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光景转瞬即逝。
灵鹿宗山门之外,浩浩荡荡的修士们簇拥着周倚桥,为其送行。
薛呈宝与鹿鸣涧等人站在最前方,神情激动地向周倚桥道别。
“前辈!您真的不再多留几日了吗?”
薛呈宝有些不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短短数月时间,因为这个男人的存在,薛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薛家虽然依旧是筑基家族,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寂寂无名,人人欺辱的小型世家。
现在,谁敢不把薛家放在眼里?
薛呈宝本人的修为已经海量的资源加持下,晋升筑基后期,比肩了家族当中的最强者,成为人了薛家当之无愧的家主。
薛家族人,也都在扶持下有了不小的进步,整个家族面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啊,周前辈,您给我们两家如大的帮助,现在就这样离去,我们实在是舍不得啊。”
鹿鸣涧也上前一步,出声附和道。
相较于薛家,灵鹿宗的长进虽然并不明显,但在更为宽泛的领域却是获得了远超预期的收获。
比如说灵鹿宗在烟洲的声量,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得到了飞跃式的进步。
即便鹿鸣涧等三位太上长老的就位依然没有突破元婴境壁垒,灵鹿宗在烟洲的地位,也已经与大部分元婴宗门相差无几。
又比如说灵鹿宗的地盘,其势力范围周围的大多数小型势力,都主动向灵鹿宗靠拢,甚至有数个势力直接投诚,成为了灵鹿宗的附属势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周倚桥的存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是今后还有机会,我会再回烟洲看看。”
周倚桥微微一笑,道。
薛呈宝与鹿鸣涧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前辈!”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美妇正快速向这边疾驰而来。
“素心,你干什么!?”
鹿鸣涧身旁的鹿九幽瞳孔骤缩,一个闪身挡住了美妇的去路,厉声喝道。
“九幽!你让开!我有话要对周前辈说。”
美妇皱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鹿九幽,不悦道。
鹿九幽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上前一步,抓住了美妇的手腕。
“你干什么!?”
美妇面色一寒,体内真元骤然爆发,将鹿九幽震开数丈之远。
“素心,不要胡闹。”
这时,鹿鸣涧也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素心丫头,周前辈乃是我们的贵客,今日周前辈离去,你这样子丢的是灵鹿宗的脸面,还不快退下!”
美妇柳眉紧蹙,刚欲开口,却见周倚桥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无妨,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听到周倚桥允许,鹿鸣涧与鹿九幽父子才没有再阻拦,任由美妇来到周倚桥面前。
“前辈!我......我想求您一件事。”
美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道。
“前辈,贱妾这次来,是想要给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求一个保证。”
“那孩子她从小便被宠坏了,性子骄纵任性,若是有什么得罪前辈的地方,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贱妾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还请前辈看在贱妾的薄面上,能够对雪舞网开一面!”
美妇说罢,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向周倚桥跪了下来!
鹿鸣涧与鹿九幽见状,皆是面色一变,刚欲开口阻止,却听周倚桥已经出声了。
“夫人不必如此,周某从未将令爱的事情放在心上,夫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听到周倚桥的话,美妇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道谢。
“多谢前辈宽宏大量,雪舞那丫头虽然不争气,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绝无任何恶意。”
周倚桥微微颔首,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诸位,有缘再见。”
周倚桥向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踏空而去。
鹿鸣涧等人见状,连忙躬身行礼。
“恭送前辈!”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倚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际之中,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彻底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时,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直起身子,看向美妇的目光中满是责备之色。
“素心,你今日实在是太过胡闹了!”
鹿九幽担心自家父亲斥责自己的妻子,率先开口道。
“九幽,你不要怪素心,是我让她来的。”
鹿鸣涧摆了摆手,说道。
鹿九幽愣住,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父亲你说这是你的授意?”
鹿鸣涧点了点头,道。
“不错。”
“父亲!你这是......”
鹿九幽面色一变,刚欲开口,却听鹿鸣涧已经出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素心说的没错,雪舞那丫头虽然不争气,但本性并不坏。”
“以周前辈那种境界,若是他真的想要对雪舞不利,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与其到时候后悔莫及,倒不如现在耍个心眼,向前辈求个保证,至少也能安心一些。”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鹿九幽沉默了下来,不再多言。
薛呈宝见状,自知他薛家不适合掺和到鹿氏一脉的家事当中,便上前一步,向鹿鸣涧等人告辞。
“既然前辈已经离去,薛某也就不多留了。”
“今日之事,薛家铭记在心!他日若是有需要的地方,请诸位尽管开口!”
说罢,薛呈宝又与一旁的几名灵鹿宗长老寒暄告别,带着薛家族人跟随着周倚桥的步伐,消失离去。
薛家众人离去之后,灵鹿宗众人也纷纷散去。
鹿九幽夫妇跟着鹿鸣涧掠过灵鹿宗上空,回到了鹿氏的专属山峰。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九幽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素心,你来说吧。”
鹿鸣涧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媳。
美妇点了点头,有些头疼的说道。
“还不是当初父亲想让雪舞那孩子去做周前辈的婢女,那孩子非但不愿,这些天来还一直给周前辈甩脸色。”
“不管怎么样,这丫头毕竟是我鹿氏一脉的未来,父亲担心周前辈会对雪舞不利,这才让我用母亲的身份出面,向周前辈求个保证。”
“你们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番!”
鹿九幽面色一变,显然极不赞同父亲与妻子的决定。
“周前辈那是我灵鹿宗崛起的根基,怎能因为雪舞那丫头自己的问题,去试探我们靠山的心思!?”
听到鹿九幽顶撞自己,鹿鸣涧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周前辈是我灵鹿宗靠山不假,但雪舞那丫头也是我鹿氏一脉未来的靠山!”
鹿鸣涧怒吼出声,整张老脸都憋得通红,仿佛随时可能暴跳如雷似得。
“那又如何?即便没有雪舞,灵鹿宗未来也有王曦可以支撑,绝不会因为那丫头自视清高而驻足不前!”
鹿九幽也是怒火中烧,丝毫不让的说道。
“但到了那时,已经不是我鹿氏掌控的灵鹿宗了!”
鹿鸣涧怒喝一声,声震整座山峰。
鹿九幽骤然间沉静下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父亲,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位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存在。
他退后一步,摆了摆手,没有死声嘶力竭的嘶吼,只剩下明悟后的解脱。
“原来如此,你从小到大教我一切以宗门利益为先,原来只是在骗我。”
“鹿氏一脉能够掌控灵鹿宗,你自然愿意为了灵鹿宗着想,但鹿氏一脉一旦势微,你脑子里就只剩下保全鹿氏了。”
鹿九幽摘下腰间象征着宗主身份的令牌,毕恭毕敬的放到一旁的桌案之上。
“我现在算是能明白雪舞为什么那么抗拒你的安排了,在你的眼里,这位从小呵护到大的孙女,其实也不过是维护鹿氏一脉权益的工具罢了。”
“儿子我自认能力不足,无法承担灵鹿宗宗主大任,这宗主的位置,还是父亲您另寻高人吧。”
“你......”
鹿鸣涧面色一变,刚欲开口,却见鹿九幽已经转身离去。
美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劝阻,却被鹿鸣涧拦了下来。
“由他去吧。”
鹿鸣涧叹了口气,拿起桌案上的令牌。
“终究是父女,性格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父亲,要不素心去劝劝他吧。”
美妇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用,给他一些时间冷静一下,相信到时候他会明白老夫的用心良苦。”
鹿鸣涧摆手否决了美妇的想法,将令牌收入了储物袋后,身形一闪,同样消失在了山峰上。
丈夫与公公相继离去,美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祖孙三代都是一个性子,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她转身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
“雪舞啊雪舞,你可知道,你的任性妄为,已经给鹿氏一脉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希望你能以此为戒,否则要不了百年,这灵鹿宗恐怕真的要成为王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