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忘川河白眉便瞧见了横跨在河两岸的三座石桥,这三座石桥呈上中下三行排列,到了桥头,自会有鬼差押解阴魂走上不同的石桥。
“这三座石桥有什么不同吗?”
走进了桥头,白眉凝望着横跨在忘川河上的三座石桥,忘川河水之中沉浮着许多狰狞恶鬼,当有阴魂走上这奈何桥时,不是会有恶鬼奋力往桥上蹦跳,意图将桥上的阴魂,也拽入这无边苦痛的忘川河里。
三座石桥中,最上层的桥自然是最安全的,不仅桥的高度让忘川河里的恶鬼难以企及,同时押解阴魂走上这座石桥的鬼差,一旦发现有阴魂跳上来,也会直接挥动手中的铁链,将恶鬼抽打回河内,保证押解阴魂的安全。
“三座奈何桥,是按照这些阴魂身前善恶来分行。之前在鬼门关,那十八位鬼王,已经将所有经过鬼门关的阴魂,都打上了善恶印记。
来到这奈何桥,善者之魂走最上层的奈何桥,由鬼差保护,可免收堕入忘川河之苦。
中层之桥走的是善恶参半的阴魂,这座桥上鬼差不管,但是桥的高度不低,阴魂被拉下忘川河的几率也不高。
唯独这最后一层,这层奈何桥走的都是身前作恶多端之人的阴魂,它们踏上这座桥后,不单单是忘川河中的恶鬼,就连游曳在其中的铜狗铁猴也会不时蹿出,将它们拖入忘川河。
忘川河水,腥臭难闻。咱们最好走最上层。”
对于白无常的建议,白眉没有反对,忘川河巨大的异味,即使是站在河岸两侧,都浓郁无比,更别说横跨在河上的空间,会有多么难闻了。
跟着黑白无常刚刚踏入最上层的奈何桥,白眉就听到噗通一声,竟是一头阴魂挣脱了鬼差的束缚,自己一头扎进了面前的忘川河中。
“这是……”
面露疑惑,忘川河内的景象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象征着无边的折磨苦楚,可现在却有人主动跳了下去,着实让白眉有些不解。
“上了奈何桥,就没法回头。必定要饮下孟婆汤,洗去前世一切,接受审判,轮回投胎。这人宁可堕入忘川,也不愿继续向前,必然是心有执念,滞留忘川,等待未亡人。”
平淡的看着落入忘川河内,面露痛苦,的男子目光坚定注视着从桥上走过的阴魂,谢必安轻声解释道。
“忍受千年苦楚折磨,就为了可能转瞬即逝的相见?”
听了谢必安的解释,白眉缓缓摇了摇头,他一生不屑儿女情长,对于男子这般执着,不理解,也不明白。
“阎君曾经说过,生灵的情感,是天地唯一无法操控的东西。因为它实在太过复杂了……”供职地府,黑白无常对于这样的场面,见过无数次,这些为了执念自己跳入忘川河的人,有的得偿所愿。
有的则因为忘川河里的折磨,很快便后悔,终日嘶吼惨嚎,灵智扭曲,变成了一心要把其他阴魂拖入忘川河的恶鬼。
人心永远都是天地间最复杂的东西!
忘川河很宽,所以架在了河上的奈何桥,也比白眉想象的还要长。
走上桥不到一刻钟,白眉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方土台,这土台四四方方,高栏檃栝,台边是一片障乱的云雾缭绕,恍若有无数景色在其中穿梭。
而在土台的一旁,竖着一块坍塌了小半部分的石碑,上书三个暗黄色的大字:望乡台!
“此地名叫望乡台,走上奈何桥的阴魂可以在此处最后了望一次自己的家乡亲人,看过之后,便是与前身彻底隔断。”
听着谢必安的声音,白眉缓缓站到了望乡台前,注视着眼前不断变化的障乱云雾,看看自己是否也能从中看到自己的故乡。
不过很快白眉就失望了,在他的眼中,云雾一直都是云雾,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故乡的景色出现,一切的一切都还是那副样子。
“嗯?怎么会不灵呢?”
望乡台显现的故乡之景,只有当事人才能看到,但是注意到白眉明显蹙眉的表情,谢必安就明白,白眉怕是在望乡台中,什么也没有看到。
“怎么不会灵呢?”听到谢必安的嘀咕,范无救也上前看了看,只是这望乡台乃是地府自古便有的神物,从未出过差错,如今白眉一来,就无效,着实也让兄弟二人一头雾水。
“算了走吧。”
收回了目光,白眉摆了摆手,示意黑白无常不要折腾了。
嘴上说着没事,白眉的心里却是一沉,望乡台对自己没有效力,那三生石是否能照出自己的前世,白眉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走过望乡台,白眉刚一抬脚,地上突然涌出了数把钩刀朝着白眉的脚面砍去,与此同时还有几根锐利的钢管,朝着白眉的喉头插曲,上下齐攻,狠毒至极!
“孟婆慢动手!”
白眉遇袭,黑白无常吓得连头顶的帽子都竖了起来,连忙高声大喝,让操纵钩刀铜管的孟婆速速停手。
“停手?老朽若是停手,这地府不就真以为我孟婆氏是好欺负的了吗?”
冷哼声中,一位端着陶碗,碗里荡漾着清澈汤水,面露不悦,身行佝偻,披着一袭烂布衣的老妪,缓步走了出来。
看到孟婆阴冷的面孔,黑白无常暗道坏事,看来是之前他们对阴汤铺的孟婆氏动手,被告了黑状。
孟婆是地府的老神,从不出手,但所有在地府供职的神邸却都很清楚,孟婆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
“孟婆息怒,此前之事实属意外,您且听我们解释。”额头冷汗直冒,黑白无常清楚,如果白眉与孟婆动起手来,势必会惊醒地府内的大人物,到时候他们兄弟二人肯定也是难逃法网,说不准连离开的地府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们这些后生,我孟婆氏好心为你们煮汤,你们不喝也就罢了,还将我那可怜的族人,丢入黄泉沙海。
今日,老朽若是不找你们讨个公道,这地府还真就当我孟婆氏是可以任人欺压的了。”
声音恍若九幽寒风,孟婆端着手里的清汤一步步走向白眉,目光冷冽,弥散着丝丝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