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娘，哲尔金才刚死，毓秀她……”郭络罗氏欲言又止。
哲尔金的尸骨都还没送回来呢，她家女儿虽贵为公主，但这么快就去找下家，这也太……让人瞧不起了。
宜妃闻言嗤之以鼻：“姐姐要是豁出脸面，不管不顾，早就不是区区贵人，怎么也得封嫔封妃了，你自个放不下那些，就别来拖累你女儿了。”
面子是拿来作甚的？能吃吗？
只要你够厉害够强大，哪怕你做的破事再多，别人也不敢在你面前啰嗦半个字。
瞧瞧皇上，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他抢别人媳妇吗？反而是姐姐背了骂名，时常被人拿此事取笑，这些年也不曾晋位。
要是她，早就闹起来了。
她这姐姐呀，有时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性子也软弱了些。
四公主的脾气，倒是有点像她年轻时候，只可惜……脑子不好使。
“皇上虽给毓秀和哲尔金赐了婚，可哲尔金的阿玛去年过世了，两人连正经的订婚宴都未办，哲尔金已死，就算毓秀不是公主，也能再嫁，更何况……她还是皇家公主，皇上难道还会让她给一个死人守寡？”
宜妃说着叹了口气：“毓秀，你还小，等过些年你就明白了，男女间那些情爱，没几年就磨灭的差不多了，只要你够强大，这些坎儿都不算什么，太祖皇帝才起家那会儿，咱们的公主啊，还有嫁好几回的，你可别书读多了，把自己框了进去。”
四公主闻言怔怔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当初去抢亲，姨母很生气，从那以后每次和她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没想到今日却……
“你自个慢慢想吧，想好了告诉本宫，若是想不明白，过几日本宫帮你拿主意。”宜妃说完后，起身出去了。
“我就说，你姨母不会不管你的。”郭络罗氏望着女儿，柔声说道。
“额娘，我没事儿，您先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四公主低声道。
“毓秀，你能想开就好，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额娘也活不成了。”郭络罗氏看着女儿，低声说道。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女儿要是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儿，她也活不下去了。
当然了，郭络罗氏觉得，她家宝贝女儿应该不会做那种蠢事儿，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四公主等她出去后，才紧紧握住了拳头。
哲尔金没了，她已经失去了自己所爱之人，断然不能失去权势和富贵。
唯有把这些紧紧握在手里，她才有将来。
……
六月底，皇帝班师回朝。
原本按照规矩，皇帝回来第二日要大宴群臣，这回却毫无动静。
皇帝亲征大胜归来，本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可京城里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凝重。
宁楚格丝毫不受影响，正带着几个丫鬟，用晾晒好的鲜花做胭脂。
“福晋，您做的胭脂，有好几种颜色呢，深深浅浅的，比起胭脂铺子里卖的大红胭脂，好看多了。”小桃笑呵呵道。
“味道也更香。”青莲一边研磨花瓣，一边笑着说道。
“因为保留了鲜花独有的香气，当然很香。”宁楚格说着脸上满是笑容：“明日就是七月初一，我要进宫给额娘请安，到时候带上几盒胭脂。”
一向稳重的青梅听了后，忍不住低声道：“娘娘不会喜欢的。”
他们家福晋这么好，青梅真搞不懂德妃娘娘有什么好挑剔的。
尤其是福晋做的香膏、香粉和胭脂这些，比外头那些脂粉铺子里卖的好多了。
说句不该说的话，就连宫里用的那些贡品，也没福晋做得好。
可福晋送给德妃娘娘的胭脂和口脂，就被她赏给宫里的下人了。
别问青梅为什么知道。
那香味儿，是花草独有的香味儿，并不是香料的味道，她上回陪着福晋进宫时，在一个小宫女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德妃娘娘那人，还真是表里不一。
她每次见到福晋都跟见到亲闺女似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事实上……她心里怕是在骂福晋吧。
“胡说，额娘明明就很喜欢。”宁楚格笑着说道。
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至于德妃是否满意，是否喜欢？
她才懒得管！
别人知道她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就行。
只要这个人设立稳了，哪怕德妃有一天不满意她，为难她，那也是德妃的错。
她这个孝顺儿媳妇，是当定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她也不是只给德妃，还有五公主的份儿。
前几日萦香派人送信给她，也想要一些胭脂。
等东西做好后，宁楚格装到了精致的陶瓷小盒子里，让人送了一些去给萦香，剩下几个打算明日带进宫。
“福晋，听德海公公说，这两日宫里有些不对劲儿，明日还进宫吗？”青梅走了进来，低声问道。
德海是胤禛身边的小太监，最近在宁楚格身边伺候。
除了德海，涂公公也在府里。
胤禛跟着皇帝御驾亲征，只带了苏培盛一个贴身太监去。
德海专门负责打听宫里的消息，然后告诉宁楚格。
至于涂公公，武功高强的他，负责保护宁楚格。
不过，府里亲卫多，皇子府守卫也森严，从来没有出过乱子。
只有宁楚格每次进宫或出门时，涂公公才会跟着去。
“额娘没说不让去，那就去吧。”宁楚格打了个哈欠，低声说道。
宫里这两日气氛不对，当然是太子作出来的。
要不是他之前大宴群臣，把皇帝该做的事儿给做了，皇帝回来后至于冷着一张脸吗？
再说那场大宴，宁楚格也去了。
太子妃亲自发的帖子，她不去不行。
不得不说，太子虽然意气风发，可坐在他身边的太子妃，那就勉强多了。
宁楚格甚至发现太子妃有些心不在焉。
估计……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有些担心吧。
太子这些日子有点太膨胀了，皇帝大概会收拾他。
不过，就算皇帝再不高兴，也怪罪不到她头上来。
宁楚格一点不担心，第二日一早就进宫了。
在宫门口，她遇到了同样进宫给娘娘们请安的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