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到一半,陆郗城收到了陆执的短信。
对方说:“用餐愉快。”
陆郗城漫不经心地发了四个字回去:“十分愉快。”
陆执看着这条短信,微微气结。他原本以为,陆郗城再怎么样也会安慰他几句。没成想,安慰没有,伤口上撒盐,倒是毫不手软......
这天夜里,温棉很早就准备睡了。
她的思绪很乱,虽然闭着眼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床头边有一瓶安眠药,她烦得狠了,起身的时候额上都是汗水,细细密密。
后来她喝了许多凉水,也没有顾及次数,又多吃了几次安眠药。具体的次数,温棉其实也记不清了。
只是最后的时候,意识陷入昏迷,一片黑沉。
她听见了陆执的声音,是少年陆执,他说:“小棉花,你以后除了我,谁都不准喜欢。”
她想说“好”,可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执接到月昭的电话,电话那头月昭在哭,她说:“陆总,棉棉在动手术,你快过来。”
他的眸色骤沉,登时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语气冷沉:“下午人还好好的,怎么就去做手术了?”
“是洗胃,安眠药......吃多了。”陆执的声音太冷,月昭说到了后面,没了底气。
她张了张嘴,正想补充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陆执平素见人三分笑,月昭从来没有听见过他这样的口吻,实在是骇人得厉害……
医院急诊科,月昭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门上的红色字样,着急得来回踱步。
如果今天,她没有去找了温棉,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月昭想着,突然看见陆执从远处走来。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内里的衬衣纽扣也扣错了一颗。
月昭原本想提醒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把话憋了回去。
“进去多久了?”他看着手术室的门,语气很冷静。
月昭听着,也冷静了一些:“进去一个小时了,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陆执坐到了一旁的公共座椅上,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入他的心房,平添更多逼仄。
陆执想了很多很糟糕的结果,越想,心口越冷。
他仰靠在椅子上,手背覆上眼,有一些湿意。
陆执记得,他上一次落泪,是在父亲陆念琛的葬礼。
他和陆宁光站在一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湿了眼。
陆宁光说:“哥,你就这样把陆家家主的位子给了陆郗城,都不争取一下?”
他背对着他,面容已湿,开口时却不过冷静淡然的“闭嘴”二字。
他那时想,这会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落泪。
可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手术室里那个叫温棉的女子,轻易就能叫他失控......
温棉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晨光熹微,有微弱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落在地面上。
温棉有些蒙,身体也很不适。
她的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才发现手上正插着针管,连接着吊瓶,正在滴液。
她只以为是出现了错觉,伸手想要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