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之下,李信接连射出数箭。
但是,由于伤势的原因,箭矢的威力大大衰减,并没有对偷袭的弓箭手造成有效伤害。
却也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他拖着昏迷的成蟜,来到一棵大树下面躲起来。
“公子,醒醒!”
看着双眼紧闭的成蟜,李信的大脑一片空白,急切地呼喊着。
“哭得大声些,就当我死了。”
成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依旧紧闭,嘴唇上下蠕动,熟悉的声音飘进李信的耳朵里。
“公子,我帮你看一下伤口!”
听到成蟜回应自己,李信提在心口的石头放下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扒开衣服,露出伤口,一边大声痛哭喊叫:“公子,你醒醒啊!醒醒啊公子!”
“咦?!”
“公子,离开军营的时候,你不是脱掉了吗?怎么还有?”
李信看着成蟜胸口前面的圆形铁片,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之前公子登不上那块巨石,原来是身上揣着铁甲。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又拉开没有受伤的 那一侧,果不其然,也有一块等大的铁甲,贴着胸腔,护住了要害部位。
箭头在铁甲上留下了一条短细的划痕,刚好擦着铁甲的底部,射了进去,半个箭头没入身体。
“穿习惯了,所以就忘了脱下来。”成蟜疼得龇牙咧嘴,强忍着不发出惨叫,根本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随口接道。
李信检查了一下伤口,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想要拔出箭矢的手,他担心成蟜忍不住叫出来,把衣服恢复原状后,道:“幸亏有这铁甲,不然就悬了。”
李信的嚎啕声,吸引了王林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正与他们交战的那些杀手。
常言道,哀兵必胜!
成蟜的‘死’深深地刺激了王林等人,瞬间激发出了他们的仇恨和怒火。
在狂暴的加持下,王林等人出剑更加凌厉无比。
而在听到李信嚎啕之后的黑衣人,则是萌生了退意。
他们想要上前查看,成蟜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又担心成蟜真的死了,他们这个时候死战,总觉得亏本的厉害。
所以,这帮杀手的攻击有所收缩,改成了缠斗,想要拖延时间,等待官道上的大部队赶上来,就能确定成蟜是否是真的死了。
躲在远处的弓箭手,可以确保自己射中了成蟜,只是在没有近身检查之前,没有人敢保证成蟜真的死了。
而且刚才李信的几箭虽然没有让他们产生减员,但是那带着愤怒的箭矢,破空而来,还是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慑,即便是轻伤,也足以表明李信的箭术高超。
他们也不敢贸然发箭,生怕被李信抓住机会,一箭带走。
双方就这么陷入了僵持之中。
黑衣人死战的心有所退却,却有弓箭手在远处偶尔的支援,倒也不至于被王林等人不要命的打法干掉。
“不用管我,你出去干那些黑衣人,这样才显得更真实。”
成蟜听着李信的嚎啕,他尴尬地把鞋子都抠出一破洞,脚趾头伸在外面透气,提醒道:“表现的悲愤一些,越悲愤越能迷惑敌人。”
“你们被那些杀手拖住,暗中的弓箭手不就有机会上前查看战果了?”
李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显然是有些误会了成蟜的意思。
他伸手朝着地上摸去,捡起粘满尘土的铁剑,把剑放在成蟜身上,强行塞进他的手里,半信半疑道:“公子,埋伏来到身前的弓箭手,你确定可以吗?”
成蟜躺在地上,气地想要跳起来打人,没好气地丢给了李信一个白眼,无可奈何地撇撇嘴,“你是信我有两条命,还是信我能单杀弓箭手?”
“我相信公子有两条命!”
李信拿起身边的弓,手中已经没有了箭,打算当做短兵器使用,他撕下一根布条,把手和弓缠绕在一起,防止战斗过程中被敌人打掉,“公子,这剑你拿着防身,要是弓箭手过来了,记得叫我!”
“你们杀了公子,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听着李信的声音渐远,成蟜紧绷的身体变得更加紧张,握了握手里的铁剑,找回了一丝安全感,默道:“我有两条命的事,没能瞒得过你。”
“我是个菜鸡的事实,也没有瞒过你。”
成蟜中断闭目养神的环节,把两只眼睛睁的前所未有的大,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躺在地面上,像个人工雷达一样,观察着四周,警惕着所有可能突然出现的情况,
比如说,如果官道上的杀手冲上来了,那就没必要装死了,他会拔腿就跑。
...
“分头行动!”
“你们两个留下,发现异常情况,随时准备放箭,剩下的人跟我去看看,一旦确定目标身死,就通知大家撤退。”
果然,李信刚加入肉搏战不久,藏在树梢的弓箭手,便展开了行动。
三个身手麻利,敏捷如同猴子的弓箭手,抱着树干眨眼的功夫,就降落到了地面。
到了地上,他们先是谨慎地围靠在一起,把弓箭上弦,冷静地观察了一遍四周的环境。
在确认没有埋伏和敌情后,他们排成先后起身,分散站在三个方位,朝着成蟜的位置围过去。
成蟜用余光查看到有个人影在快速地靠近自己。
他的眼睛,开始慢慢地合上。
到最后只留出一条缝来,用于观察人影的位置。
随着人影靠近,他直接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人影在距离成蟜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他背过手向身后的两个同伴发出信号,让他们停到原地,等他的信号。
做好这一切后,人影又观察了一下战斗中的李信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便快速跑到了成蟜面前。
听着近在耳边的脚步声,成蟜憋住呼吸,心跳却在进一步加快,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闭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敌人的具体位置,只能在心里默默估计双方的距离。
忽然,他感觉脖子上暖暖的,颈动脉被人用手指按着。
“没...”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成蟜的大脑来不及给出信息反馈,本能地坐直了身子,手里的铁剑毫不犹豫地捅进了敌人的身体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成蟜才完全睁开眼睛,他看着瞳孔震惊的杀手,抽出剑,又快速补了几下。
成蟜果断地拔出插在身前的羽箭,因为刚刚杀人而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使得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甚至还觉得有些爽快,想要再来一次。
他抱住被捅死的弓箭手,严严实实地遮挡在身前,抵挡随时可能射过来的箭矢,大喊道:“李信,我单杀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成蟜的声音都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颤抖。
他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只是完成第一血,难免会忍不住的激动,与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