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风波很快过去,就像是水滴滴落,片刻后便失去了痕迹。
只是众人都以为那两人已经惨死,毕竟一个下人和侍妾在主夫手中就如同任人宰割的蚂蚁。
他们没有料到在听了颜欢一席话之后,那两人被悄悄的给了些许银两送出了京城。
看着还有些畏惧的白侍夫第一次真心实意向颜欢道谢:“多谢小姐,不然我和她恐怕真的只能在地下相见了。”
往日中只听说家主的嫡女是个混账纨绔,爱好美色。但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颜欢让玉柳请了一个不起眼的马车,听到那番话之后站在马车前对着白侍夫摇了摇头:
“其实主夫并非真的要处死你们两人,如今这一切也都是主夫授意的。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不必再回京城了。”
“往后天高水远,雁南北飞,你们自由了。”
颜欢想了想还是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白侍夫身后的那个女子。
“你们拿着,我也只能尽微薄之力了。”
两人再次道谢,最后钻进了马车内,缓缓的消失在了颜欢的眼中。
马蹄的声音渐渐远去,颜欢也转身轻松的往颜家的方向走去。
真没想到林泣玉这么好说话,或许,反派并不能说明林泣玉就真的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吧?
颜欢身边跟着玉柳,两人穿过热闹的集市,蛮有闲心的四处逛着。
没办法,现在一切都太顺利了。
颜欢最后在一个手串香囊的摊位立住了,小贩极其有眼力见,瞧着颜欢非富即贵的样子立马笑的殷勤灿烂。
“小姐可以看看啊,我们这儿都是上好的珊瑚手串。还有香囊,您看绣得多精巧啊!”
颜欢也生了几分兴趣,对着递过来的珊瑚手串拿在手心仔细的把玩着。
的确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珊瑚,但是胜在其色泽红润透亮。
“玉柳,给钱吧。”
颜欢头也不回叫玉柳。
“小姐你忘了?刚刚你将身上所有带着的银钱都给白侍夫他们了。”
玉柳摊摊手,一脸无奈。
小贩一听,以为颜欢是装的富贵样子行骗的,语气不善:
“既然小姐没带钱,那小姐下次来也是一样的。”
好的,如果你没有那么急切的把手串拿过去,她就信了。
颜欢叹了口气,“那回去吧。”
谁知这时远远的两个女声叫住了颜欢,颜欢转过身去眯着眼看是谁。
“颜欢,你在这儿呢?最近怎么都不见你人?”
“是啊,让人去颜府请你,你也不来。这是怎么了?”
走过来的两个女子浑身气度不凡,手上都拿着乌金描骨扇,一人轻轻的拿扇尖点了点颜欢的肩膀,一人则是撞了撞颜欢。
颜欢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觉得,这应该是原身的狐朋狗友吧?
其中拿着扇子略微带着些内涵的女子长相不俗,只是眉眼之间的轻佻和风流却是挡不住的,想来这就是跟原身交好的好友之一,李太尉家的二小姐——李白霜。
而把颜欢撞的踉跄的那人则是翰林家不学无术的独女——柳可崖。
这两人跟颜欢一起也算是一丘之貉,整日无所事事,混迹酒楼花院。
这时柳可崖对着颜欢挤眉弄眼:“听说你家新的主夫长得不错啊,是不是管你也管的死死的?怎么这段时间都不出来了?”
颜欢自然不能完全崩了原身的形象,只能叹了口气说:
“我是真的不能去,改日我向你们赔罪。”
李白霜则是注意到颜欢不经意间往一个珊瑚手串上多看了几眼,她挑了挑眉拿扇子指着那个手串,极为财大气粗:
“那个手串我买了,你包着给这位小姐。”
正是颜欢之前拿在手心把玩的那个手串,小贩看了立刻眉开眼笑:“好嘞!”
颜欢头更大了,别的不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还是知道的。
柳可崖笑了笑:“这下得跟我们去了吧?”
她靠近颜欢耳边对她小声说:“玉满楼来了个花魁,听说长得一绝,听说眉眼气质间颇像你那个早死的娘娶的正夫呢。”
“不去看看?”
颜欢无奈的将手串接过来揣进自己怀里,但同时也被勾起几分兴趣来。
像林泣玉?她倒要看看有多像。
“行吧。”
她就看一看,应该没事吧?
没办法,总不能崩了原身的人设吧。
她想了想对着身后的玉柳说:“你先回去吧”,后半句她压低了声音,“到时候给我在后门留个门。”
她可不想再被林泣玉身边的白洁逮个正着。
玉柳只得无奈的看自己小姐脸上露出几分忍痛的表情,跟另外两位小姐勾肩搭背走远了。
要是小姐装的再像点就好了,明明眉眼间都按捺不住笑意了却还装的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其实玉柳并不觉得自己小姐风流是坏事,反而他还隐隐约约觉得小姐做的就是对的。
能被小姐看上的人真是有福气。
玉柳则是慢慢的回了颜府,前脚才踏进玉竹阁,后脚就看到院里的人纷纷苦着脸跪在了地上。
那些人直到看见他才眼前一亮,仿佛看见了什么救星。
玉柳在颜欢面前尚且还带着些温柔小意,但是在下人面前却还是极为稳重的。
他揉了揉眉心问:“怎么了?都跪在地上干什么?”
其中一人还没来及开口,玉柳就听见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自然是照顾主子不得力才跪在这里的。”
白洁最后背着手从那群人身后走了出来,直直的看着玉柳。
玉柳可不是个怕事的,看了这场景丝毫不退让:
“怎么?主夫身边的人都有资格管起小姐院中的人了?”
小姐就不该养出这些忘恩负义的人来!明明是他家小姐……
白洁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主夫让我来请小姐,小姐人呢?难不成忘了每日都要去碧落院吗?”
他冷眼看着跪着的这群人:
“这群人一问三不知,自然是该罚跪!”
玉柳心里咚了一下,眼皮一跳:
遭了!小姐压根就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