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修将昨日颜鸢告知他们的事情经过重新说了一遍,说完后,目光转向岳瑶道
“大嫂,你恨六妹我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事情上,是六妹拼死才将你的两个儿子给救了回来,你真的要这样颠倒黑白,污蔑六妹吗?”
岳瑶目光有片刻的恍惚,似乎也是才听到这个经过,瞬间的犹疑闪过。
然而岳老爷是言官,当即抓住了重点反驳道
“颜二公子可有亲眼见到?”
颜修摇头:“但是我相信六妹不会撒谎!”
岳老爷冷哼:“她是你的嫡亲妹妹,你自然相信她,但是就凭她的一面之词,凭什么让我们来相信?
首先你不是目击证人,其次你是她的家人,既不能算是证人,证词也无可信度。你相信她,但是我们不相信她,我儿子惨死在此,却是切切实实,有目共睹。
况且她说我儿子不顾颜俊危险要杀她,他是俊儿的亲舅舅,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外甥?还有她说我儿子想要害人,可他为什么要杀她杀俊儿?
这些话简直是无稽之谈,荒谬!”
颜修袖手而立,再次道:“六妹说的是否是真实的,让两个孩子来一问便知!”
岳老爷道:“若是两个孩子来,说就是她杀的,你们是不是就会伏法认罪,让她偿命?”
颜修刚欲开口,忽然反应过来不对。
若自己真的将颜鸢的性命放在两个孩子的口中,未免太过冒险。
昨日岳瑶就将两个孩子带回了娘家,他们肯定也早早问过了,若是真的能理解颜鸢是为了救人,就不会今天告到府衙了。
既然告了进来,那么昨晚若是教了什么,上来指着颜鸢就只说是她杀了自己的舅舅,那到时候 又该怎么办?
颜修发现不能这样说,于是委婉地拒绝道:“两个孩子是目击证人,上来也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在所有事情都未水落石出之前,自然不能仅凭两个孩子就判断颜鸢是否真的故意杀害岳公子。
这样问题其实我可以反问岳大人,若是两个孩子上来真的否认了六妹故意杀害岳公子,只为自保,岳大人是否就会撤案,不再追究这个事情了?”
岳老爷怒道:“当然不行!”
毕竟是两个孩子,他们便是再怎么教,事实经过是孩子亲眼所见,当着众人的面,两个孩子能否顶着巨大的压力完美地说出另外一套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个谁都不敢保证。
岳老爷自然也没这么自信。
也正是因为是两个孩子,所言真假都无法作为最终的判断依据。
一时间,倒是僵持在了这里。
府尹听了这一会后,大致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心思玲珑,早明白这个案件当中,明面上是有岳珩这个事情,但其实其中还掺杂着颜近的恩怨呢。
府尹敲了敲桌子后问颜鸢:“事发当时,可有别的目击证人能够证明你是为了自保?”
颜鸢想了想,摇了摇头,萧玄到的时候,岳珩已经掉下去了,他并不知道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能作证,也只能证明颜鸢拼死相救两个孩子。
颜老夫人却道:“怎么没有呢?七王爷不是见到了吗?七王爷是证人!”
颜鸢没办法向自己的娘解释为什么七王爷不能当证人。
府尹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当即命人去传唤萧玄。
然而等了一会后,衙役独自回来,垂头丧气道:“王爷不说!”
众人皆安静了下来。
府尹也似乎感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萧玄作为场中唯一的成年证人,不是颜鸢的亲人家属,可以作证,他却不说。这其中倒是很耐人寻味。
可以说是因为二人已经和离,萧玄不想多管她的事情。
也可以说萧玄作为证人看到的也是颜鸢故意杀人,但是念着颜家,不愿意说。
颜老夫人和颜修似乎也没想到萧玄竟然不说。
颜鸢心中则想着,之前朝中暗杀朝廷重臣府邸的事情时,颜鸢故意给萧玄作假证,他肯定是记恨着这个事情。
风水轮流转,等到自己需要他作证的时候,他也袖手旁观,也许来了还能像之前颜鸢那般踩一脚也说不准。
既然没了证人,岳氏夫妇道:“大人,我儿如今就在这里,她既已承认所害所杀我儿,大人也该判了。”
颜老夫人急道:“不行,这其中还有误会呢!”
岳老爷冷冷道:“还有什么误会?不过都是她想为自己脱罪捏造的谎言,铁证如山,她又亲口承认,莫说府尹大人断的清楚这个案子,便是陛下来了,也包庇不得!”
场中安静下来。
根据现有的情形,颜鸢确实没有办法自证清白,正如岳老爷所说,便是陛下来了,颜鸢也掩盖不了自己杀人的事实。
一时间,所有情形证词皆一边倒地向着对颜鸢不利的方向而去。
案情说到这里,非常明了,府尹见状,也准备张口要定颜鸢的罪行。
这时,秦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朗声道:“王爷来了!”
众人一听,纷纷向两边退去,在人群中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只见萧玄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声音清冷道:“本王不打算在王府说,便是说自然也是要到府衙之上来说!”
府尹见到萧玄,惊的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双方的人见到后,都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王爷!”
府尹对手下的人摆了摆手,立即就有人为萧玄搬上来了凳子。
萧玄大喇喇地坐了下来,目光看向颜鸢,戏谑一笑。
颜鸢明白过来,他果然是暗戳戳地报复自己上次做假证的事情!不自禁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萧玄笑了笑,看向府尹道:“本王是目击证人,本王亲眼看到颜鸢在悬崖上拼死相保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是想故意杀害岳公子!”
颜老夫人和颜修此时稍稍松了口气。
岳母哭的一脸泪痕,怒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岳老爷则道:“王爷说了,看到的是保护两个孩子,那么意思是之前的事情王爷也没有看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