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手上缠的布条,谢阶庭语气中带些关切:“你的手怎么回事,是在宫里伤到的?”
他低下头,手心隐隐作痛,心头更是乱糟糟的。
“不小心划到了,无碍。”
谢阶庭仔细看他神色:“你可是公务太累了?还是太子那边出了事?”
“......都不是,最近天热,儿子心神易烦,让父亲担心了。”
谢阶庭叹气:“那便好,你下次休沐时务必回家,有客人要登门。”
上次休沐时,儿子就跑到了百里外的县城,说是见朋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谢寂心不在焉的点头:“是,父亲。”
就寝后,直到子时,他还没睡着,身体不断涌出热意,根本控制不住去想象。
连城轻衣乌发,穿着木屐跶跶朝他而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
她将发间的红绳解开,手摸向他的脸。
他忍不住她推倒在榻上,木屐也摘下,连城笑着抽开他的腰带,他急不可耐的将自己覆上去。
.......
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但随后涌上来的,却是自责屈辱之感,身体疲倦之极,却无法入睡。
他失眠了。
***
宫殿里。
“父皇,这些人都不要。”
皇帝不解:“父皇看你那天明明很高兴啊,李逸多好,还有俞朗,人也精神。”
他不喜欢杨贺,虽然贤妃一直在为自己侄子说好话,可他不为所动。
他回忆着:“王焕然也不错,这几个人,你不会一个都没看上吧。”
连城知道父皇决心,她得找个他无法反驳的借口。
“父皇,女儿想要身子干净的驸马,可他们都不清白。”
皇帝诧然,连城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女儿以为,清白是男子最好的聘礼。”
“你若这样想,那驸马人选可就少了。”
连城拉他衣袖:“父皇,我堂堂公主,何苦非要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就不信,世上没有干净的男子。”
皇帝还要说什么,连城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包递给他。
“父皇,这是驱蚊的,你挂在身上,蚊子跑得远远的。香料是我装的,香包是我缝的,全是我自己做的。”
得到女儿亲手做的物品,老皇帝顾不上再提驸马,接过来捧在手里。
“朕的连城,何时手这么巧了?”
皇帝睁着眼说瞎话,这香包针脚疏得很,里面的香料都要漏出来了。
“父皇,还有枕头呢,我正在给你做。外面我打算用天蚕冰丝,里面放些干花艾草,保管父皇喜欢。哦,针脚我会缝密些。”
皇帝高兴的胡子都在抖:“这就挺好的,多好看啊。”
连城快工出糙活,趁兴致上来,她一口气做了四个香包。
黄的给父皇,红的给了太子,太子拿到时,和皇帝反应一样,高兴得不行。
另外两个,碧色的她准备留给胞弟赵王,还有一个蓝色的,她想问谢寂要不要。
谢寂正在家中见客。
王焕然与妹妹受邀来谢府做客,谢寂与父亲招待男宾,谢夫人她们则招待女宾。
谢阶庭看向王焕然:“王贤侄气宇轩昂,越来越有乃父风范。”
王焕然谦虚道:“世伯过奖了,我哪里及得上未眠兄,他才是年轻有为。”
他夸得真心实意,谢寂十五岁中探花,年纪轻轻就有官声,深得时人称赞。
谢阶庭一笑:“说来可惜,像贤侄这么好的儿郎,都未得公主青眼。”
王焕然洒脱一笑:“公主金枝玉叶,国色天香,眼光自然很高。”
他对连城印象很好,可连城对他并不热络,倒是夸了李逸几句。
他自认不比李逸差,且公主第一眼看他时,眼神明显是有兴趣,可当他报出名号后,公主倒失了兴趣,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他又开玩笑道:“未眠兄那日说,驸马不会是我,果真如此。不愧是出入宫庭之人,猜得真准。”
谢阶庭看了谢寂一眼,“为父竟不知,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谢寂一怔,正要说什么。
谢宣笑道:“大哥与太子相熟,知道公主的喜好不奇怪。我听说,公主那日搭话的郎君,个个容颜上佳,又年轻。这么看,公主最喜美貌少年。”
谢览将那日的情形讲给他听过,可惜他已经成亲了,不能前去看热闹。
“对,公主最后还问话了未眠兄——”
谢阶庭看向谢寂,他脸色并未有异常。
王焕然又道:“依我看,公主最满意的还是李逸,陛下好像也满意。”
谢寂心想,不会的,连城她谁都不喜欢。
女宾这边,谢夫人对王殊然越看越喜爱,此女堪配她的大郎。
朱芷自有女子的敏感,她察觉到了姨母的意图。不禁紧张起来,王殊然比她家世更好,更温婉大气。
王殊然问谢夫人:“伯母,听闻谢家藏有绿绮琴,可是真的?”
谢润很喜欢王殊然,她抢着回答:“当然是真的,这琴眼下在我大哥手中,他很少示人。”
绿绮也是传名琴之一,相传为司马相如所有,其名贵程度,与焦尾不分上下。
朱芷于琴艺不精通,之前王殊然与谢润谈论琴技时,她只能干听着。
这会她才能插上话:“据说传世名琴还有一把焦尾,它在何处?”
谢夫人道:“焦尾为皇室所收藏,也不知在谁手上。”
她笑着向王殊然:“王小娘子,你家兄长在前厅,过去看看他吧。”
谢润欢快起身:“我带你去。”
母亲这是想让大哥与王家姐姐单独相处,她知道怎么办。
朱芷也想跟上去,却被谢夫人眼神制止,她面露不忿,表哥对她越来越淡漠,上次她呵斥那婢女后,他更加不理她。
谢夫人无奈:“芷儿,非是姨母不疼你。大郎他对你无意,我要为他的终身着想。”
“那姨母怎么知道,表哥会喜欢王小娘子?她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你若能让大郎娶你,姨母自会成全你。若不能,你还是早些为自己打算,女子好年华不多,要抓紧。”
谢夫人苦口婆心,也不知外甥女能不能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