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话,站在不远处的颜鸢自然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但是颜鸢却未作理会,而是指着柳然道
“这些年,因着我有病需要静养,便由着你胡来,如今我既已出,你却还在不知礼数,今日罚你跪在堂前,反省己过。”
此时整个府上的下人侍卫皆在,少说也有一两百人,当着他们的面罚跪在正堂之前,简直就是明摆着的羞辱。
“你!”
饶是柳然再能忍,此时面上也有些绷不住了,被颜鸢气的脸色羞红。
碧桃拦在柳然的面前
“王妃若要罚,自罚奴才们便是,夫人便是有错,也只是无伤大雅的错,当着众人面,王妃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就是,我们夫人一直对您都很客气,不过就是没起身相迎罢了,这罚的未免重了些。”桑榆也跟着气愤
“张廷!”
颜鸢突然喝道
名为张廷的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缓缓站了出来,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
“奴才在!”
颜鸢冷声道
“你身为王府管家,自知我朝律法,妾室为奴,正室为尊,作为奴才不尊主人,是何明律,你清楚吗?”
张廷听此,冷汗直冒,心中雷鼓般地想着,王妃这是要立威呢,只怕日后这王府要变天了!
张廷回道:“按照律法,为人妾室便如卖身为奴,正室可罚可卖,若妾室心有怨怼对正室不尊,轻则断鼻削耳,重则刺字流放!”
颜鸢轻笑:“你选一个!”
柳然恨的咬牙切齿,薄唇紧抿。碧桃和桑榆见状,皆无可法,只能跪下相求
“王妃,手下留情啊。”
“是啊,我们夫人知道错了,不该如此无礼,不恭迎王妃。但是看在夫人劳心费力地操持王府,也请王妃饶了夫人这一次。”
“是啊,我们夫人不敢了!还请王妃手下留情!”
柳然此时也被逼的不得不低头道:“是妹妹错了,还望姐姐原谅!”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去跪着吧!”冬雨道
柳然在王府这两年,培植了不少自己的人,身份向来尊贵,何曾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此时虽然自知骑虎难下,却怎么也抹不开这个脸去跪下,一口银牙直咬的嘴角都在出血。
目光由开始的不屑变得卑微
“姐姐生气,无非是觉得妹妹占了姐姐的位置,姐姐开口说出来,妹妹自会本分,如今妹妹既已知道错了,也甘愿领罚,只求姐姐莫要当着众人的面。
再怎么说,这些年是妹妹在王府上下打点,便是有做的不好的,也是妹妹尽心竭力的结果,日后妹妹不再插手,只求姐姐给分情面!”
“我若执意不给呢?”颜鸢挑眉。
柳然已然没有刚才的悠然自得,垂首而立,手紧紧握拳,都快掐进肉里去了,嘴角是自己的牙咬出的血痕,脚犹如千斤重,却一步都迈不出!
“王妃,这些年确实是夫人在操持着王府,从未有过差池,便是看在这份上,还望王妃原谅夫人这一次!”
张廷此时有些看不下去,斗胆说着。
底下的人一听,纷纷附和
“是啊,王妃,夫人知道错了,看在这些年辛苦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
“对呀对呀,得饶人处且饶人,王妃便是想立威,也不用这么严酷吧?”
“就是,都快赶上牢头了!”
“便是牢头也没有如此无情的!”
很多人为柳然鸣不平。纷纷指责颜鸢的行为太过份了些。
这时,冬雪从旁边拿出了一摞纸来,递给了颜鸢。
颜鸢点了点手中的纸,冷声说道
“你们这群人当中,有些是外头买来的,有些是家生子,这里是你们所有人的身契,谁若再有不服的,报出你们的名字来,或打死或发卖,今日我就办了来!”
颜鸢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顿时下面安静了下来。
但是没一会后,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我是家生子,在王府中长大,虽然入了奴籍,但是也分的清黑白,夫人这些年操持王府上下,无不尽力竭力,便是如今有错,那也不算什么。
王妃傻了这么多年,如今清醒过来,不想着怎么谢谢夫人,反而在这里为难人。今日王妃便是将小的杀了斩了,小的也要为夫人争个明白来!”
“小的是外面买来的,便是发卖出去,小的也要说,王妃未免太霸道了些,夫人的错有什么大不了?何至于如此重罚?”
“我也是家生子,我也有话说!”
有人带头就会有人站出来,一时间竟然有三十来个,或是家生子或是外头的,站了出来纷纷为夫人鸣不平。
柳然目光盈盈,泫然欲泣,柔声道:“都是妹妹的不对,姐姐想要罚,罚妹妹一人便是,这些奴才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王府的人,姐姐莫要因为妹妹去责罚他们!”
柳然言辞恳切,说的众人无不看颜鸢不顺!
颜鸢看着那些站出来的人,淡淡笑道
“我说如今王府中的礼仪尊卑,制度规程怎么如此散乱,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妾室可以不尊正室,奴才都敢置喙主子了?”
颜鸢来时,特意从冬雨和冬雪那里大致知道了一些律法,特别是对下人的约束更是严苛,虽然颜鸢看不惯,却也没圣母心到自身都不保还去体谅别人。
说完后,颜鸢就让冬雨和冬雪登记上那些人名,分别将他们各自的身契特点给分了出来。随即道
“家生子,该知道谁是主人,既然都不知道自己忠于谁,那么也不用留了,为首的,立即拖下去打死,其余的全部发配到外头庄户去,外头买来的,签了死契的,给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不再留用,没签的,发卖到矿厂去!”
颜鸢算是将严酷的历法给用到了极致,众人见颜鸢是认真的,都不敢再做这个出头鸟了,有些见情形不好,当即跪下求饶。
颜鸢缓身坐在正堂之上,缓了一会才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在后悔的,我还能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会拉走了,我可就听不到了!”
此话一出,又有一批当即跪下求饶,纷纷认错!
颜鸢眉眼一横,双手往后一抻,压在椅子的两边,扫过余下的众人,冷眸问道
“你们呢?”
其余的人没敢出来的都是有顾忌的,此时更是忙不迭地跪下,纷纷以颜鸢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