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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挺胸不理会几个朝几个抛媚眼的宫女,江鱼、李亨直往兴庆宫勤政楼兴趣。玄八龟两条小手背在背后,挺着肚子,扑腾着两条小短腿很可怜巴巴的在两人身后紧追。江鱼步伐矫捷很有弹性,一步之间能迈出七八尺远,李亨最近浪费了数十颗仙石,在江湖护法下强行将修为急速提升到了铁身初期境界,正是罡气暴涨、**力量过强控制不住自己力量的时候,几乎是蹦跳着往前窜行,有时一步都能蹦出两三丈去,好几次差点一头撞在树上、柱子上。可怜玄八龟,气喘吁吁的跟着两人一路狂奔,两条小短腿都差点没幻出残影来,看得路上那些宫女、太监人人侧目,对于如此不尊老的江鱼很是有几句腹诽。

勤政楼内,李隆基刚刚和一干朝臣讨论完赈济陇西灾民的事情,商讨时灌得茶水多了,刚刚跑去勤政楼外的茅房内疏解体内水分带来的压力。江鱼、李亨赶到勤政楼外的时候,正好看到李隆基在高力士的伺候下,摸着自己的小腹从茅房内行了出来。江鱼立刻凑上去问安,笑道:“哎哟,陛下,您日理万机,还亲自上茅房哪?”江鱼顺口胡说,高力士猛的张开嘴,随后‘嘎嗒’一下闭上嘴巴,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他舌头被自己牙齿给咬了一下,差点没疼得流出眼泪来。

李隆基两只手抽搐得好似鸡爪子一般,愤怒欲狂的紧盯江鱼一阵,面色发青的咆哮道:“莫非你能替朕上茅房不成?江鱼!你,你,你,朕要剥了你爵位,你,你。。。嗯,又来干什么啊?你前天闯出来的祸还嫌不够么?”李隆基一想到那被轰成粉碎的十几栋民宅,死伤的百姓,以及紧随其后求道门给长安城设计一个强力的防御阵法所耗费的巨额钱财,李隆基就一阵的肉疼外带心疼。他有点凶狠的盯着江鱼,唯恐他说出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虽然敲诈了江鱼三十万贯钱赈济灾民,可是数十万饥民啊,这花钱都和流水一样。

“陛下,那事情可不能怪我,可是有人请那人来刺杀臣的。您要怪就要去怪花营的两位将军,他们怎么没打探出到底是谁收买了那些人来刺杀臣啊?”江鱼轻轻巧巧的转嫁了责任,朝李隆基笑道:“臣今天来,还真的有好事给您说哩。您看这个!”江鱼将那记载了‘天官印’炼制法门的玉册交给了李隆基,玉册一接触到李隆基的手,立刻荡漾出一层氤氲的紫光,显得好不神异。

“哦?”李隆基好奇的翻开玉册,皱眉看了一眼里面古怪的上古文字,怒道:“这鬼画符的是什么东西?朕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啊?”

玄八龟颤巍巍的跑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的他大声叫道:“陛下,这是一门炼制‘天官印’的奇妙法门,这天官印么,乃是上古人皇为了对抗那天仙啊、妖魔啊、鬼怪啊,摸索出来的一种震慑驾御世间百灵的奇妙法门。”玄八龟‘叭叭叭叭’的将那天官印的奇妙之处述说了一遍,尤其重点描述了天官印根本不需要有多少修为和道行,只要是有相当的官职,就能发挥出相当的威力,乃是上古时期人皇炼制了赏赐给文武百官的随身法宝。尤其这天官印上附着了一些特殊的能力,更是有着极其实际的用处。

比如说江鱼看重的那虎威大将军印,在武官的印玺中排名第十三,乃是三品武官特有的大印,正好和江鱼如今的品阶差不多。而这虎威大将军印除了在全力运用时可以放出一头飞天翅虎的灵魄伤人,那灵魄拥有接近初品仙兽的实力之外,这大印平时佩戴在身上,就能对麾下士兵有极强的加持作用――方圆三百丈内所有的下属士兵,力量、速度、反应、防御同时提升五倍到十五倍,士气直接达到颠狂状态。这几乎就等于佛门高僧加持的小金刚禅定佛法的威力呀!那金刚禅法的法术加持还有时间效用,最长不过能尺许一个时辰,可是这大印的效果却是永久的。

江鱼在那里矜持的笑着,李隆基、高力士同时愣住了。随后,李隆基、高力士对视一眼,脸上肌肉一阵疯狂的跳动,近乎痴呆的‘呵呵呵’大笑起来。良久,李隆基才拊掌笑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极妙的法器,哪怕以倾国之力,朕也要打造出数百枚大将军印。到那时,嘿嘿!”李隆基是悠然神往啊,数百枚大将军印,大唐朝的所有士兵都一个能顶其他国家的十几个的战斗力,到时大唐铁军横扫天下,岂不是轻而易举?

用力的跳起来拍了一下江鱼的肩膀,李隆基放声笑道:“不愧是朕最青睐的江鱼呀,好,好,好,这虎威大将军印,炼制出来的第一方印玺就是你的。只是嘛,这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还得你江鱼亲自带人去办,其他人,朕不放心。”李隆基笑得很阴险,锻造天官印所需的第一步准备工作就是收集五方五色先天之土,那些地方都是一些险峻凡人不能去的所在,李隆基可不想派出大批的人手去送死。大力称赞了江鱼好几句,李隆基这才回复了皇帝的威严,指着李亨问道:“亨儿今日进宫,又有何事啊?”

李亨恭敬的上前朝李隆基鞠躬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父皇,孩儿已经将那捕风营五千军士**得阵法精熟,精通一切军械的使用,更有数十名捕风营的将官已经是熟识了兵法,孩儿此番前来,就是请辞去捕风营的兼职,以尽孩儿的本分。”抬头看了一眼李隆基,李亨微笑道:“除了太子,本朝还从来没有亲王在长安城领兵的先例,孩儿虽然愚钝,却也知道不能让人在背后说父皇偏心哩。”

“嗯,这样啊。”李隆基看了李亨一阵,又瞥了江鱼一眼,抓抓自己下巴,用那古怪的语气说道:“花营,倒也给朕说过,那买凶刺杀江鱼的人,倒是有可能。。。唔,嗯,这样的话。亨儿你有意往军阵上走,这次在吐蕃,江鱼也说你领军做得不错。捕风营名头太差,就让江鱼去背着这口黑锅,你是堂堂忠王,在那等地痞无赖的老窝里却也不好多呆的。”

抬头看了看一洗如碧的青天,天空有一行大雁正好飞过,李隆基缓缓说道:“将军,你去起草谕旨,着鄂王去左武卫、光王去右骁骑卫、寿王去左羽林军、忠王去右羽林军历练历练,唔,都先挂上。。。振威副尉的称号。谕旨先颁下去,至于他们自己怎么做,也就不用管了。”

再次深深的看了李亨一阵,李隆基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缓声道:“亨儿若是有空,除了习练武艺,最好还去多多读书才是,文武文武,若是有武无文,再厉害的武艺,也无非是个莽夫、屠夫!”李隆基促狭的朝江鱼挤了挤眼睛,这才笑道:“文武之道,武为体,文为脑,文武双全,才是正道。那酒色财气之类的物事,切忌不要沾染才好。”李亨肃然领命,他心里已经是笑开了花。

紧紧攥住手上的玉册,李隆基朝江鱼一瞪眼,叫道:“天官印的炼制法门是你献上的,江鱼,这所需的物事,可就全要你去打理了。你在长安城无所事事也不好,去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罢,也省得你老是把那些祸事招来长安。”顿了顿,李隆基才有点紧张的问道:“昨夜朕对你说的那事,可得允了?”李隆基还惦记着那不死药,哪怕手上握着天官印这样变态的宝贝,他还惦记着不死药哩。

江鱼认真的点点头,一脸坦诚的说道:“几位真人说了,等得破开了那里面的禁制,若是能取得陛下要的东西,就一定会给陛下送来的。只是,陛下一定要谅解此中的难处,您得想啊?那里面以前住的那位主儿是什么样的人物,就算她老人家如今搬家了,也不是轻松能进去的哩。”

李隆基露出一丝恍然笑容,他微笑道:“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朕,等得起,不急,不急!”他笑得好似花朵一样灿烂,又朝李亨勉励了几句。一直是勤政楼里等候的张九龄等臣子按捺不住心头的焦急出门来找他了,李隆基这才带了高力士进去继续议事。一边走,李隆基还一边回头朝江鱼挤眉弄眼的打着眼色,示意他一定要记得‘不死药’这三个字。

玄八龟伸长脖子,叹息道:“这皇帝好不滑溜,到现在还没借给我书房哩。诶,难道要我半夜溜进去不告而取么?唔,偷书不为偷,那是借书,对,这是借书。”玄八龟绿豆大小的眼珠子转悠得飞快,显然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主意。江鱼却也懒得管他,只要他不去真的挖了人家的祖坟‘借’那字帖观摩,江鱼就懒得管他的任何事情。所谓借书,也是雅事嘛。

江鱼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李隆基把几个王爷,尤其是寿王给丢进军队历练,却又说了不要管他们在军队里的事情,给的军职也不甚高,其中深意,大是值得琢磨啊。也许,李亨这个以前只会练功习武的王爷,已经开始进入李隆基的视野。既然李隆基把他安排在了羽林军,江鱼觉得自己和李亨还是暂时有一点距离,不要让李隆基以为他江鱼勾结李亨做什么勾当,就不好了。当然,也许李隆基已经明白了什么,可是那些姿态还是要作出来的。只要以势压人,就算李隆基,有时候也不得不屈服,不得不让事情往江鱼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要怪,就怪太子狼闶,寿王不争气罢。

天官印是一定要炼制出来的,这在李隆基哪里是天大的一份功劳,不能不取,这对江鱼的地位也有好处。虽然说有了天官印,人皇就有了对付修道士的力量,但是贤妙真人他们会让李隆基炼制出太多的天官印么?很多珍惜材料,可不是这么容易取得的,道门完全可以控制天官印的数量。而李唐皇朝和道门的关系几乎可说是一荣俱荣,这天官印炼制了出来,矛头所向也不过是其他人,极难威胁到修道士。

所以李隆基给了江鱼任务,要他去收集五方五色先天之土,江鱼稍微做一点预期的准备,就要出发了。这也是一个大计划的一部分,坦白说,离开了长安的江鱼,就是一个鱼饵,魔道修士对他的两次刺杀,江鱼可是记在心里的。道门的人,对于魔道修士,可是有着极大的戒备。

出了兴庆宫,和李亨约定以后每个月只是秘密的联系三次,明面上的交往要尽可能的少一点。江鱼又给了李亨一个百宝囊,将那天狼弓也传给了李亨,再赠送了他数百枚练功用的灵石、仙石,两人这才分手。随后,江鱼找上了正在捕风营城外训练场将一干暴徒打得东倒西歪的孙行者,毫不客气的抓着孙行者逼问他:“行者师兄,你却坦白的告诉我,那小和尚抓住了你,却是逼你做什么才放过了你?这一阵子,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哪。”江鱼紧盯着孙行者,眼里一道道银光流转,极强的威势压迫着孙行者的精、神、气。

孙行者心中一阵骇然,他从来没想到江鱼的修为会突然提升到银身的境界,而且似乎看起来竟然已经到了银身巅峰的状态。他惊愕的看着江鱼,低头寻思了一阵,毅然咬牙道:“他拿玄奘师尊的遗物,和我交换被道门夺走的镇神塔和那白莲宝幢上的舍利子。咱老孙可是去帮他做贼的人?但是玄奘师尊对我有大恩德,他的遗物怎能落在那老秃驴的手中?”

“是何遗物?”江鱼眉头一挑,诧异的问孙行者。

孙行者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冷冰冰的说道:“玄奘师尊刺心头血抄录的一本贝叶经文,共有十万八千字,原本供奉在大烂陀寺内,却被华逻贼秃拿来勒索我。他说若是我不拿那镇神塔、舍利子去交换,他就毁掉那贝叶经文。”

“哈哈哈哈!”江鱼一阵放声狂笑,他用力拍打了一下孙行者的肩膀,大声喝道:“你糊涂了么?他华逻和尚乃是大烂陀寺的僧人,你叫他去毁掉这贝叶经文试试?依你师尊在天竺佛门的身分地位,他在天竺诸多小国中拥有的声势威名,你叫华逻和尚毁掉那经文试试?嘎嘎,你被他吓唬住啦,就这样点事情,能让你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么?”扫了一眼那些被孙行者打得鼻青脸肿的暴徒,江鱼仰天长笑了几声。

孙行者呆了呆,突然怒骂了一句,用那乌木杠子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怒道:“那贼秃,俺果然是被他骗了,玄奘师尊刺心血书写的贝叶经文上有佛法加持,哪里是他能轻松毁掉的?大烂陀寺的长老也不会让他这样胡作非为啊?俺这么担忧做什么?哈哈哈,还亏俺整天犯愁怎去蓬莱岛盗取那镇神塔和那舍利子哩。这华逻好生可恶,咱不能轻松放过他。”孙行者眼里精光闪烁,却突然想起华逻和尚那一身可怖的修为,不由得精神一泻,突然没了力气。

点点头,江鱼寻思着华逻和尚怕是也是被逼无奈,拿孙行者无可奈何,这才以一个莫明其妙的条件放了他回来。需知道玄奘在天竺佛门,也是极有身分地位的人物,尤其玄奘是已经飞升的高僧,华逻和尚如今才修练了一个立地金身罗汉出来,哪里敢对玄奘遗留在人间的弟子兼近侍下手?他拍了拍孙行者,笑道:“不要犯愁了,打起精神罢。去给一心院的和尚捎个口信,就说魔门修士重现人间,咱要设计对付他们,问他们是否愿意插一手,若是不愿意,也就罢了。。。三日后,你随我出行。”

孙行者用力的点点头,手上乌木杠子猛的一紧,似乎在盘算着以杠子去砸大善智和大威势的脑袋,会是一种多么畅快的事情。

又是一日艳阳高照,长安城被一股混合着花香、脂粉香以及浓得无法形容的奢靡香的味道所浸泡,让街道上行走着的每个人,每个关节,都好似被泡得有点发酥发腻,有点行走不动。长安城聚集了最多青楼酒肆的一条大街上,青石路板都散发出一种暗淡的粉红色光芒,莺声燕语不绝于耳,酒香中都有着脂粉的味道,很**的气息覆盖了整个大街。江鱼走进这条街道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胡人老者腆着大肚子,搂着两个足以做他孙女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满脸堆着笑容的从一间客栈走出来,直接走进了对门的赌坊去。老者的身躯雄壮,两条腿却在不断的哆嗦着,两名少女身形娇小,却显得格外的精神,蹦蹦跳跳的搀扶着那老者行进。

摇摇头,江鱼恶毒的猜测着这胡人老者会在几天后死于马上风,一边灵巧的避开了七八条粉臂的纠缠,快步的往前直走。四个美丽的大姑娘眼里闪动着老虎吃人前那种炽热的凶光,挥动着手上的丝绸手帕朝江鱼直扑过来,大声的叫着:“这位公子,快来我们这里坐坐?咱们楼里的姑娘可是最通晓风月的。嘻嘻,您这么壮大的身躯,要不要咱们姐妹一切来陪腻啊?”

江鱼额头有点冷汗,快步跑了几步,那几个女子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等神奇的速度,反而是越追越近,嘴里不断的‘调戏’着江鱼,说着一些让人心跳加速十倍的淫言浪语。突然路边另外一座青楼内冲出了七八个女子,她们一边‘分兵’拦向了江鱼,另外一半‘兵马’则向那四个女子迎了上去。这边的几个女子大声的喝骂那四个女子捞过了界,居然跑到了她们的门口来拉客,那四个女子则是无比泼辣的放声大骂,咒骂眼前的几个‘无盐嫫母’怎配得上江鱼这样雄壮、气度不凡的公子哥?

而这边三四个女子已经七手八脚的拉住了江鱼,手指感受到江鱼身上紫袍所用的极品贡缎的细软光滑,几个女子的脸上都放出光来,她们尖叫着用自己硕大的胸脯直往江鱼身上磨蹭,大叫道:“公子,让奴家来陪您罢,奴家可比那些不解风情的黄毛丫头好一万倍哩!”有人更是无比大胆的伸手向江鱼的腰间摸索了过去,嘴里发出‘嗤嗤’的让人骨软筋麻的娇笑。

江鱼浑身大汗淋漓,只觉得这些女子比四五个自爆魔婴的修士还要难以对付,他又不敢发力震开她们,这些人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弱得无法形容,若是力气稍微大了这么一点儿,就是几千斤的力量轰在她们身上,还不把她们直接震死过去?江鱼恼怒之余,无奈之下,只能是怒声喝道:“他娘的,老子是净街虎张老三的大哥,你们他妈的请老子进去坐,是不是想要给老子多交一份月例银子?”

净街虎三个字在这样的鱼龙混杂的市井场合真的有鬼神辟易的威力,几个女子的手指头几乎是同时离开了江鱼的身体,一个个面色灰白的直朝江鱼行礼道歉,唯恐自己的行为惹怒了这个净街虎传说中的幕后老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长安城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帮派净街虎的后台老板是朝廷中的某个高官,据说还拥有侯爷的爵位哩。几个女子看着江鱼身上的紫袍,不由得开始暗自后悔自己方才的大胆和孟浪。尽有朝廷官员来这条街上寻欢作乐,但是江鱼这满身冷肃气息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寻芳客嘛。

冷笑几声,江鱼大踏步的朝前走了百多丈,看到一栋原木搭建仅仅涂了一层清漆的雅致楼房,这才行了进去。刚进门,一名身材火爆的三十许美艳女子就一溜烟的好似在云端行走一样带着八名仅仅在身上蒙了一层轻纱的少女迎了上来。这女子娇笑着直接软在了江鱼怀里,大笑道:“哎哟,这位公子今日来得好早?这好多姐妹们还没起身呢?不如先去后院的赌桌上赢上一笔银子,然后呢,吃一顿十鞭大补宴好好的将养一下火气,等得姑娘们都梳洗打扮好了,晚上再来玩一个痛快的?”

这是一家汇集了赌坊、酒楼、妓院、客栈为一身的,品流极高的青楼。江鱼来这里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大手抓着那女子就要往自己胸口亲吻来的脑袋,缓缓的将那女子拎着放在了离自己数尺远的地方,江鱼扫了一眼这一楼大堂中的桌椅、屏风的布置陈设,冷笑道:“有两位叫做安禄山、史思明的将军,可住在你们这里?”

美艳女子扭了扭被江鱼拉疼的脖子,有点畏惧的看了江鱼一眼,忙不迭的点头道:“在,在,安大爷和史大爷都在,他们正在那里赌钱哩。”

“带路。”江鱼干净利落的说了两个字,身上自然涌出的威严气度让那女子不敢再卖弄风情,乖乖的在前引路,直往后院赌坊行去。这家青楼的布置却也雅致有趣,后院是一个极大的花园,林木葱茏,如今林木间到处是盛开的菊花,香气扑鼻。菊花之间搭了几列草棚,以那没有剥皮的松树干做柱子,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散发出缕缕清香的茅草,草棚中放了几张大赌桌,一干红着眼睛大声叫嚷的赌客就围着那赌桌大把大把的丢出银子铜钱或者狂声大笑着将一堆堆的铜钱银子往自己面前搂过来。

近百位几乎是一丝不挂的女子在那林木间追逐嬉戏,偶尔在那灿烂的菊花丛中会有几位女子玩那种假凤虚凰的勾当,故意发出大声的‘哼哼、唧唧’的呻吟,引得那些正在卖力狂赌的赌客益发的兴奋和暴躁,于是赌注越来越大,下注越来越盲目,赌场的荷官、庄家一个个笑得脸上的毛孔都快爆炸,每一个荷官身边的大箱子里面,都堆满了金子、银子、铜钱乃至珍珠宝贝等物。

院子的角落中,则是有一行行身穿黑衣腰间佩着利刃的大汉谨慎的盯着四周,他们不仅要负责赌客的安全,更重要的是负责这些荷官身边银钱的安全,这种日进斗金的场子,可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尤其是他们的老板前一阵子才关闭了一家大赌坊,好容易才凑集了资金在某些重量级人物的支持下,又开了这个比以前的赌坊更加好了十倍的大院子出来?

“他奶奶的。”江鱼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骂出了脏话:“四海楼的老板很有几分本领嘛,四海楼刚刚被老子赢得关门大吉了,马上在这里开了这家‘大江东去阁’,娘的,谁给他支持的本钱?不会是柴风那小子罢?嗯?应该就是柴风罢?花营的情报,总不会错的。看来等老子这次回长安了,还得再来这里狠狠的赌上十天十夜才行。”江鱼的自言自语,吓得前面那美艳女子差点没倒在地上,她惊恐的回头看了江鱼一眼,却被江鱼眼里那暴虐的、凶残的、贪婪的金灿灿的邪恶光芒吓得又低下头去。

几乎有过五百名赌客正在那几列草棚下面狂赌,哪里看得清谁是谁?加之有不少**的女子正夹杂在赌客中,有些输钱的赌客气极败坏的抱着她们上下其手,有些赢了大钱的赌客更是血脉膨胀的抱起一个女子就地做起了人类最原始的繁衍动作,搞得整个后院是乌烟瘴气。更有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好似刚刚服用了寒食散正是浑身发烫发热的时候,他们脱得干干净净的在院子里面狂奔乱窜,眼里闪动着发情野兽一般的红光,时不时的强行拉着一个女子就在那光天化日之下就地宣淫,看得江鱼是一阵的咧嘴。

“他奶奶的,太子爷还真胆大。这样的场景若是被皇上看到,不知道太子爷会否脱一层皮?唔,等这次来长安,一定要教唆皇上来这里赌几手。”江鱼有意无意的哼哼了几句,吓得前面那女子直接一跤摔在了地上,‘哼哼’的叫着疼,却是吓得都快晕过去了。见过砸场子的,没见过江鱼这样不顾江湖规矩的――你请皇帝来这里砸场子,这算什么呢?这算什么呢?江湖规矩呀,这还有王法么?这还有,天理么?

跨过那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子,江鱼正犯愁怎么去找安禄山和史思明呢,突然一列草棚下发出了尖锐急促的欢呼声:“哦呵呵呵呵,至尊通杀,通杀!嘎嘎嘎嘎,老子发啦,发啦,兄弟,把所有的钱都装上,都装上!哈哈哈,今儿晚上咱们兄弟包下最红的二十个姑娘开一个无遮大会,哈哈哈,让这群娇滴滴的娘们见识见识咱们兄弟俩的雄姿英发,那个神武不凡!”随着那难听的粗豪的叫声,一个肉球猛的从人群中跳了出来,他一边跳着胡人的飞旋舞,一边大力的拍打着巴掌和肚皮,一边脱着自己的衣裳,显然已经是乐得疯癫了。

江鱼一看,这人不是安禄山是谁?看不出他那腰围超过六尺的体形,跳起这舞来却是旋得好似陀螺一样平稳。只见他大大的肚皮飞甩,巴掌拍得肚皮和脚板底‘啪啪啪啪’的好似雷响,长须飘动间,他已经是脱的干干净净,**裸的在一干红着眼黑着脸的赌客面前狂舞欢呼,那嚣张的劲头啊,绝对看不出前几天他被江鱼送去诏狱受那‘月缺难圆刀’‘磨练’的时候那等可怜巴巴的样子。

突然间,一个输红了眼睛的赌客恶毒的指着安禄山的下体叫嚷起来:“大家看啊,这厮下面没有毛的,哈哈哈,这汉子看起来倒是浓眉大眼,却是身上没毛的!”又有一个赌客惊讶的怪声怪气的叫起来:“耶~耶~耶~耶~~~,不是天生没毛,是被人用剃刀剃掉了哩。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母老虎太厉害,把他的毛都给刮了?”

江鱼的耳朵边突然回荡起‘月缺难圆刀’在安禄山的身上轻轻划过时发出的细微但是很清脆的‘嗤嗤’声,那一刀刀的划过,粗大浓密略微带着点黄色的体毛就好似暴雨一样‘哗哗’直下。他摇摇头,很可怜的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成紫色的安禄山。安禄山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那几个赌客要死不死的刚好提到了他这辈子最憋屈的事情,他同时想起了那柄邪气冲天寄托了几千名公公怨念的‘月缺难圆刀’。安禄山一声疯狂的咆哮,好似一头人形的狗熊,摆动着浑身的膘肉疯狂的挥拳扑向了那几个出言嘲笑他的赌客。旁边那正在用一个大皮囊搜刮桌上赌资的史思明更是下手阴毒,他操起两串铜钱狠狠的朝几个赌客砸了过去,那沉重的钱串砸得那几个赌客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四周的黑衣护卫匆忙的冲了上去,就要制止安史二人对那些赌客的殴打。可是安史二人虽然在哥舒翰这员悍将手下吃瘪,但是他们毕竟是沙场上冲杀出来的将领,这些黑衣护卫又不能动用兵器,哪里制得住他们?史思明动作灵活下手阴毒,安禄山蛮力极大一拳一脚直往那些护卫的胸腹处招呼,一时间两人好似两条疯虎打翻了二十几个护卫,打得十几个嘲笑安禄山的赌客嘴里直喷血,打得那一列草棚突然‘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砸得其他的无辜赌客一个个头破血流,打得后院一片大乱。

安禄山在那里放声的尖叫着:“儿子,你嘲笑你老爹?老子的毛是被你老母刮掉的,是被你老娘刮掉的,我入你娘的。”他随手操起了顺手的东西,左手一根椅子腿,右手是一根荷官拨赌注的细竹杆,两只手舞得好似风车般,打得前面十几个赌客跌跌撞撞狼狈逃窜。

江鱼摇摇头,大步走到了安禄山面前,大手抓住了安禄山的脖子,随手提起他,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顿。安禄山‘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感觉浑身散了架,哪里还能站得起来?江鱼‘呵呵’笑了几声,一个虎扑跳出七八丈远,同样抓起史思明的脖子往安禄山那里一丢,抢过史思明手上拎着的沉甸甸的皮囊,‘嗷呜’一声大叫就往那新赶来的百多名黑衣护卫那边冲杀过去。

他的速度快得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拳头重得一拳都能劈开一堵砖墙,百多个护卫惨叫连连,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江鱼打翻在地,一个个抱着肚子直呕吐,有人连苦胆水都呕了出来。江鱼游目四顾,四周都是被他拳打脚踢瞬间放翻百多个护卫的英勇举动吓得不敢动弹的赌客和女子,江鱼冷笑几声,将那皮囊中的钱财都倒了出来,随后跑去那些荷官身边的箱子哪里,专门挑值钱的宝玉珠翠或者黄金一类的物事满满的装了足足有半人大小的一皮口袋,这才指着那些匆匆赶来的‘大江东去阁’的主管们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指使打手殴打皇上赏识的朝廷大将,你们这大江东去阁也不用开啦,趁早关门大吉了事!”

他神气活现的走到安禄山和史思明身边,大声说道:“安将军、史将军,这事情没完,咱们这就去向皇帝告御状去。他奶奶的,没有天理了,没有王法了,朝廷的将军都有人敢打了,那岂不是都有人敢调戏公主了?这事情,咱们没完!”

安禄山一听到‘公主’二字,就差点没哭出来;史思明却是连连点头:“对,江侯爷说得极是,没完,这事情没完!”他指了一下自己脸上一处陈年的老伤疤,大声吼道:“老子这里被他们砍了一刀,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哩,这事情没这么容易完。不赔咱们兄弟万儿八千两银子做汤药钱,这事情没完哩。”他搀扶起安禄山,给安路上套上了衣服,用力吼道:“大哥,咱们找皇上告御状去。”

趾高气扬的江鱼带队,眉开眼笑的安史二人紧跟其后,三人在大江东去阁的老板,也就是以前四海楼的老板赶到之前,飞快的溜走了。三人直跑到了朱雀街上醉龙阁内坐下,江鱼这才拍着安禄山的肩膀笑道:“安大人,咱们可是自家人,这不,一有功劳,咱就想到了你啦。皇上指派我出去有事情做,我准备首先往正北方大草原上走一趟。啧啧,你们兄弟有胆子的,就带领兵马跟老子走,说不定就能让你们捞上一份大功,到时候升官发财,可不要忘记了老子。”

安史二人对视一眼,安禄山脸上膘肉一横,大声叫道:“升官发财,这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江侯爷要带多少人去?”

江鱼一拍胸脯,笑道:“就老子一个人还有七、八、九个随从,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还是不是汉子?下面还有把儿没?”他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吹嘘道:“这次老子要给北方的那群突厥蛮子一点厉害看看,老子准备先一路北上,越过乌德楗山,直奔哈尔合林河,去突厥牙帐那里掏掏野火,然后直奔小海,去小海(贝尔加湖)边寻找要找的东西。嘻嘻,这来回一趟快马加鞭每天赶个百多里路,如果一切顺利,也就是三四个月就能回长安啦。”江鱼笑得很轻松。

安禄山则是浑身都哆嗦起来,他指着江鱼大声叫道:“他奶奶的,深秋的时候往北方走,孤军去突厥牙帐捣乱,捣乱了还要再往北赶去‘小海’?你疯了,疯了!你知道那地方一入冬能冷到什么程度么?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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