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躺在自个儿的房里,心里不舒坦极了。那日温清零见过苏流水,便没再到她房里!
他明明是个谦谦君子,怎会突然这样待她?自此她才明白,她从头至尾都未曾猜透过他的心思!一分都不曾!
自古士农工商,士在最前,农随其后,工在其三,最是下等便是商人。她父亲是西郊简家商行的主子简道醒。她家虽是有钱,可父亲的妻妾也多。
她不过是简道醒与婢女私通生下的女儿。因着母亲出身低贱,她又身为女儿身,简道醒一直没有给她们母女一个正式的名份。
直到她长到十岁上,简道醒见她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这才将她娘亲纳进门做了个第十九妾。而她,也从简家的婢女,一跃成为简六小姐。
一朝得势,却未能让她在简家呼风唤雨。实在在家被欺负得狠了,斗胆使了钱,买通了王爷府里的小厮,打听到温清零那日会在西郊打猎。
这才候在路边凉亭与他相遇,如愿的怀上孩子。
她原是打算生完孩子之后才进他的门。奈何他叫了人过来。说若是她不在他大婚当日跟苏流水一起进门。那他就不会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哪里想到,她进门就被他灌了红花!!!
本来众皇子之中她看中的是太子行云或是六王于意。可她心里不服。同是深闺女子,为何苏流水不用抛头露面便是公认的青阳第一美人,她自认美貌无双,却只能藏在深闺无人知!
苏流水何德何能,竟能引起三位皇子朝堂之争,甚至能自个儿选夫君。可她就得等着被父亲去给瞎眼秃顶的老头做妾室。
既然苏流水选了温清零做夫君,那她便要勾走她最爱的男人!!!她倒要看看,两人一旦服侍同一个男人,到底谁得的宠爱多一些!
她赢了苏流水,却输了孩子。
“小姐,您别呆在房里生闷气了!王爷这两日每晚都招喜儿侍寝,府里侍妾众多,仙儿怕再这么下去,王爷便会慢慢的忘了您了。”仙儿自小在二王府里长大,自是对温清零的心性所知甚深。
他高兴起来,便宠你上天。不高兴了,便一掌将人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忘就忘了!我还不稀罕呢!”红烛鼻子一酸,想到自个儿这两天的冷遇,差点儿落下泪来。
“姑娘快别这么说。王爷这半月来处处受气,又被自个儿的亲生爹嫌弃。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本指望着回到王府里头得些姑娘的温柔,哪知道姑娘您成天苦着一张脸儿。开始的时候他还哄着您,时间长了,王爷心里也烦了。不到您这儿来,也是意料中事!”仙儿一向心直口快惯了,倒也没什么坏心。
可是这话听在红烛的耳里,便觉着刺耳了。她冷笑着酸道,“怎么?王爷才几天不来我这儿,你这婢子便小瞧我了?王爷现下不过是心里烦闷,等过阵子,他想起我的好了,便自然会上我屋里来!不要以为自小在王爷府里长大,说话便没个规矩。再怎么,我也还是你的主子!”
仙儿一听,知她误解了她的意思,便对她作了个福,道,“主子好生休养,婢子这便去了!”
她说罢,便要退出屋去。
“你个下贱的婢子!竟敢小瞧我!你等着瞧,等我做了你们当家主母,我让你天天给我洗脚揉背,不高兴了就把你送进窖子!”简红烛在仙儿的背后冷声哼道。
临关房门的时候,简红烛又吩咐道,“既然出去了,那便给我买些胭脂水粉回来。顺道给我请个大夫来,我要调理一下身子。”
仙儿应了声,这才关上房门。
仙儿心里憋了口气,提着一口气直奔门房。那小厮见她眼眶儿红红的,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赶紧追问,“仙儿姐姐,谁欺负您了?瞧您这眼眶红的!”
“没事儿!红烛姑娘身子没好利索,在榻上躺了几日,刚刚打发我去帮她找大夫去!”仙儿小声的道。
“这雪封的天气,她让你一个姑娘去找大夫?大过年的,哪有大夫愿意出诊?她要真是受寒倒是好,可谁都知道她是听到苏流水见过王爷,这才躺在榻上装病的!怎么同是女子,品性便这般不同呢?”那小厮忍不住为仙儿抱打不平。
“你说谁?”仙儿抹了抹泪儿,好奇的问道。
“苏流水啊!大年初一到府里来的时候,是我去宫里头给王爷传的话!仙儿你是没瞧见,那女子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女儿。对我们这些个小厮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还有啊,你知道她那个贴身丫头是怎么来的么?她是跟苏小姐一块儿坐在轿子里头让人抬来的!”小厮想起苏流水那双手,俊脸儿忍不住一躁。
“老天真是不开眼。若是苏小姐嫁给王爷做了王妃,那该多好!”小厮说着,双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呵着气儿。
“抬来?”仙儿瞠大眼睛,心里却是生出一股子的儒慕之意。若是她能遇上这么一个心疼人的主子,那她这一世也就不枉了。
她对门房小厮道,“真的很可惜。可是人家的主子再好,咱们也得在这雪封的天气出去请大夫!”她说罢,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大雪中去了!
太子府
“哦?真有此事?”温行云接过熹儿递来的茶杯,微微皱眉。“那么高傲的人儿,竟与丫头一起坐轿。此事二王爷知道么?”
仙儿轻嗤,“怕是已经知道了。这几日他竟没有进简红烛的房,反倒是招了喜儿侍寝。弄得简红烛天天躺在榻上生闷气!”
温行云眉额深凝,好半晌,才压低声音道:“怎么?仙儿在简红烛那儿受气了?”
仙儿一惊,冷道,“那货蠢不可及,不值得监视。”
“二王势薄,手头没有为他敛财的人。而她是西郊大户简道醒的女儿!”
一个是官,一个是商。真若结合起来,难保有一天不会成为他的劲敌。
这次他向苏流水求亲,温清零竟公然在朝堂上跟他挑衅,并能从中拔得头筹,事先定是做了不少功夫。
这番下来,他夺谪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是,仙儿明白!不过太子殿下,仙儿完成了此次任务之后,便不想再做细作了。”仙儿低头禀报。
温行云放下杯盏,抚掌而笑。“不在简红烛那儿,那你选个地儿。”细作从无告老还乡一说。
仙儿低头轻道,“若是此次苏小姐大难不死,仙儿愿意到她身边去。”
温行云眉峰微冷,对仙儿笑道,“若是她能大难不死,那她便有了监视的价值。这事儿,本太子允下了。”
仙儿千恩万谢,这才出了太子府。
书房内,温行云面色凝重。今天已是第三天了,苏流水却毫无动静。
人未出手,便已让他手下最出色的细作一心向着她。
如此收买人心,让人不得不小心在意。他起身,拿了红色披风推门出去。
看来他得去一趟苏府,再去见见这个苏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