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郑轻轻从来都没有同他争执过。可是她也不怎么说话,沉默着,一点点丧失了生气。
他找了家庭医生,医生说,她的抑郁症,有复发的前兆。
沈肇那时站在寂静的过道,四下都没有人。他就站在那里,灯光昏暗,他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一时之间,他的手脚冰凉,竟然一点点思绪都没有。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想,他也许不该将她逼得太紧。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相爱之事,终究是会实现的。
哪怕她的阿轻是一块冰,他也愿意一点点将她捂热。哪怕,触痛的是自己......
沈肇这一生,从来都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爱到卑微,爱到自惭形秽。
他在她的面前,身份地位,权势财富,都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心安。
沈肇回过神,去摸她的手。
他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语气很温和:“阿轻,手怎么这么凉?”
而郑轻轻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她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花团锦簇,眸色轻淡。
花园里的花卉都是名贵的品种,随便一种,便是价格不菲。
可是郑轻轻从来便不喜欢这些,她喜欢的是陆郗城送她的玫瑰,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可是在她的眼里,价值万金。
她别过脸,语气益发清淡:“这里的花都很美,没有必要再多种一些什么。”
她说完,起身,打算离开。
只是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沈肇拦住了她的去路。
灯光幽暗的过道,他抬手,摸她的面容,将姿态放得好低:“过几天是陆郗城庭审的日子,阿轻,你要是想的话,我陪你去看看,好不好?”
郑轻轻一直没有光彩的眸子,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光亮。
她抬起头看他,眸光倒映,一弧晶亮:“好。”
沈肇看着她,心头是翻江倒海的闷气。
他勉强克制住自己,微微笑了,扶着她的肩膀。
他说:“阿轻,那现在我陪你上去,好不好?”
郑轻轻只是低下头,依言而行。
她太顺从了,顺从到叫人心生酸涩的地步。
沈肇站在原地,缓缓地将方才扶着郑轻轻肩膀的僵硬的手放了下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自欺欺人地想,只要她眼里看见的人是他就好了,至于心里想的,他终究会一点点代替。
他不能操之过急,他应该好好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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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棉十八岁生日的前夕,陆执送了她一对耳坠。
陆执说:“小棉花,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向你赔礼道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色深邃,唇角一点细微的笑意。那语调里,分明就没有半点歉意。
温棉坐在床上,脸色一瞬白了下来。
她瞪他,故作凶狠:“我不要!”
陆执只是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向她。皮鞋和木质地板相触,沉闷的响声。
他坐在她的身侧,微凉的指尖碰上她的耳垂,微微叹息:“还疼吗?”
温棉抬眸,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之间,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