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听颜鸢如此说,也只好作罢。弯下腰将地上的灰烬给收拾干净。
随后冬雨从门外进来,对颜鸢行了一礼后开口道
“小姐,冷小姐来了!”
冷秋?颜鸢急忙起身,让把人给请过来。
正说着,冷秋已经自己进来了,看到颜鸢起身,点了点手,示意她坐下。颜鸢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自己不是在自家,而是在侯府。
颜鸢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坐下。冷秋倒是 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颜鸢的对面。
颜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虽然仍旧是炎夏,但是因为今日阴沉沉的,所以还不算很热。
颜鸢吩咐红袖去端两碗酸梅汁来,看向冷秋笑着问道
“今个天气不是很好,怎么想起来出门来了?”
冷秋一只胳膊放在小桌子上,斜着身子,拿着颜鸢桌子上的杯盖,开一下,关一下,随即懒懒地说道
“你这不是受伤了吗?今天来看看你,顺便散散心!”
“我这点伤哪里还得劳您的大驾?”
冷秋横了颜鸢一眼,接着就伸出手来,去捋颜鸢的袖子,看到伤口还在简单包扎着,而伤口上方的那颗殷红很是显眼。
冷秋凝视片刻后,似讥讽又似无奈地笑了下,摇头道:“真想不到,你嫁人都五年了,竟然还有这个,简直不知道说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了!北凉王他是不是.....”
冷秋话到半截,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莞尔后摇了摇头。
颜鸢却抿嘴轻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未说出的话是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害臊!”
冷秋也将嘴一撅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颜鸢上去拧冷秋的脸颊,更忍俊不禁了:“你说说,你在哪里看过的猪跑?看过谁家的猪跑?”
冷秋毕竟不比颜鸢,是个真正的在室女,知道自己话说过了,顿时羞了一个脸红。
她挥手当即将颜鸢给打掉,嗔道:“那天说那句话的人还少吗?怎么就不是看猪跑了?听也是听到的,况且你也别来打趣我,你自己都还是个姑娘身,你又知道什么?”
颜鸢手被冷秋抓住,笑嘻嘻地往后拉,心中却想着,我可是真的看过猪跑的。却又不能明说,当即嬉闹着去抓冷秋。
二人相互抓着,咯咯笑。
玩累了,颜鸢这才转了话题道:“那天我们走了以后,郡主有说什么吗?”
冷秋也累的伏在小桌子上,想了想,随即道
“没说什么,反正是没说你们,就是郡主那日高兴的很,一直拉着卫羽蓝喝酒,世子拉都拉不住,一直闹哄哄地玩到天黑后才散。”
冷秋说完,忽然想到不对,头放在两个胳膊上,抬眸看向颜鸢,随即又道
“我看郡主是当真喜欢那个卫公子,高兴的都快疯了,逼着卫公子说了好多保证对她好,不能辜负她的话。也不知道是意有所指,还是借着酒劲撒泼。”
颜鸢想到当日在路上撞到了郡主,后来卫羽蓝又跳下来救自己,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处在感情当中的姑娘的心思最是细腻,想来还是察觉到了点什么,这才借着众人的面让卫羽蓝保证,如此无论他和自己是真是假,在卫羽蓝那只能是个假的了!
颜鸢没吭声,冷秋却好似完全没心思去理会她的此情的心情了,歪着头枕在自己的脑袋上,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唉,你知不知道,再过两天我就要和周孟洋正式订婚了,这两日各处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颜鸢的思绪从郡主和卫羽蓝的那方面转了回来,看向精神萎靡的冷秋,也趴了下去,侧头枕着看向冷秋道
“你呢?高兴吗?”
冷秋眉头一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是高兴的样子吗?”
原来冷秋说的出来散散心,散的是这个。
颜鸢也叹口气道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俩都惨兮兮的!”
一个爱而不得,一个不爱非嫁!这世间,果然两情相悦是最难得的!
冷秋忽然道:“所以我打算跟你学,明日逃婚!”
颜鸢被惊的当即直起了身,惊讶道:“我当年可不是逃婚啊!”
她是私奔,不过跟逃婚半斤八两,都不是能见光的事情。
颜鸢反应过来,喝道:“不行!你要干什么?逃婚?你逃到哪里去?这马上都要订婚了,你却要逃婚?你这一逃,侯府怎么办?”
冷秋也直起身子,手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侯府怎么办是我能左右的吗?前几天我就已经闹过了,说了不答应,但他们还是一意孤行地将请帖都给发了出去,我能怎么办?既然我说我的,他们做他们的,那么我便做我的,也不管侯府会怎么样了,反正我是不会嫁给周孟洋的!”
“可,你能逃到哪里去?”
冷秋道:“冷家原本的老家在东北,我准备就往老家方向跑!反正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也追不上我了!”
颜鸢吓得嘴都合不上了,似乎完全能够想到当年自己要跟别人私奔的时候,带给颜家的震撼了。
在这个时期,姑娘的声名比什么都重要,冷秋又是侯府的大小姐,请帖既然已经出去,那么云州城的所有达官贵族必然都会参加他们的订婚宴,到时候冷秋当众逃婚,会引起多大的事情,颜鸢想都不用想。
“不行!”颜鸢斩钉截铁道:“你不能逃婚,你是忘了我的教训了?时至今日,还有多少人在后面戳我的脊梁骨,你听不到吗?难道你想自己也变成我这样?”
冷秋冷哼:“那是世人愚蠢,我可从未因为你做的事情而疏远轻视你!”
颜鸢摇头:“若是你真这样做了,我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轻视疏远你,但是你该明白,众口铄金,这被人诋毁的日子不好过,世人不会在乎真相,他们只在乎自己相信的那个真相。你身份尊贵,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弄的身败名裂!”
冷秋听的更郁闷了,气呼呼地将酸梅汁一饮而尽,重重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声音冷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但是没人听我的,难道真的要让我就这样嫁给周孟洋?才是他们高兴的?可是他们高兴了,我呢?我高不高兴,开不开心,谁知道?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