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被噎的挂了电话,杜若心塞不已,见梅影焦灼的看着他,语气不好的道,“蒋朕说,阚静的确是他的私生女。”
梅影怔怔地跌坐在沙发里,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杜若冷笑道,“这种事他瞒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你以为他真的很相信我们?他谁都不信,只信他自己,你看杜衡的事儿,他连齐悦这个当母亲的都瞒着,任由齐悦承受了十年的丧子之痛,这得多狠的心?”
梅影依然恍恍惚惚的,难以置信,“可他是怎么瞒住的?竟是谁都不知道,三十年啊,现在才被发现?”
杜若眼神晦暗,“怎么瞒住的我不知道,可这事一定不会有假,蒋朕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他就是想否认也否认不了,而且,封家肯定也清楚,我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他当年会同意杜衡诈死了。”
“是为女婿铺路?”梅影也不傻,一点就想通了关键所在,“可女婿再好,也没有儿子亲啊。”
杜若嘲弄道,“儿子亲也没用,因为他上头有个蒋朕压着,只要蒋朕在,杜衡就没有出头之日,只能是蒋朕的的跟班,杜衡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用诈死的手段,来摧毁蒋朕,虽说两败俱伤,却也比他活在蒋朕的光环下生不如死强,而且,还成全了杜斯年得野心,给封少乾做了嫁衣,当然后面这两点,杜衡肯定不会很乐意就是了,怕他当年也没想这么长远,白白被杜斯年和封少乾利用了,也是个傻的。”
梅影听完,心情复杂,却又觉得,比起自己这点复杂心绪,齐悦要更可怜,“那个阚静三十岁吧?跟杜衡同龄,也不知道俩人谁月份大?要是阚静月份小,那齐悦还不得气死了?”
杜若冷笑,“月份大也得气死,娶了妻子,还在外面养着情人,你以为齐悦脸上就好看?”
梅影黯然道,“月份大终究好听一点,你爸可以说是跟情人分手后,再娶得齐悦,总比婚后在齐悦怀孕期间出轨要强吧?”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杜若不置可否,“总归这次他栽了,一个作风问题就能让他的前途中止,再有杜衡那事儿,真要证据确凿了,他得上军事法庭。”
梅影脸色一变,“这么严重?”
杜若点头,“十年前的事闹的动静可不小,加上蒋朕为此毁了前程,蒋家肯定不会轻易揭过去,就是上头也会很生气,这不是一般的弄虚作假,杜衡胆子太大了,他倒是跑了,却留下个烂摊子……”
“会不会连累到你啊?”梅影紧张起来。
杜若扯了下唇角,“我又不是杜家人,跟我那能有什么关系?”
“小若……”
“好了,你也别再操心了,既然想和齐叔重新开始,那就把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不然对齐叔不公平。”
“我是可以忘了,但他到底是你爸……”
“他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爸爸”杜若自嘲的道,“杜衡,杜瑶,现在还有个阚静,哪个不比我有本事?还轮到我上赶着去救?我也救不了,蒋朕出手,就是封少乾都未必能扛的住!我何必自取其辱?”
“……”
“且等着看吧,看是墙倒众人推还是……有人过来救他?”
叶桃夭也在问蒋朕这个问题,“你说,杜衡要是知道了,会回帝都保杜斯年吗?”
杜衡要是回来把责任都揽过去,那杜斯年身上的罪名就会轻多了,甚至他能推对外干干净净,只留下个作风问题。
蒋朕沉默了片刻,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若是以前,我觉得他会,他为人最讲义气,对家人也十分重视,比起我来,人缘要好很多,长辈们夸他孝顺懂事,同龄人也喜欢与他结交,就连小孩子都乐意找他玩儿,而我,就是他的反面教材……”
说到这里,他凉薄的笑笑,“我一直以为他在我面前是有优越感的,因为他比我瘦欢迎多了,可谁知……,呵,他竟然还会嫉妒我?”
叶桃夭道,“对于男人来说,实力和前程,比受欢迎要重要的多,他又是个有野心的人,可有你珠玉在前,他的野心无法施展,嫉妒你也就不奇怪了。”
“可嫉妒到用自己的命当武器来摧垮我,是不是也太疯魔了?”蒋朕想到这些,心里就难以释怀,“两败俱伤,他能占到什么便宜?”
“有些人,不疯魔,不成活,说得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叶桃夭神色惆怅起来,“就如我二姐,现在何尝不是如此?就为了曦文哥,把自己折腾的面目全非,不是疯魔是什么?”
她实在难以理解,这种为了某件事或某个人而完全失去理智的行为!
这时,韩长渊打过电话来,“五爷,我们发的那些帖子都被删除了,所有平台上的评论也都被屏蔽了,您看,还需要继续吗?”
蒋朕早就想到了,面无表情的道,“不用了,是上面的意思,反正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删除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韩长渊意会,又汇报道,“杜斯年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了,杜家也暂时被看管了起来,在这之前,杜家没有传出什么信号,不确定有没有跟外界联系。”
“继续盯着齐悦母女,俩人一定会有行动,还有封家那边,还没有人过去问话吗?”
“还没有。”
“倒是给封家留面子,看来今晚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
“也许是,怕封庆和承受不住?据说他身体是真的越来越差了,经不起刺激。”
蒋朕嗤笑了声,“都是骗人的的借口,大风大浪都过来的人,什么刺激受不了?儿子儿媳没了都能撑下来,一个孙媳妇是杜斯年的私生女就能把他击垮?简直可笑!”
“那要不我们再添一把火?”韩长渊试探着问,“封少乾当年娶阚静,可也有不少料可以爆。”
蒋朕刚要说什么,见叶桃夭举起她的手机屏幕给他看,上面显示是蒋家打来的,他心里就有数了,于是道,“暂时不用,今晚先这样吧。”
“是,五爷。”其实做到这地步,就够很多人都睡不着觉的了。
叶桃夭的手机响,她看我眼号码,干脆没接,直接递给蒋朕,“肯定又是找你的。”
蒋朕接起,不冷不热的“喂”了声。
那头是蒋老爷子的声音,“阿朕,暂时不要再做什么了。”
蒋朕冷笑,“有人找到你那儿了?”
蒋老爷子也没否认,“恩,态度还算诚恳,没找借口推诿责任,也没含糊其辞的玩那些虚头巴脑,这回说的很明确,一定会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有罪的定罪,被冤枉的平反,就是,不要把动静闹大,毕竟,影响不好。”
“您答应了?”
“我没直接答应,就说,如果结果满意,那肯定配合上级部门的工作,可我们自家的孩子也不能总是受委屈,该讨的公道还是要讨的。”
蒋朕不置可否的“恩”了声,“那就先这样吧。”
蒋老爷子清了下嗓子,“阿朕,这次的事你放心,爷爷会盯着,谁也甭想再糊弄过去,但是吧,有些事还是得顾忌一二,你也知道,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的,该给你的公道不会少……”
“却得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对吧?”蒋朕嘲弄的接过话去,“我懂,您不用在这里给我洗脑。”
“什么偷偷摸摸?是低调,上头不要面子的吗?”蒋老爷子心虚的哼了声,又继续道,“再说,闹大了,咱家脸上就好看了?杜斯年私生女的事跟咱们无关,可杜衡诈死,是你亲自经手办的,你亲眼看到他没了呼吸心跳,你都被骗过去了,好意思只埋怨别人?”
蒋朕冷笑,“所以,我并没有埋怨那些人啊,是他们先心虚,怕我会搞事儿,给你施压,实际上,我想收拾的不过就是杜家和封家罢了,只要他们不偏袒谁,我还能打所有人的脸不成?”
“咳咳,那就好,”蒋老爷子话锋一转,“你手里还有什么证据?”
“怎么?派您来审问我?”
“什么审问?是我好奇不行吗?”
“呵呵,哄谁呢?”蒋朕嗤笑,“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说还有个人证?”
“喔,是有一个。”
“谁?”
“不告诉你,怕被灭口。”
“……”蒋老爷子心累,“你难道连爷爷都信不过了?”
蒋朕哼了声,“您都为他们打前锋了,要我还怎么信?”
蒋老爷子苦笑道,“我要不来问,那可就是你被请去喝茶了,你个傻小子,不识好人心,我怕你麻烦,才揽下这些事儿,你当爷爷吃饱了撑的来讨你的嫌弃?”
“挂了!”
“哎,你还没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证据,喂?喂?这浑小子!”蒋老爷子挂了电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霍宜之劝道,“你也别多想了,阿朕心里肯定有数,他也不是小孩子,还能冲动起来不管不顾?”
蒋老爷子叹了声,“换作别的事,我都不担心,但是杜衡诈死……是他影响太大了,害他蹉跎痛苦了十年,那可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珍贵的十年,他本该在这十年里建功立业,扶摇直上,可事实上呢,唉,一步错过,步步错过,这将是他这辈子最大得遗憾,他可是容忍不了一点瑕疵啊,若杜衡真死了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局,你说他能过得去这个坎?”
霍宜之皱眉,“你怕他会闹个天翻地覆?”
“我也不知道,我老了,兜不了多少事儿了,真闹大了……”他话没说下去,可霍宜之也明白,却没太紧张,“放心吧,你孙子就是孙悟空,也不用担心他会捅破天,谁叫他头上已经被人戴上紧箍咒了呢。”
“恩?”
霍宜之嫌弃的白他一眼,“忘了?咱孙媳妇儿,有她在,阿朕不敢作天作地的,孙媳妇可是个奉公守法懂规矩得人,叶家人更是厚道良善,阿朕顾念他们,也会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你说的对。”蒋老爷子心里一松,眉头舒展开来,“有孙媳妇儿看着呢,你快打个电话,再提醒几句。”
霍宜之不动,“孙媳妇儿是个灵犀通透的,哪需要咱们提醒?你就甭操心了,洗洗早点睡吧。”
“……”
叶桃夭在蒋朕挂了电话后,也好奇的问,“除了姬存希这个人证,你还有别的证据?”
“你猜呢?”蒋朕逗她。
叶桃夭想了想,“齐家?”
蒋朕笑起来,“我媳妇儿就是厉害,比老爷子都聪明。”
叶桃夭可没觉得自己聪明,不过是因为学医,对有些事更敏感一点罢了,“当时杜衡的心跳和呼吸停止,能瞒过医生和你,可见是用了某种药物暂时抑制了,这样的药物,别人寻不到,反对齐家来说,应该就不难了。”
“没错。”蒋朕赞赏的看着她,“那你猜猜,是齐家什么人呢?”
“连齐悦都瞒下了,当父亲的肯定做不到这一步,那就不是齐老爷子,莫非是……齐瑞?”
“回答正确!”蒋朕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奖励!”
叶桃夭无语的推开他,继续说正事,“齐瑞是杜衡的亲舅舅,可也不能这么帮着外甥坑自己大姐吧?是杜斯年许了他什么好处?”
“我还没查出来,左右不是金钱就是权利。”
“那你想怎么查?”
“子不教,父之过,自然是去找齐老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