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承指着箱子笑道,“这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韩莞代两只虎谢过,让人领谢吉、谢福去桂园喝茶。
待谢明承坐下,韩莞又亲手递上一盅热茶。
谢明承接过滚烫的热茶捧着,又浅酌一口,才觉得暖和一些。
他们寒喧几句后,韩莞对身后的蜜蜡说,“我同谢世子有话要说,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蜜蜡知道怕打扰的人肯定是小主子和小郡主,去桂园看着。
屋里没人了,韩莞才问道,“谢世子此行还顺利?”
谢明承点点头,把茶盅放在几上,起身郑重地给韩莞作了一个揖。
这个大礼让韩莞避之不及,想到某种可能,还是明知故问道,“谢世子什么意思?”
谢明承坐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韩莞。他此时特别想叫面前这个女子一声“莞莞”,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敢叫出去。
韩莞被他看的皱起了眉毛,谢明承才说道,“孩子他娘……”
叫完,还不好意思地抿了抿薄唇。他不想叫她韩娘子,太生分。
这个称谓叫得韩莞一愣。这是老百姓中最常见的一种称谓,比如说春大叔叫春大娘,封师父叫封大娘。可从谢明承嘴里跑出来,韩莞非常不习惯。
虽然这个称谓常用于夫妻之间,但不是夫妻这样叫也没毛病,。
谢明承见韩莞愣愣地看着自己,又抿了抿薄唇,说道,“当然是谢谢你了。你是我的福星,也是我们谢家的福星。若你没有送我望远镜,我很可能回不来,我们谢家会被那个恶妇害得一败涂地。”
“恶妇,谢三夫人吗?”
“对,是她。那个恶女人,我三叔这么多麻烦,都是她撺掇的。她居然,居然还想弄什么邪术……”谢明承摆了摆手,“算了,这事匪夷所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件事,也只有和王、我爹、我,还有几个办事的人知道。”
韩莞还想听下文,他却不讲了。
韩莞只得试探道,“你说的邪术,是指借尸还魂?”
她用了一个这个时代喜欢用的词。
谢明承道,“这个词不准确,更确且地说是‘重生’,或者‘借人还魂’……咦,你怎么知道?”
韩莞道,“我听周大娘说了一些事,匪夷所思,一直不太相信。连你也认为为那种邪术,若是真的,那,那我岂不是快死了?”
她眼里盛满惶恐,似怕的不行。听谢明承的意思,他们已经知道有“重生人”这个生物,坚决不能让他怀疑自己这个前后变化大的人。
韩莞的话意有所指,又吓成这样。谢明承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快死了?还有,周大娘说什么了?”
韩莞把右手食指伸出来,粉红色的指腹有一条半寸长的伤口。她这具身子凝血功能不太好,再加上她没怎么擦药,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谢明承站起来冲到韩莞面前,抓住她的手说道,“这么长的伤口,是那个女人用刀划的?我派了那么多保护你的人,还是被人伤着了。那个秦裕,是该挨板子了。”
秦裕是保护星月山庄护卫们的小头头。
韩莞道,“不怪秦裕。前几天谢三夫人去京城先来了我家,她带来了一张琴,还非得教我弹琴,我就去弹了。其中一根琴弦特别锋利,把我的食指划破,流了好些血。谢三夫人居然也把自己的手指在琴弦上划破,抓着我的手让两人的血液交融在一起,还把手指拿进嘴里吸……你也如此说,那一定是真的了,我已经被她盯上了……怎么办,我要死了……”
说到后面,她害怕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谢明承忙安慰道,“不怕,有我在,华氏伤害不了你。若不是为了配合那边,我一定会扭断那个恶妇的脖子。”
他把韩莞扶在椅子上坐下,很习惯地坐在韩莞旁边的椅子上。
韩莞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华氏在弄邪述?”
谢明承道,“先不知道跟她有关。和王和我们一直在查另一个与邪术有关的人,还是上年我们放了风出去,血月在九阳一带重现,才知道她也参与其中。或许日期越来越临近,华氏许多事更加肆无忌惮,不像原来那么装,我们又才查到了更多的事。她,唉,她或许不是真正的华氏……华氏十二岁那年得了重症心疾,病了数月之后,华氏就已经不是之前的华氏了。”
韩莞了然。谢明承知道华氏被取代,却不知道被谁取代。若他们知道取代的人是白苏,不定得多恶心。但要说出周大娘的话,就绕不过琼音和余音。
谢明承见韩莞的脸越来越难看,以为她害怕,又道,“莫怕,我敢保证,华氏绝对害不了你。哦,周大娘说什么了?”
韩莞若有所思地沉思片刻,侧头看着谢明承,答非所问道,“算算时间,华氏十二岁,正好是白苏死的那一年。”
谢明承的目光一缩,“你怎么意思?”
韩莞道,“之前,哪怕周大娘的琴弹得再好,我也没想把她跟琼音联系在一起。还是谢三老爷夫妇去了定州,我怕谢三夫人听说群芳楼里老鸨报的那个案子,因为她喜欢琴艺而格外注意周大娘和那两个小姐妹,便去提醒周大娘注意,让她最好不要再弹琴。周大娘才把那些事和般托出……”
“虽然周大娘没明讲她是琼音,却肯定了谢三夫人是重生人。哪怕听了她的话,我依然不相信那会是真的,想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或是某种巧合,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玄妙又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几天前谢三夫人把我的血和她的血交融,今天你又说了这些。我不得不相信,天下真有那种邪术,太可怕了。”
韩莞有选择性地讲了两次跟周大娘的谈话,还把某些话巧妙地改了一下。又装得极其害怕和柔弱,目的就是不让谢明承对她产生哪怕一点点怀疑。
谢明承极是不可思议,张着嘴合不拢。再想到谢三夫人这么多年的行为,特别是对和昌的不善,对谢明继的不同……
他不是害怕,而是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