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s市机场,有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从机场里缓缓走了出来。男子的眉眼惊艳繁复,只是脸上薄有笑意,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是陆郗城。
他回到了s市,F国和s市的季节有稍稍区别,此时的s市还是冬日,天气微微寒凉。
唐家澈跟在他的身侧,缓缓道:“陆教授,陆老先生想要见你一面。”
他闻言只是颔首,依旧冷淡。
一个小时后,陆家旧宅。
陆郗城站在人群的首位,波澜不兴的面容,不带任何情绪,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他同陆念琛的视线对上,两个人都是沉默。
唐家澈原本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可是他看着陆郗城的态度,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他陪着陆郗城在F国逗留了整整一年,等着那个众人都很清楚,永远不会回来的女子。
而那一年,陆郗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他会很长久地站在同一个地方,也不言语,姿态疏离,难以企及。
他说:“家澈,一天没有找到遗体,我就不会信。”
他说得缓慢,语调里面的决绝偏执,叫人不寒而栗。
唐家澈尤记得他们回国之前的那个傍晚,也就是昨晚。陆郗城坐在银杏林里,一地的金黄颜色中,他的面容很白,月光落在他的脸上,细腻的银白色。
他微微仰着头,看着不远处树上的一只松鼠,眸色少有的笑意。
唐家澈走进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腿有些发软。
他斟酌了很久,才说:“陆教授,天色已经很晚了。”
陆郗城的眼尾微微眯起,弧度很漂亮。他的声音很低,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近似梦呓:“轻轻,我把夏夏送回家了。”
唐家澈不知道夏夏是谁,他甚至不知道,他脸上的绝望是因为什么。
他只能皱着眉,将那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陆教授,郑小姐已经离开了。”
陆郗城抬眸,看向他。他的眼尾一弯红,颜色浓烈,近乎于血色。他开口,字字轻柔,带着寒气:“谁和你说,她离开了?”
他起身,与他擦肩,未曾停留。
唐家澈站在原地,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他毫不怀疑,这样下去,陆郗城迟早会疯了。
那天夜里,陆郗城站在露天的阳台,更深露重,一地银霜。
他的面容被月光修饰,侧脸是细细勾勒的细致轮廓,眉眼深邃漂亮,不沾染一点点烟火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疏离冷淡。
那许多个日夜凭栏而立,他几乎不曾好好休息,身体一直都在超负荷运行着。
唐家澈远远地看着他,终于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他说:“陆叔叔,我明天会带陆郗城来见你。”
而现在,他们正在陆家的旧宅里,大厅里,难堪地安静着。
期间,陆念琛用了药。
他的身体是强弩之末,随时会罢工,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奄奄一息地逞强而已。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待自己足够疏离的儿子,眼底是一闪而过的黯然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