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轻知道,只要她说出这句话,沈肇就会妥协。
她这样想着,却觉得悲哀。事到如今,她拿着过去要挟他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当年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沈肇只是沉默,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郑轻轻这个人。她骨子里倔强良善,可是有的时候,出手又是那样狠,每一个言行都是在用刀子剜他的心。当真是,毫不留情。
他开口,语气颤抖:“阿轻,你明明知道,当年的事我有多后悔......今时今日,你拿当年说事,是真的不顾惜我们之间的半分情分了,是吗?”
郑轻轻的眸色很冷,她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沈肇,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情分。那两年的养育之恩,我早就还清了。”
“还清?”他冷笑,眼底似有水光:“阿轻,我就做错了一次,就要被你这样翻旧账翻到如今吗?”
“是,我一辈子都恨你。”她没有犹豫,回答得彻底。
沈肇的脸色,只能用青灰来形容。
他缓步走到一旁的沙发,从橱柜里拿了两个酒杯,道:“你想知道是吗?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郑轻轻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艰涩。
她知道,或许这个答案,是她承受不起的。可是她,却不能不听。
她知道沈肇不屑于对她说谎,他从来直接尖锐,就好像那时,她在他的身边,他对她说:“阿轻,你真的傻,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放过陆郗城?就是因为有了你,所以他,才非死不可。”
“盛音然的死是自杀。”沈肇的声音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仿佛这个人的死亡,牵扯不起他任何的情绪:“阿轻,她是自杀。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我的事。”
她看着他,一瞬不瞬:“原因呢?”
沈肇笑了笑,似乎是嘲讽:“因为,她爱我。”
一句话而已,可是郑轻轻想,许多事情,都不必再问了。够明白,说出来,也许也只是一个暗恋不得的故事而已。
沈肇的眸色里有不屑,淡淡的,可是郑轻轻却看出来了。
他的心,如入冰窟。
几乎是不抱希望她开口,她问他:“沈肇,盛音然这个人于你而言,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他的笑容加深,只是未达眼底:“意义?阿轻,你明明知道的,这个世上,我只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于我而言,哪里还会有什么意义?”
那样浓烈的情绪,她承受不起……
郑轻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她对沈肇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期见面,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
沈肇沉默了很久,郑轻轻听见酒水倾倒进酒杯的声音。
之后,他开口,低低沉沉的一个“好”字。
郑轻轻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而沈肇看着她急不可待的背影,眸色沉沉。他没有说谎,可是他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而那一部分,他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