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的话白洛庭一个字都不信。
自己走走?
她刚刚答应去走走,是因为不想驳了陈雪的面子。
她那么怕冷,只要能回屋待着,她才不会一个人走呢!
白洛庭蹙眉看了陈雪一眼。
“她往哪边走了?”……
在矮松林拦住裴伊月的陈凯,手脚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裴伊月低着眼眸,看着他伸来的手。
冰冷的目光下隐含杀机。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平时,她连犹豫一下都不会,可是这是陈家,他是陈家的人。
她要是真的动手,怕是自己也难以独善其身。
裴伊月脚下一侧,躲过他的手。
“表哥这是在干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你就不怕被白洛庭知道?”
闻言,陈凯眯着眼笑了笑。
“啧啧,白洛庭,叫的多生分,你们真的是夫妻吗?还是……你只是配合他演戏的工具?”
演戏?
他为什么要演戏?
裴伊月不懂他的话,但是却看出他这个人色欲熏心,胆小无脑。
突然,她勾唇一笑,笑意妩媚。
“表哥想不想知道什么才叫演戏?”
她脸上的笑容来的太快。
刚刚还是冷若冰霜,转眼就是媚意横生。
陈凯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帮你鉴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白洛庭演戏的工具。”
没等陈凯反应过来,裴伊月蓦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陈凯一怔。
不是因为她的主动。
而是因为,她的手劲大的惊人。
“你……”
“小月!”
一声叫喊,声音似乎只隔着一排矮松。
陈凯一惊,瞬间变了脸色。
“你疯了?你就不怕自己说不清楚?”
“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他怕白洛庭,这一点裴伊月已经肯定了。
她嘴角深深一扯。
露出一道诡秘的笑容。
“啊!”
听到裴伊月的叫声,白洛庭眉心一紧,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青松之间,裴伊月跌坐在地上。
陈凯一脸惊色的站在那。
看到走来的白洛庭,他脚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他一边摇头一边说:“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
说话间,裴伊月邪肆的眼眸轻提,眼底的笑意阴森至极,像是警告。
回头的瞬间,阴郁的神色换成一种娇柔。
她看着白洛庭,可怜兮兮的说:“雪太厚了,我没站稳。”
裴伊月没想过害谁,更没想跟谁作对。
她这么做不过想告诉陈凯,事情如何发展,是由她决定。
他的那些不入流的危险对她来说,想在意她就在意,不想在意他就连屁都不是。
白洛庭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脚踝动了动。
“有没有摔到哪?”
裴伊月摇头,无辜的眼神轻轻眨巴着。
白洛庭把她从地上抱起,起身时看了陈凯一眼。
陈凯色欲熏心的性格他清楚,但裴伊月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个性他更懂。
她不把事情闹大,想必是想给陈家留面子。
虽然白洛庭并不在乎这些人的面子,但既然她这么做,他也只能配合。
白洛庭抱着裴伊月离开,陈凯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死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狠。
他伸手摸了一下刚刚被她抓过的手腕,到现在那里还隐隐的疼着。
她到底是什么人?
“凯哥这是对小月嫂子做了什么?”
陈雪看着他,一脸懵懂,清纯的样子彷如这树梢上一尘不染的白雪。
看白洛庭已经走远,陈凯再次拾起那一身傲气。
他走到陈雪身边,微微侧头,小声说:“人都走了,你就别装了,装给谁看?”
陈雪转头迎上他的眼,“凯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
陈凯冷冷一笑,瞥了她一眼。
“你敢说你刚刚没看到我?你敢说,你不是因为看到我,所以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的?”
“凯哥,你想多了吧,我是因为拿了小栋的子弹要去还,所以才让小月嫂子一个人在这的。”
好一张无辜清纯的脸。
只可惜这张脸最多只能骗骗白洛庭。
而陈凯,在就看够了。
“好,既然你说没有,那就没有,你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干出什么来。”
陈凯前脚刚迈出去,身后,陈栋举起手里的枪,砰地一声朝着他打了出去。
子弹打中陈凯的腿。
陈凯一吃疼,猛地回头,瞪着陈栋。
“小兔崽子,你敢拿枪打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陈栋不怕他,脖子一昂,“你来啊,别以为你比我大我就怕你,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姐,我就打死你。”
说着,陈栋举起枪,又是砰砰几枪朝他射了过去。
只不过他枪法不准,再加上陈凯有所防备,这机枪全都打在了他脚下的雪里。
陈凯见这小子来真的,没敢再走近。
毕竟这玩应儿打人是真的疼。
看着陈凯逃走,陈栋回头看向陈雪。
“姐,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打死他。”
陈雪委屈的垂下脸,摸了摸他的头。
“小栋对姐姐最好了,只不过……算了,回去吧。”
陈雪的叹气声让不到十岁的陈栋拧起眉。
他拉住她的手。
“姐,你讨厌那个女人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
陈雪弱弱的埋怨了他一声。
然而陈栋那双本应该充满童真的眼,此刻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他握紧了手里的枪。
“让我姐不高兴的人统统都是坏人,她让你不高兴,她也是坏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小栋,你可别乱来,我没有说过不喜欢她。”
陈雪的手轻轻拍了拍陈栋的肩膀。
跟她阻止的话相比,她的动作更像是一种鼓励。
陈栋肩膀一甩,“她让你不高兴,我就不让她好过,你等着吧,我会给你报仇的。”
——
“怎么回事?”
看着裴伊月被白洛庭抱回来,白洛言紧张的站起。
刚刚还是走出去的,这么一会怎么就被抱着回来了?
“摔了一跤,没事,我带她回房间。”
白洛庭脚步匆匆,没给他们多问什么的机会。
房间里,白洛庭把裴伊月放在床上。
“你衣服脏了,换一件吧。”
白洛庭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再去问她伤的严不严重,而是说她的衣服脏了……
裴伊月知道他看出来了。
索性,两腿一伸,晃荡了几下。
“你既然都知道我是装的,为什么不拆穿我?”
白洛庭蹲在地上,在行李袋里给她翻找换洗的衣服。
他笑了一下说:“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向着你,为什么要拆穿?”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闻言,白洛庭转过头看着她,眼中仍是不带一点质疑。
“做得好,但是下次记得让对方摔倒。”
“……”
裴伊月嘴角微微一抽。
突然,白洛庭眉心一颤,摸索行李的手倏然抽出。
指尖被划了一道口子,而冒出的血却有些乌黑。
他看了一眼袋子里刮伤他手指的东西。
一个玻璃锥子,顶端的一截是空心的,因为划伤了他的手,一点点鲜红顺着缝隙蕴红了尖锥的顶端。
裴伊月眼眸一缩,蓦地从床上跳下。
她半跪在白洛庭面前,看了一眼他的手,瞬间,紧凝的神色充满了阴郁和危险。
她伸手进行李袋,却被白洛庭的另一只手拦住。
“不要动它,有毒。”
裴伊月看出来有毒了,因为他划伤的那只手指已经开始犯黑。
她拧着眉,看了白洛庭一眼。
“这东西不是我的。”
她的话是在解释。
行李是她临走前收拾的,现在却出现这样的东西。
虽然白洛庭不一定会怀疑她,但她还是不想背这个黑锅。
白洛庭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伸手摸了摸她凝重的脸。
“傻瓜,我当然知道。”
这时候的裴伊月,没有平时的柔软与娇柔,即便白洛庭此刻还是如此的温柔,她却仍是没办法缓和她周身的戾气。
她隔着一层衣服拿起玻璃锥子看了一眼。
尖端的空隙中,除了白洛庭的血,还有一丝蓝色的液体残留。
她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她只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