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事情说到底跟她也有点关系,她总不能一直这样看热闹下去。
颜鸢道:“你们双方都先冷静下,千万不要动手,你们一个国公府一个侯府,你们的府兵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打起来,会有什么后果,你们不会不清楚吧?你们先冷静下,听我说两句如何?”
其实没什么人想听颜鸢的,但是双方又敌对着,说什么有用,刚才就说了。
冷秋见状,先开了口道:“你说吧!”
只要有人开口,就表示愿意缓一下了。
颜鸢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冷侯爷道:“侯爷,您身份贵重,在朝堂多年,想来也知道你们这两个隶属兵部之下的两个武将世家的府兵一旦动手,无论起因是什么,那就能算是调用朝廷兵部了,这是什么罪,会有什么后果,我想您很清楚。
童欧带人来闹,只要您不动,他就是个晚辈胡闹,况且前不久童战和冷岸确实因为口角问题而起了争执并且打了起来,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如今童二公爷莫名横死,若说冷公子有嫌疑和动机这都是正常的事情,但若是您这样咬死维护,让旁人看来,岂不是更像是坐实了冷公子的嫌疑?
依我看,此事此时还不到您参与进来的时候,您若继续如此参与,双方打了起来,不是您理亏都是理亏了,您说是不是?这样,您先让府兵回去如何?”
冷侯爷浸淫官场多年,这些道理颜鸢不说他也清楚,所以刚才他怒喝了一句“放肆”却没有任何让府兵动手的意思。
此时见状,虽然没有回答颜鸢,但也将手抬起向后挥了一下,侯府府兵都退了进去。
随即颜鸢又对童欧道
“童公子,令弟突然横死,您悲伤愤怒,第一个想到前不久和童二少爷打架的冷公子这无可厚非,但是一来,事发突然,昨晚的事情你们今早就来闹,想来一些证据线索都没整理出来,未免有些师出无名。
二来,你身为国公府长子,虽并不涉及军事,但是我朝律法想来你也清楚,莫说侯府没错,便是有错自有朝廷定夺裁决,也不是你能带着府兵来强攻的。
三来,你们与侯府有过节这回事,也都是你们强加的,毕竟从一开始你们既无冷秋推童夫人落水的证据如今也亦无冷公子暗杀童公子的证据。你这无凭无据,带人闹事,若打起来,死伤如何暂且不说,肯定是你们理亏。
但是你也别生气了,令弟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如今你的怀疑也不是全无道理,既然不能动武力,我们就走府衙吧,双方都带着各自的人,该击鼓鸣冤击鼓鸣冤,该自证清白就自证清白,是非对错,有罪与否,都由官府裁决,总该公平吧?”
颜鸢说完,冷秋就道:“我没意见!”
童欧也咬牙跺脚道:“好,我们现在就上公堂!”
冷秋随即对后面的府兵吩咐道:“将冷岸抬去官府!”
“是!”
这边童欧先一步朝着城中府衙而去,冷秋转身对冷侯爷道:“爹,此事你们先不用理会,我们光明磊落,不怕他查,我带弟弟先去府衙做个笔录,若是一会公国爷去了,我再派人通知您!”
冷侯爷面色冷了冷,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照顾好岸儿!”
“好!”
冷侯爷走了以后,没一会冷岸就被人抬了出来,还没上马车呢,冷岸就大叫道
“童家欺人太甚,老婆病了怪我们,弟弟死了还怪我们,他就没别的人赖了是吧?是不是摔了个跟头都要怪他家的路我没给他踩平?”
冷秋不耐烦道:“你就闭嘴吧!”
冷岸不服:“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在家躺着睡觉好好的,突然就给我扣下来这么大一顶帽子,我现在都起不来,怎们暗杀他弟弟?
指不定是那小子最贱,不知道多少仇家呢,偏就赖着我们,真是没王法不讲理!”
冷秋挥了挥手,示意赶快将他丢进马车里面,随即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颜鸢也上了马,跟在马车后边,冷岸犹自在马车里面乱骂,似乎这从天而降的一个罪名真的是把他给气的不轻,马车颠重了下,他就招呼童欧一家子了!
冷秋气的上前踢了一脚马车,踢的都咚一声响,喝道:“你给我闭嘴,不许骂人,你是侯府的小侯爷,不是市井泼皮,无赖流氓,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就把你丢大街上!”
听到这话,冷岸才稍微消停点,但仍旧在咕咕哝哝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很快一拨人就到了衙门,童欧的鸣冤鼓显然已经敲过了,不少百姓都凑到府衙门前,小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又是国公府和侯府的事情吗?”
“这么煊赫的人家也要来官府啊!”
“不知道哎,但是看敲鼓的不就是童家的吗?”
“我今早看到童府门口挂了白帆,是怎么了?死人了吗?谁死了?”
这边街上人群攒动,想来冷岸是在马车里面听到了,更想骂人了。
或许是涉及到了朝中两位大臣的案子,府衙并没有公开审讯,而是将审讯堂移到了内院。
颜鸢跟着冷秋进了内院,随即童冷两家就入了堂局。
会说什么颜鸢都是知道的事情,她并不好奇,反而心中因为记挂着云飞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简单。
那边一时半会肯定是审不完了,颜鸢顺着堂下向四周走了走,忽然听到两个府衙小兵在随口谈着。
一个人说:“你看,这又来了一个,肯定是又有谁府上死人了,这得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吧?”
另外一个人道:“看着架势好像是更显赫的府邸了,这怎么杀人还越杀越挑身份高的杀?劫富济贫吗?”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听老爷说,府上什么东西都没丢,像是仇杀,但是仇杀又怎么会那么多家都有仇?难道他们都是惹到了一个人?”
另一个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身边的人,故意将身子压了下来,小声道:“你还别说,我可听说这些人指不定还真的都是得罪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