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然与父亲王诚被传召时,还在纳闷,陛下为何突然召见他们?
等看到楚王时,他们父子才有些明白过来。
皇帝指指被扔在案几上的面巾,沉声道:“王爱卿,楚王说,这是你女儿送他的面巾。”
王焕然只看一眼,马上回道:“不是,我王家不用这种布料,尤其是妹妹,她所用面巾,都是极细软的料子。”
王诚也拱手,诚恳道:“陛下,微臣敢保证,小女断不会做出与外男私相授受之事。”
皇帝回头看儿子,“楚王,你可听到了?”
楚王惊了,这父子俩怎么能不承认呢?
也对,他们只会维护自己颜面,才不顾别人的心意。
他急急道:“父皇,你别听他们的!他们死活不承认,儿还能说什么?求父皇为儿赐婚,堵住他们的嘴!”
皇帝喝道:“你才住嘴!朕问你,此物你是如何拿到的?真是王小娘子交给你的?”
楚王支支吾吾:“是,是托人从王小娘子手上拿到的,但我们是互相爱慕啊。”
王焕然气极:“楚王请慎言,我妹妹绝无此心。”
他妹妹看到楚王恨不得绕道走。
皇帝将面巾扔到他脸上,“托人?敢情这面巾是你让人偷来的?”
楚王还在强辩:“男女风流之事,怎能叫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王氏父子神色一言难尽,皇帝看在眼里,只觉丢人。
“朕怎会有你这种儿子!”
“父皇!你看六妹,她都将谢少卿接到府上共宿了,两人还同游街市。儿子总不能也像六妹那般吧?三书六礼给王家不好吗?”
他觉得自己很守礼,很克制了,与连城比,他多高尚。
王氏父子:......
如果楚王不是皇子,他们早将他打爆头了!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逆子,你闭嘴!你看人家父兄像是同意的样子吗?”
楚王不服:“父皇啊,你也想想,六妹将右相之子当男宠,右相同意了吗?他同意个屁!没准气哭了呢!可六妹理会谢家了吗?”
“所以,儿迎娶王家女当王妃,就非得王家同意?难不成他家比谢氏更高贵?”
皇帝朝他踹过去,“你六妹之事,朕并不知道!”
谢寂何时入的公主府?
连城秋狩时是这么说过,但他只当她在赌气。
楚五捂着屁股直叫唤:“......想开点!六妹她不吃亏!父皇管那么多做甚。”
皇帝气全堵在胸口:“去,叫公主来见朕,马上去!”
王氏父子看情形不妙,正要请退,萧凛山带着一双儿女求见。
皇帝好不容易喘匀气,“让他们进来。”
萧凛山是武将,心思没那么绕,直接说明来意。
“陛下你看,齐王送了他的腰带给小女,陛下若肯成全他们,微臣感激不尽。若觉得小女不配,微臣也绝无怨言。”
王氏父子缩在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今天是什么日子?
先是楚王拿着一块破布巾求娶他女儿。
再是萧凛山拿着腰带为女儿请婚齐王。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皇帝的脸色青得发黑。
“你说什么?这腰带是齐王给你女儿的?”
萧凛山躬身道:“据小女所说,正是如此。”
皇帝重重点头:“好,来人!去传齐王!”
一个个的,都当他傻了吗?
萧凛山才察觉到皇帝情绪不对,不是说他最近心情颇好吗?
看到角落里跪着的楚王,他大概明白了,原来是这混小子惹怒了陛下,早知今日就不来了。
可是,王氏父子为何也在?
萧如月飞快与楚王对视一眼,奇迹般的,都明白了对方尚未出卖自己。
齐王一身月白锦袍,接到皇帝传令后,他一刻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赶来。
大概是走得太快,他额间有些薄汗。
见满满一屋人,气氛很不对,齐王赶紧跪下,“父皇!”
皇帝气晕了头,将腰带砸他身上,“说,是不是你的?”
齐王接过一看,“......像是儿子的。”
萧凛山松了口气,“陛下,你听到了吧。”
皇帝牙疼似的抽口气:“齐王,朕问你,腰带是何时送给卫国公之女的?”
齐王不解道:“父皇,腰带是近身之物,如何能送于未嫁小娘子?儿断不会这般做。”
楚王心虚,头垂得更低,恨不得齐王忘记他这个人。
皇帝厉声道:“好,那你来解释!这腰带为何在她手上?”
齐王怔了怔,这他怎么知道?
只得叩首:“儿无可辩解,但儿并未与萧小娘子私相授受。”
萧凛山怒道:“殿下这是何意?不是你送的,难道还是小女去你屋中偷的?”
齐王抬头,“卫国公,本王并无此意,但本王真没有送腰带给令嫒。”
齐王自然看到楚王了,联想到萧凛山的后半句话,他心里有了点猜测。
但他没有证据,且那次楚王被抓个正着,什么也没拿走。
气氛僵持住,皇帝有几分相信齐王,但又不能抹了卫国公的面子。
要是在往日,他就同意了这婚事,但眼下这情形,分明是有人在骗他,他岂能忍下。
揉揉太阳穴,他想着要怎么收场,让几家都不伤颜面。
楚王嘀咕道:“六妹人呢?数她离皇宫近,为何还没到?”
众人都觉得楚王算是说了句人话。
是啊,公主为何还不来?就指望她转移怒火呢。
还好,连城不负重望,不仅自己前来,还着她的姘头。
众人不约而同,齐齐松了一口气,公主果真大义!
连城癸水刚至,正虚弱着,听到皇帝传召,磨蹭一会儿,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她知道皇帝找她所为何事,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
看连城一脸茫然无辜,楚王默默道歉,都是他扯连城出来的。
皇帝看她和谢寂并立在一起,强压下火气,干巴巴道:“不是说冬季入府吗?这才秋季。”
他自有算盘,预备在冬季之前,将谢寂打发到地方外任。
连城有力无气:“女儿最近抑郁不欢,便让谢少卿入府相伴。”
皇帝见她这样,不忍心骂她:“......让他回去!堂堂朝臣住公主府,成何体统?”
连城不答话,有些事情她要私下和皇帝说。
环视众人一圈,她问:“父皇,为何这么多在人?”
皇帝更糟心了,他懒得说,让席公公替他说。
听完席公公的讲述,连城思忖片刻。
“这面巾——”,她凑上前看了看,“不像是面巾,女子所用面巾会更细腻柔软。”
“楚王,是谁拿给你的?你别被人哄了,这不定是什么.....倒像抹脚布。”
楚王愤怒了:“.......怎么可能!谁敢骗本王!本王——”
“你先别生气,回头问问那人吧。”
萧如月腿有些发抖,连城留意到了。
她拿着腰带到齐王面前:“齐王,这上面并无标识,就算有,腰带是外露之物,极可能被人仿制,未必就是你的。”
这话提醒了齐王,对啊,这腰带他自己就有几条,难保别人不做成这样。
等等,别人——
连城又走到萧如月面前:“这根腰带,未必是齐王的,你真不再问问那人?”
她不信齐王会送腰带给人,印象中,这人谨慎得很。
萧如月愤怒的望向齐王,难道他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