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阿德拉不在意的笑了笑，“难道你以为颜欢就会真的在意你吗？”
“不被承认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
阿德拉身后洁白的羽翼泛着淡金色的光芒，被神宠爱的如此明显，而戈德温也只不过是本就被放逐在黑暗中的罢了。
他连完整的一部分都算不上。
戈德温眼神微冷，尽管身体在看见阿德拉的时候不由自主感到自然而然的亲切，但是拥有戈德温自己意志的那一部分却对阿德拉感到无比的厌恨。
甚至妄想吞噬掉他的本体，取而代之。
“看来我们的想法还真的是一样的啊，戈德温。你妄想取代我，却不知，”
“我也想让你完整的消失在这里。”
阿德拉淡淡一笑，手中的动作也随之而动，一出手便是杀招，竟然也不曾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无非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又有什么关系呢？
巨大的光束汇聚在戈德温身上，耀眼的金光照耀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竟然有几分阿德拉的影子。
如果收不回来分身，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自己现在不是也已经足够强大了么？
戈德温不由得低低的骂了一声：“疯子！”
果然这人一开始就是个疯子，如果自己真的是阿德拉的一部分，那他恐怕也会想办法脱离。
毕竟对于这种虚伪的人，他也不是很看得惯呢。
但是阿德拉恐怕想错了，自己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呢？那他岂不是这几百年的地狱都白混了？
黑暗之力以倾颓之势呈现压倒性的趋势，戈德温第一次展开他身后的黑色翅膀。
带有光泽的黑色羽翼让人第一时间便觉得充满了神秘，此时舒展开来就像是带来了巨大的黑色阴影，让人心悸。
黑与白从来都分不开，正如阿德拉和戈德温之间的联系，紧密又矛盾。
他们对峙着，势均力敌。
阿德拉挥手结出结界，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也阻挡了神的感知。
其实戈德温能够这么容易出入水晶九重天，不过是因为是自己分身的原因罢了。
而结界则是能将外界的那些暂时屏蔽掉。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放出去多年的分身居然变得这么难驯，融合了自己灵魂力量的分身终究是拥有了他独立的意识。
现在居然还敢反抗自己，难道他忘了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存在了吗？
阿德拉神情终于变得有几分严肃，不再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 ，而是带上了点儿认真。
戈德温自然是全力以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呵，无非就是因为小神侍更喜欢自己才会这么恼羞成怒罢了。
小心眼！
真是小心眼！
怪不得惹得小神侍这么不开心！
戈德温越想越气，黑色的光束一下接着一下打在阿德拉身上，两人之间看起来就像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身上均是带了伤。
戈德温身后的黑色翅膀看不出什么，倒是阿德拉身上更为明显。
原本就穿着白色神袍的阿德拉此时就连洁白的羽翼上都沾染上了血的颜色，猩红的一片狼藉。
其实戈德温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因为戈德温身上穿的是的黑色衣袍，所以才遮掩了几分。
但这样是分不出什么胜负的。
阿德拉无法再轻易的抹杀掉“戈德温”，
戈德温也无法完全的摆脱“阿德拉”的影响。
他们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个现实。
“停下吧，这样是没有结果的。”阿德拉率先停下了攻击的动作，淡淡的对戈德温说。
戈德温看着阿德拉眼中带着几分狐疑，似乎觉得阿德拉不会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他就听见了阿德拉说：
“我可以让颜欢承认你的存在，你也可以享受到我能享受到的一切，怎么样？”
“什么意思？”戈德温不解的说。
他可不相信阿德拉这么好心。
明明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他才不会相信阿德拉的鬼话呢。
“就是那个意思，我们融合之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阿德拉微微一笑，话中却是极为的认真。
戈德温明显是对阿德拉的话产生了诧异，他只犹豫的说出了一个“你”字，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天生狡猾的恶魔竟然也无法反驳。
他知道阿德拉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自己会失去什么，但是他居然也有些为阿德拉的话而感到心动。
如果阿德拉说的是真的，倒也是个好提议。
颜欢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自己，他好像也不用等什么了。
“你说的是真的？”戈德温眯起眼睛问他。
“自然，”阿德拉微微颔首。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就变得和谐了起来，看起来就连敌意都少了许多，虽然两人身上还带着突兀的伤痕。
两人的眼神也忽然变得微妙起来，竟然有些奇怪的默契。
为了一致的目的，妥协在此刻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了。
“所以现在开始起，你是阿德拉，我也是戈德温。”
“我们平等的享有颜欢。”
阿德拉许下看似公平的话语，实则是想借着戈德温的身份接近颜欢。
那样的话，颜欢会多喜欢他一点吗？
会允许他在情动的时候拥抱她吗？
会温柔的拥抱抚慰自己吗？就像是对戈德温那样？
那时的共感几乎让他在严肃的圣殿内失去站立的力量，浑身变得酥麻和脆弱，差一点溺死在那样的快感之中。
原来他也是想要那样的感受啊。
颜欢，
如果是戈德温靠近你，你会拒绝他吗？
你会这么残忍无情的推开他吗？
戈德温的沉默说明了他的态度，阿德拉身上的金色光芒照耀到戈德温身上，两人渐渐融合，分身回归本体，熟悉又亲切。
戈德温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到时候小神侍就没办法拒绝自己了吧？
总之颜欢是不可能摆脱他的。
总之颜欢是不可能摆脱他们的。
而此时的颜欢若有所感的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眼中像是照着星河万里。
有些事情正在以无法控制的趋势迅速发展。
但是却又逐渐的明晰起来。
——
“开心吗？我将他带到你面前来了，只要我在，他就在。”
阿德拉倦恋的将头依偎在颜欢的颈边，主动的将自己摆到了弱势的地位。
原先高傲禁欲端重的大天使此时也只是一个乞求爱的可怜人。
或者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暧昧的摩擦，阿德拉的心思昭然若揭。
颜欢背对着阿德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却还是从拥抱的力度感受到了他的执着。
就仿佛想将自己揉进他的血肉之中，成为难以分离的一部分。
但比起这个，颜欢更想知道的是：
为什么阿德拉会对自己转变了态度，又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执着。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这份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但是既然阿德拉能用神力构建给她的专属空间，就说明阿德拉对她是有几分了解的。
尽管那些自己并不知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段时间始终冷着脸的颜欢终于主动的跟阿德拉说话了。
但即便只是问话，也足以让阿德拉感到了几分喜悦。
看来留下戈德温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想干什么，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落魄的神兽不小心落入了他怀里，就再也不要想着出去了。
几百年的寂寞时光终于出现了一些鲜活的事物，自己又怎么忍心放手呢？
颜欢身后紧紧抱着她的阿德拉不时变换着，一会儿是高贵神圣的大天使，一会儿是邪魅不羁的恶魔。
复杂的气息来回转换，颜欢终于转过了头。
原来如此。
她看着阿德拉，又像是看着戈德温。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所以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的，没有差别。
弑神，本就是一人所为。
“开心些了吗？我是阿德拉，也是戈德温，所以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也没关系。”
“我不疼，”阿德拉轻轻说。
他宁愿颜欢对他再重些，只要这样颜欢能够发泄出心里的怒气，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几乎是充满宠溺和包容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颜欢却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复杂的问他：
“你觉得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囚禁和自以为是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爱？”
“不是的……”阿德拉皱着眉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做的事情的确如颜欢口中所说，只有禁锢和束缚。
爱？
爱是什么？
他可以为颜欢做出他能做的一切，但是却无法忍受她的离开。
难道这不算爱吗？
可是他还是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爱”颜欢。
一件一件衣物堆叠落地，阿德拉温热的身体贴上了颜欢。
他问：“这是爱吗？”
自己为此可以忍受粗暴和暴虐，虽然有些疼，但也不是很疼。
他坚信这是爱颜欢的方式。
颜欢认真的看着阿德拉的眼眸，最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是我错了。”
是她想的太理所当然，却忘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最后质问的时候都变得无话可说。
为什么只是一味的看着结果呢？她与阿德拉之间根本就没有过程啊。
于是颜欢认真的说：“我教你，阿德拉……还有戈德温，我会教你们。”
“我会教你们什么是爱，如何去爱人。”
她会用她的方式去教，然后在那个时候面对结果才会更加坦荡些。
无论结果好坏，尽力为之。
颜欢眼中的冰雪融化，在看见阿德拉的惊讶时莞尔一笑：
“以为我还会保持愤怒？”
“不会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你。”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优秀的任务者，应当是不会害怕这些的。
而就在接下任务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消极的承受，不如主动的做些什么。
总好比在这个囚牢里无谓的顺其自然。
她什么时候将前辈教给她的这些忘的一干二净了？
颜欢噙着笑意看着阿德拉，浑身如同耀眼璀璨满是勃勃生机的向阳花。
从来不会无奈的低头。
阿德拉看见这样的颜欢，觉得她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变的更加夺人目光，摄人心魄。
自己的心跳也似乎加快了些。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到过这样的颜欢了。
“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下来了吧？”颜欢将自己的神袍披在了阿德拉的身上，掩住了那些昳丽的风光。
“为什么？”阿德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艰涩，向来运筹帷幄的人如今眼中居然也出现了迷茫。
他似乎没有想过颜欢还会这样对他。
褪去刺人的壳，露出让人着迷的柔软。
他很难抵挡的住这样的颜欢。
“为什么？”颜欢轻轻的重复了一声，然后释然的说：“大概是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吧。”
自己被人教过才懂得了这些东西，她现在又如何要求一个根本不懂的人满足那些呢？
这不公平。
跟不懂爱的人谈爱，是对他们的不公平。
“是吗？”阿德拉看着颜欢放松的神情，终于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好看，你笑起来很好看。”颜欢的指尖顺着阿德拉的五官划到眉，最后在那里停住，抚平了最后的山峦。
“爱一个人，就是不要吝啬对他的夸奖。”颜欢冰冷的指尖动作轻柔，像是触碰什么易碎物。
阿德拉嘴角微勾，扯动了微小的弧度。
他想，他记住了。
并且他开始身体力行的尝试实践。
这一次颜欢的抚慰很轻柔，是不同于以往的粗暴，这让阿德拉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好像的的确确被颜欢深爱着。
攀上云端，阿德拉的手无力的落在了颜欢身上。
原来这件事也可以变得如此愉悦，就好像是水到渠成自然的爱抚，没有一丝的勉强。
于是他伏在颜欢耳边真心实意的夸奖：
“你很厉害……”
“我也……很舒服……”
颜欢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最后无奈的咬着他的耳朵说：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夸我？”
阿德拉含着雾气的眸子不解的看向颜欢。
颜欢只好给出了答案：
“我恐怕是停不下来了，你好好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