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福利院的时候,傅谰正在和一群孩子一起玩游戏。
他看见温棉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多的诧异,甚至还对她微笑了一下。
陆执微微眯眸,下一刻,在温棉尚未开口之前,笑意蔼柔地看向傅谰,道:“傅院长,有一些话,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傅谰这才将视线转向温棉身侧的男人。
是很优越的面容,因为太精致了,眼见眉梢透着一点锐气和艳丽。也就只有这样的男人,站在温棉身边,才不会被她那般娇艳的面容压下一头。
傅谰心头替温棉高兴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连忙道:“好,我们进去谈。”
温棉是被陆执扶着走进办公室的,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沉稳平静:“棉棉,做错事的人不是你,别怕。”
她想说,我才没有怕。
可是这样自欺欺人的话,她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陆执和温棉坐在靠窗的布艺沙发上,对面是傅谰。
中间的简易茶桌上站在煮茶,茶香味袅袅散开,连带着一片潮湿的水雾。
傅谰给两个人分别到了一杯茶,笑着说:“这里最好的也就只有这些碧螺春了,我知道你要来找我,特意留给你的。”
陆执低眉,看了一眼温棉僵硬的表情,拿过桌上的茶杯递给她:“棉棉,外面那么冷,喝点茶暖暖身子。”
温棉被他这句话扯回了一点神思,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
她似乎到现在,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尽管,是这样的艰涩、难听:“为什么?”
傅谰原本就知道温棉今天的来意,所以对于她的诘问,他并不意外,甚至能平静对待:“没有为什么,温棉啊,感情这种事很复杂,恨的原因很多,我害死钟毓秀,没有原因。”
钟院长,钟毓秀。
多久远的一个名字。
那是温棉被遗弃的儿时唯一的精神寄托,是这个世上,曾经温柔对待她的人。
可是如今,她被自己的丈夫害死,尸骨冰冷了这么多年,却只等来了一句没有原因。
温棉的心冰冷一片,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没有原因?什么叫没有原因,傅院长,她是你的妻子,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傅谰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他的面容已经有了苍老,可是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温棉,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觉得她好,可是于我而言,或许她并没有这么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温棉不愿去懂。
她的唇微微颤抖着,终于捂着脸,失声痛哭。
陆执将她抱在怀里,很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
他说:“不要难过,棉棉不要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
傅谰在那头一直沉默着,此时,他对上陆执微冷的视线,终于失笑地叹了一口气:“温棉,你不用为难,我会去自首,我会认罪。”
温棉此时也平复了情绪,她看着傅谰脸上的坦然,声线绷紧:“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承认?现在纸包不住火了,您说您打算去自首,会不会有些太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