是我哪里有遗漏吗?”
“遗漏了最重要的一项,是因为感受到爱才让人变得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