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都被小铁牛这一句骂,愣住了,然后是欣喜异常,秀儿抱着铁洪刚喜极而泣,金竹和金兰拍着小手。
铁洪刚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第二次进山又有组织地出发了,这一次,出去的人比第一次多十多人,在大山里整整待了五天,第六天开始往回走,就在铁洪刚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出事了。
晚上吃完晚饭,一家人早早休息,半夜,院子里的羊发出了咩咩的叫声,让劳累的铁洪刚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的动静让身边的秀儿也醒了,迷迷糊糊地听着院里的动静。
“是不是小偷?”秀儿问道。
“不知道,我去看看。铁洪刚说完披着衣服下炕,摸黑拿起炕沿放着的木棒,悄悄打开外屋的门,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和倒地的碰的一声。
“秀儿。。。。。”铁洪刚突然喊了一声,就听见外面的搏斗声。
铁洪刚刚推开外屋的门,就有一道风声向他的头部打来,警过赶山的警惕性,让他向后倒去,手中的木棒一下子捅了出去,惯性的使然,扎在冲进来人的脸上,铁洪刚也倒在地上。
倒地的瞬间,大喊一声秀儿,想要提醒她来坏人了,马上走,还没有等他说完,另一个人冲了进来,两个人打了起来。
黑暗中,就听到厨房内乒乒乓乓,砰砰的击打声和东西的破碎声,随着铁洪刚一声惨叫,声音没了,整个世界沉寂下来。
“小哥儿,你怎了?” 秀儿嘶吼着,拿着剪刀冲了出来,就被迎头一根木棒打倒。
“小刚,你那边怎么了?”这时候,外面传来金嫂儿的呼喊声。
房间内乱了一下,门被打开,两个人快速冲出屋子,隐没在黑暗中。
“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刺耳,变调的尖叫声将宁静的夜打破了,整个小山村听到声音的村民披着衣服赶了过来。
铁洪刚和秀儿浑身是血躺在厨房,已经没了呼吸。
“组织人找行凶的人,快喊人,抄家伙。”王大哥眼睛红了,大声喊道。
一群糙汉子大喊一声,纷纷回家取趁手的工具,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愤怒,多少年了,在这小山村都没有发现过这样的凶杀案件。
出来的汉子们打着火把,三五成群,围绕着小村开始搜寻闯进村子的杀人犯,整整折腾到天光放亮,也没有发现杀人犯。
王大哥在铁洪刚家后面到山脚处发现两个人逃跑的脚印,知道那杀人犯,已经进山了,马上回村和二爷爷商量。
后山,里面是茫茫的大山,本地人进去都不一定走出来,他们还有时间搜索,为死去的秀儿和铁洪刚报仇。
一行人回到村子,向二爷爷诉说了情况,二爷爷将那杆猎枪递给王大哥,一群人又冲向后山,沿着踪迹一直追了下去,翻过了两道山,一条不知名的大河,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杀人犯的踪迹也在这条河边上消失,那条河水湍急,三十多米宽,不知道有多深,众人都失去了再追下去的信心。
站在河边半个多小时,一群糙汉子纷纷垂头丧气转身往回走,这一路追击,大家都累坏了,翻山越岭,起码走出了几十里,又累又饿。
就在他们离开一个多小时,在岸边的拐角处,两个面露寒光,满脸杀气的猥琐男子小心翼翼地探头,发现,那些村民已经走了,才爬上了河岸,两个人在冰水里泡了将近两个小时,嘴唇已经发紫。
回到村之后,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两个人的尸体停放了三日后,被村民给下葬在后山。
小铁牛被金嫂儿带回家中,金兰、金竹每天陪伴着,失去了秀儿的陪伴,小铁牛开始有些不适,十几天后,小家伙接受了现实,每天和金兰、金竹聊天,游戏。
还有两天,就要到了年三十,小山村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每家贴上对联,将存留的好东西煎炒烹炸,等着过年享用。
金嫂儿给小铁牛、小金竹、小金兰分别做了一身新衣服,三个小家伙除了小铁牛不知道什么,金兰和金竹美的小脸涨红。
大年三十的早晨,铁洪刚家的院门被推开,大院子里虽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但一看就知道已经没有了人气。
“小刚、秀儿在家吗?”郭先生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开口喊了一句。
“郭爷爷,郭爷爷。”金竹和金兰听到喊声爬上隔着的院墙喊道。
“哦,你叔他们呐?”郭先生感觉不对,赶紧问道。
“我喊妈妈,你来我家吧。”两姐妹说完跳下了墙头。
郭先生慢悠悠转身,走出院门,到隔壁,看到金嫂儿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心里一揪,仿佛被刀子刺入那种疼,弯下腰蹲在地上。
“叔,他们走了,是被杀的,没有找到凶手。”金嫂儿说了这句话后,痛不欲生地哭了起来,金兰金竹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地抓住金嫂儿的衣摆,眼泪啪啪掉下来。
“嗯,我知道了。”郭先生站起来,走进屋子,看到在土炕上的小铁牛,眼泪再次留下来,小铁牛看到郭先生,咿咿呀呀地喊着,伸着小手。
郭先生抱起小铁牛,脸颊贴着孩子,双肩不停地抖动,后背绷得笔直,大滴大滴的热泪汹涌而出,原本清爽坚毅的脸庞让人不敢直视。
半个多小时,郭先生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听着金嫂儿给他讲述当初的前前后后,郭先生不停地询问细节,然后,站起身来又回到铁洪刚家的院子。
里里外外看了几遍,最后低下身子,将地上几片不同的侵入土壤里的血渍收集起来,分别装入几个小瓶子里。
站在堂屋里,静静地站着,就就没有动一下,其实,郭先生的眼里已是热泪盈眶,无声地缅怀这对年轻可爱的夫妻。
“叔,吃饭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金嫂儿的声音唤醒了沉痛缅怀的郭先生。
两个人没有在说话,回到隔壁,简单的饭菜,大家无味地吃着,吃完饭,郭先生和金嫂儿在房间里聊了很久,郭先生就走了。
大年三十,家家都透着喜气洋洋,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们提着纸糊的灯笼,在东家、西家疯跑,后面跟着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喊着,叫着。
大人则是三五一群,张家长,李家短地互相吹捧,队里集体买回来的二踢脚在空旷处放了十几个,孩子们欢呼雀跃。
每家都分了白面,都是肉馅,少得可怜的一小块肉,但是,菜却是很多,白菜、萝卜、酸菜,做辅料。
这个年就这样过去了,还算是好的,在大山之外的其他地方,还有很多连肉星都没有沾到,刚刚在苦难的日子挺过来,不被饿死就是好事。
金嫂儿家里又添了小铁牛,那两头羊自然牵了过来,还有獾猪,已经生了一窝,小獾猪已经有成人拳头那么大,每天蜷缩在大獾猪的身边,成了金竹、金兰逗弄小铁牛的玩具。
王大哥又给金嫂儿送来一只野兔,和他家那只配成了一堆,用实木做成的笼子圈养,那个笼子是铁洪刚抽空做的,非常结实。
铁洪刚和秀儿生前已经准备了很多过冬的干草,足够两只羊和兔子的过冬食用,金嫂儿省下很多麻烦。
小铁牛每天依然喝鲜羊奶,剩下的金嫂儿给煮熟,金兰、金竹两个人的生活质量也随着小铁牛改变了不少。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开始播种的季节,小铁牛长的很快,能够自己做起来,对于,金嫂儿做的饭菜,也是吃的兴奋异常,每次一家人开饭的时候,小铁牛总是挥舞着小手去争一碗。
二爷爷早就在铁洪刚夫妻死后,将事情报道乡里,领导们很重视,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犹如石沉大海。
这段时间,郭先生回来一次,带来一面口袋大米,几米棉布,呆了几个小时,又消失了,他的每一次都很神秘,金嫂儿从来不问,金嫂儿知道郭先生是有大能力的人。
有过了四个月,郭先生再次带着东西回来了,这次,他没有走,天天陪着小铁牛和金兰、金竹两个孩子。
铁洪刚家的那个院子又有了生气,小铁牛已经能够站起来扶着墙走了,对于一生日的孩子,有些早了,但是,可以想象,每天喝着鲜牛奶,身子骨肯定要好于穷苦人家的孩子。
郭先生每天教授金兰金竹两姐妹知识,还教授两个孩子站在空地上,两手前伸,双腿分开,微微下蹲,一练就是几个月,两个小丫头也有韧劲儿,深得郭先生喜欢。
每当两个小丫头站在空地上的时候,就能听到房间里传出来啪啪啪啪的声响,小铁牛每天都是享受着那拍在身上的巴掌,舒服的直哼哼。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天不被拍打就不舒服,开始两个小丫头也有些奇怪,以为,郭爷爷在打,孽待小铁牛,但是看到小铁牛被拍打时那副享受样很是迷茫。
小山村的空气非常清爽,郭先生每天做完功课,就拿出一张自己用藤条做的躺椅,坐在门口,看着小金竹和小金兰蹲马步,还时不时地直到几下。
这段时间里,两个孩子显得非常精神,一改往日迷迷糊糊的样子,金嫂儿都看在眼里,没有埋怨郭先生对孩子的折磨,每天下工回来,做好了饭菜端过来大家一起吃。
小金牛已经能够喊出连续几个字,比如姐姐、爷爷、婶婶、撒尿、便便等,也能小跑十几步,歪歪扭扭,每次都引起大家欢笑,但是,小家伙总是乐此不疲,跌倒了,起来再跑,在跌倒再起来。
每次金竹、金兰蹲马步的时候,小铁牛也有样学样地在旁边摆着架势,久而久之,似乎迷上了这个活动,时间站的越来越久,两个小丫头累的停下来的时候,小铁牛还在站着,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没到这个时候,郭先生满脸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