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林之秀要出门去舅舅家。
跟家里讲好,初四一早回来。
老太太这么好说话,是因为林江晚今天要不要回来,到现在也没来信儿。
袁氏,黄氏等媳妇儿,都要带着儿女回娘家。
林之秀出门最早,今天,她的四个大丫头全体出动。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拎着大包小盒,一看就过年了。
快到二门了,一行人却在这里遇到了林樘……
林之秀纳闷,林樘这么早出门干嘛?腰包鼓鼓囊囊,脚步轻快,一看就是很兴奋的样子。
林之秀恶趣味浮现“二哥!”她欢快的叫着林樘。
林樘上次因林之秀的算计而挨打,林之秀还假借探伤之名……又打他!让丫头用板子,打他屁股。他都尿床了……
这个惨痛又丢人的经历,只要林之秀活着,就会让他不堪回首。所以,他怕了,所以一直躲着她。偶尔遇到,也绝不看她。
今天他心中正自高兴,没注意,直到林之秀叫才发现。脸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理她,沉着脸加快脚步走。
林之秀追着他,笑道“二哥哥早呀!二哥哥怎么不理秀儿,这么早出去干什么呢?”
林樘不理,还走……
北飞拎着个大包,两步跨过去,挡着他的去路。
林樘想绕过去,北飞又拦他。
“你让开!”林樘急了。
北飞带着一脸气人的笑,不动地儿。
林樘又气又恨,转眼瞪着林之秀。
林之秀笑咪咪的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哟,二哥哥腰包里装这么满,是不是拿着银子,要去赌啊!”
林樘吓得半死“你胡说!你……你再胡说我就……”
林之秀无耻的笑着“你就怎么样啊?!大年初二,街上的店铺都关着门。就算是倚红楼,人家忙了一年,也得过年呀!”
林樘指着她说“好啊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张口就是倚红楼,我告诉祖父,不打死你!”
林之秀奇怪的问“咦,为什么我一提倚红楼,祖父就要打死我呀?那是个什么地儿啊二哥哥!”
给林樘气的要死“我不理你,你让开!”
林之秀说“呵!我往哪里让啊?妹妹出二门儿,是要去舅舅家的。事情不少呢!可二哥哥也这么早出去,干什么呀?不去黄家吗?”
林樘说“我有事,你管得着吗?”
林之秀说“你要这样出去,我马上就去找祖父,说你去赌钱!”
林樘气得脸发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凭什么说我是去……赌钱?”
林之秀说“呵呵,我没凭据啊!但是过年的时候,所有铺子都关门。整个京城里,就只有一家叫大方的赌场,全年无休嘛!二哥哥不是去赌场,还能去哪儿!?”
林樘心乱跳,不说话。
林之秀“要说赌啊,妹妹我在南方,也是很有见识的。”
林樘说“你就吹牛吧!”
林之秀笑道“是真的呀。我在灵山寺还见过一个叫天运的老师傅呢,那老头儿,感觉自己年青时,因操控赌局害人性命,毁人家业,到老了,十分后悔,所以出家了。可他的几个徒弟,就厉害的很了。”
林樘却吓一跳,因为赌场里,供奉的一个先生,就听说是一个叫天运的高人的徒弟……
“那个天运说,其实,哪有什么天运哪,就是操纵罢了。手法要高超,还要懂得人的想法。看二哥哥的样子,应该是之前赢了不的吧?那就对了,接下来,你就该输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林之秀冷笑道“呵呵,二哥,上一回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么?!你看,你买了蛇要杀我,结果,却让我反制,弄得你……狼狈不堪!你还不服吗?不服也没关系,反正,你要是去赌,我就告诉祖父,让祖父把你腿打折再赶出林家去!”她一脸很满意的样子。
林樘说“你就这么恨我?!”
林之秀说“是啊,早先我在南方找人算过,那人说,你和我三哥的命运相冲,林家,只能留一个。你要是姓林,我三哥恐怕就要被赶出去了。哎呀呀,虽然我也不大喜欢三哥,不过,还是他留在林家比较好。毕竟和我是一个爹嘛!”
林樘说“祖父要知道你整天胡说八道,先就把你赶出去。”
林之秀不理他,接着笑“二哥,妹妹知道你出手阔绰,所以有不少人因为银子,跟你走得近。现在大伯又是侯爷了,所以你感觉,可以借势了吧?可是你只是忠信侯的侄子呀,又不是他儿子。说实话,能沾的光,也真不多!”
林樘气得要命,有这么当众打人脸的么?
林之秀可怜的看着他“你这么下去,可算什么呢?底下的图你银子。上头的,表面上对你好,可心里根本瞧不上你。你自己又没本事。跟人家混个什么劲儿呢?要说这赌……那可真是倾家荡产的玩意儿,妹妹是好心才跟你说呢!大年夜祖父可说了,谁敢动摇林家基础,做坏事,决不轻饶!咱们走着瞧,看有没有越你出家的一天。”
林樘心里话:你走我都不会走!但他不敢说出口……
林之秀聊够了“北飞,你拦着二爷干什么呀!让他赶紧去吧!咱们走!”
林樘,这个死丫头,真是不敢骂,也不敢打。
最后,他决定:这是疯女人,不跟她一般见识!
林之秀一出门,看到门口停着两辆车,前面一辆是舅舅家的,后面一辆不知道是谁的。
舅舅家的婆子在车下站着,笑道“小姐,您坐前头这辆吧!北飞姑娘,你们几个带着东西,坐后头这辆。”
林之秀还笑“还怕坐不开吗?舅舅可真有意思。”
南燕扶着她上车,她一掀开车窗,吓得一激灵。
只见李成,咧着大嘴,坐在正座上,正冲她得意的笑呢。
林家二门也有看门人,林之秀虽然吓一跳,但不敢声张,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进来了。
李成赶紧把屁股往边上挪挪,意思让她挨着他坐。
南燕也看到了,心里斗争了一下,还是回身,去后面那辆车了。
林之秀坐在侧位上,一声不出,就使劲的瞪着李成。
李成笑着,从主位挪到林之秀对面的侧位。冲她扮了下鬼脸,低声的说“你没想到吧?”
大家上了车,车启动了。林之秀放松下来,真的是气得要死,直接给了他一拳。
李成龇牙咧嘴的装受伤,其实,这一下,还不如猫儿打的呢。
林之秀说“你个混蛋,怎么跑到我车上来的?!”
李成翻翻眼,嘀咕着“哼,骂人。我怎么不能来啦,我一早就到安家了。然后把马放在那里,搭安家的车来接你。后面这车,是东叔的,我怕我的车被人认出来,聪明吧?嘻嘻,我就想单独跟你呆会儿嘛!”
林之秀说“可我愿意单独跟你呆吗?你丝毫不为我着想是吧?”
李成说“怎么不为你着想啦?我都没下车!”
林之秀说“我车里有个男人,这像什么话。你想想,如果换个别人,如果是厉锋哥哥,或者是齐二郎在我车……”她一下愣了,自己说露了嘴。
李成急了“他们敢!本王打断他们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
林之秀说“你还什么事儿都做呢!你怎么不打断自己的腿!”
李成却又笑了“你是不是傻?我干嘛要打断自己的腿呢!”
林之秀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瞪了他一会儿,踢了他一脚“我不去了,回去回去!”
李成却赶紧拉着她的手……嗯,又小又软又滑溜“别叫别叫,让路上人听到怎么办?!哎呀,咱们俩就是走这一路。我还想把我产业给指给你看呢,还想绕路带你去看我家大门呢!你急什么呀?!”
林之秀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索性就不理他,也不看他。
李成看她真生气了“唉!你这脾气,总跟我发火……”
林之秀说“你嫌我脾气不好,跟你发火,你就躲我远点!永远也别理我!”
李成说“我就小小的报怨一下……又不是说你不能脾气不好,不能跟我发火……好吧,你发吧!你想做什么都成!”
林之秀火气倒一下子没了。呵,算了!
“谨王殿下呢?”她说下事儿。
“他一会儿直接去安家。你舅舅说,你舅母就先不回娘家了,他们俩就在家,不出门。东叔和阿景都来,准备做很多好吃的,我还带了酒。所以,咱们今天有好的长时间呢!”他高兴的很。
林之秀说“你没别的事做么?”
李成说“有事啊,但我不想去!就想跟你呆一会儿!”
林之秀问“除夕夜,宫里如何?”
李成说“挺好的啊!布置的也好,饭菜也好,听比往年都要好。父皇还夸奖你表姐来着。皇后娘娘没出来,太子哥哥来了,陪父皇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唉,他的身子是真不好。丽妃对贤妃娘娘不友好,想找事儿,让父皇按下了。兴荣……她现在越来越丑了。”
林之秀说“兴荣,她对你好吗?”
李成说“不好!小时候老打我,后来,贵妃娘娘不在了,她就惦记着我手里的银子东西。她现在也惦记着呢,呵呵,真是做梦!”
林之秀说“她有什么弱点吗?”
李成摇摇头,突然又低声说“我听阿景说过,当初,我还有个小妹妹的,是跟九弟一胎的。说是长得特别好看,很像丽妃。也就两三岁时吧,死了……被子盖在口鼻上,捂死的。父皇把宫里伺候的,都处置了。但是,阿景听说,是兴荣下的手。”
林之秀说“那个时候兴荣才多大啊?”
李成说“十二三岁吧?反正她打小就坏。”
林之秀说“那皇上知道吗?”
李成摇头“父皇应该不知道。你知道,小的时候,我,二哥,阿景,我们在宫里日子难过。阿景为了二哥能吃饱,不挨冻……唉,没少受罪。四处讨好,偷东西,都是常事。整天在宫里到处翻。房顶,墙头,也是经常去的。所以,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林之秀问“如果皇上知道,会处置兴荣吗?”
李成摇摇头说“不好说。二哥说,兴荣的亲事,就是她的驸马父子死,可能是父皇……所以,父皇对她心有愧疚。那个小妹妹,去得也早。所以父皇没什么感觉吧?而且,这事儿要是曝出来,可有多难听?当时的人都死了,所以现在,也不会有人告诉父皇了。”
林之秀暗笑,这么秘密的事,他都跟我说……点点头“那倒是!你知道兴荣缠着齐二郎吗?”
李成立马瞪着她“齐二郎?你认得他?你怎么今天净提那个小白脸儿!她缠不缠她,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你也想缠他?”
林之秀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关我事,但是兴荣这个人很危险。有一次,幸亏我之前有事躲开了,否则,没准儿还会挨兴荣的打呢!”
这一下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你是得小心些,那个女人,疯得厉害。可不能吃了眼前亏……我给你安排两个人吧?”
林之秀说“安排什么人,能对抗公主啊?”
李成说“当时别吃亏嘛!”林之秀说“当时不吃亏,过后会吃更大的亏!”
李成说“还有我呢!”
林之秀说“你能干什么?她是皇上的长女!”
李成说“她也不一定要对付你啦。她眼里,只有男人和银子!那个齐二郎长得像个女人,有什么好?而且,他可招事儿了,打城门过,都会有从城头上跳下来砸他!”
林之秀“跳下来砸他?不怕摔死么,为什么要砸他?”
李成说“不知道呀,反正差点给他砸懵了。”
林之秀一想,哦,可能是哪位姑娘,看中他,往他怀里跳的。
砸他?!你是怎么想的!林之秀嫌弃的看着李成。
李成警惕的看着她“齐二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许跟他说话,不许理他!你刚刚说,他要进你马车……你很想进你的马车的,是他吗?”
林之秀说“呸!我是那么说的吗?你怎么无理取闹!”
李成说“刚刚你自己说的,怎么是我无理取闹了?是你在无理取闹好吧!?”
林之秀说“对,我无理取闹,你下车啊?!你还理我做什么?”
李成说“好好好,我说错了,是我无理取闹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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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齐二郎现在给林之秀的印象,也不错了。再走下去,还不知道会如何。
只是,所谓烈女怕缠郞。
猪头的幸福,是他死缠烂打来的。
今天约了朋友河边晒太阳,先把任务完成。有错的地方回来改吧,捉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