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抽一口,道:“老板,你别多想,没别的意思,就是挺好奇的,你放着这么大一游戏厅不做买卖,我想谁都不会跟钱有仇吧?”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眼李俊,却是苦笑一声,道:“小兄弟,你是本地人吧?”
李俊点点头,“老板,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我啊是广洲的”,中年男说着,却又是叹口气,“原本想着到这边来发财的,结果却是,唉……”
李俊道:“老板,眼下这边县城可没几家游戏厅,生意可不会差,你这唉声叹气的何故?”
中年男道:“机器没问题,我是得罪不起你们这边的人啊!”
嗯?
李俊怔下,更为好奇,“得罪谁了?”
中年男没有急着说,“吧嗒!吧嗒!”闷头狠抽了几口,这才道:“跟你说说也无妨,我这孤身一人过来,唉,难啊,憋在心里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我是遇到你们这里的地头蛇,现在是进退两难。
这游戏厅开它开不得,这走呢也走不了,这是要把我活活耗死啊。”
李俊一听,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试着问道:“遇地痞流氓了?”
中年男点点头!
“那你可以报警啊”,李俊道:“这警察还能不管?”
“报了,都不知道报几次了”,中年男一脸惆怅,“可没用啊,这地头蛇能耐不小,上面有人,警察每次过来都是敷衍了事。再者,这些个地痞混混也是难缠的紧,三五成群到了这游戏厅,他也不玩游戏,就在里面捣乱,人家想来玩的都不敢来。
你自己看看,我这游戏厅哪有什么人,我这不想开了,想离开呢,还不让走,这真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李俊道:“老板,我家就在这县城里,也没听说过哪个流氓头子这么猖狂啊,你给我说说名儿。”
“具体叫什么名儿我不知道”,中年男道:“我只知道他手底下那些个混混、地痞都叫他什么刀哥,外号叫什么刀疤子。”
“刀疤子?”
李俊一听这名儿,脑子里尘封的记忆一下涌了出来,对这人他还真有印象,道:“这人是不是三十来岁年纪,寸头,圆脸,右边脸有一长刀疤?”
中年男点下头,“对对,就是他,小兄弟你也认识?”
“我不认识”,李俊摇头,“不过这人在我们这边却是有些‘名头’,听说过,好像以前坐过牢。”他这不是瞎说,之所以对这人有印象,因为在前世时这人可是风光的紧。
这刀疤子本名叫刘军,其出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普通的农村家庭,好吃懒惰,就是一二流子,三十好几都没娶到婆娘,光棍汉子。
不过啊,这人后来也不知道哪里得的第一桶金,就承包收购下来了县里的第一纺织厂,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相继收购县里水泥厂,搞工程,开发楼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已经是身家过亿,县里得首富了。
不过也就是太张扬的个性,本身就是有涉黑性质,后面在一起商业纠纷中死了人,以前的那些黑事儿全给扒拉了出来,人命案、重伤案不下数十起,没风光几年,直接是锒铛入狱,吃了花生米。
这事儿在当时还挺轰动,毕竟一个首富被枪毙了,不论热点、噱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这事儿他记得清楚。
这会便琢磨起来,这刘军的第一桶金难不成就是从这里发的?前世也听人说起过,这刘军在发家时好像开过一阵子的游戏厅,再看眼下的情况,愈发觉得有可能。
便道:“老板,怎么?这刀疤子想要买你的这些机器?”
中年道:“要是买就好了,这人他是要强抢我这些机器啊。”
语气里透着悲愤却又满是无奈,给倾诉着心里憋屈已久的苦闷,“小兄弟,你不知道,我这边有足足五十台机器,在你们这县城,要按机器数量、游戏类型谁也比不了我,市场价一台怎么也得三四千。
那刀疤子之前找人来跟我谈过,我也是没办法,最后我对半卖他,两千一台这够低了吧?
可这人不买账,要我五百一台,还不能当场付,得半年后才能给我钱,你说这不是强抢嘛,这就是空手套白狼,我肯定不卖的,本想着惹不起咱躲得起吧。
我想把这些机器给运回去,这地头蛇每天二十四小时派人给盯着,根本不让我运,唉……我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机器都是银行贷款买的,每天吃利息,房租水电都得花钱,这可怎么熬啊。”
李俊听着也是蛮同情的,道:“老板,你这既然运不走,可以卖给别人的嘛,我就不信这刀疤子能一手遮天?”
“小兄弟,你不知道啊!”
中年男道:“之前我也有这想法,谈过几个,可人一听是这刀疤子看上我这游戏厅了,哪还敢要,我这价都给到1500一台,都是没人敢接手。”
李俊一听这价格,心头猛的一跳,原价三四千一台,而且眼下可以说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这种街机,现在这边足足五十台,按1500一台,那也就是,简直就是白菜价。
心头不由一阵火热!
道:“老板,你这1500一台,可是亏大了!”
中年男摇头无奈,“总比被人给强抢去强吧?之前营业了段期间,也算赚了点,现在只要有人要,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俊抽了一口,吐出口浓烟,看着老板,挺郑重道:“老板,你这真卖1500一台?”
“当然真的,现在只要有人要,我就全部给他”,中年男道:“这日子真是受够了,只想把这些机器脱手,我啊还是回南边老家去。”
李俊见他说的诚恳,把手里烟给摁灭在烟灰缸里,身子往前凑了凑道:“老板,你要真卖1500一台,我倒是很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