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寂执意要回公主府,谢夫人拧着帕子哭。
谢览劝她:“伯母别伤心,让我来劝大哥。”
他将谢寂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大哥,你毕竟是谢家子,总得顾及下伯父伯母。”
谢寂平静道:“我知道,所以我今日回来看望他们。”
父母他当然得认,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有些事情,比如父亲与皇帝的僵局,他或许可以改变。
“你离开公主一个晚上而已,她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你这么眼巴巴回去,会显得很不值钱。你且忍一忍,偶尔小别,会让你和公主感情更好。”
谢寂怀疑的看着他。
谢览直拍胸口:“大哥,我还会骗你吗?你就相信我吧。”
公主府有暖房,不用炭也十分暖和,连城趴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以前不知陪伴的滋味,现在知道了,乍然分开,实在不习惯。
次日谢寂醒来,默默想,以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再不听谢览胡说八道,他昨晚都辗转难眠。
连城用完早饭,将府上账目都看了一遍。
卫不器见最近楚王心绪不佳,加上前段时间偷偷揍了他,他心里有些愧疚。
便拉着姐姐同去楚王府探望这倒霉的兄长。
楚王悲悲切切:“你们看我的脸,都是萧如月干的!指不定会留疤。连城啊,你们小娘子会不会嫌弃脸上有疤的男人?”
连城想了想,“这得看长相,若是脸好看,有疤也无碍。”
楚王听她这么说放了心,他对自己的脸还是有自信的。
他叹口气,面带忧伤:“连城,我好像得了相思病,瘦得腰带都宽了。”
他私下约过王殊然很多次,也去了王家拜访,但王殊不肯见他,送的礼物更不要。
更过分的是,她哥哥王焕然还将他的画像退回,求楚王别再打扰。
他被弄得茶饭不思,满脑子都美人,觉得自己都快成情圣了。
连城讶然,这人居然会得相思病?他这叫见色起意未遂吧?
他一会儿诉说着自己对王殊然的爱意,一会儿又诅骂萧如月。
连城与卫不器在他府上待了一个时辰,听他夸了半个时辰王殊然,骂了半个时辰萧如月。
直到卫不器忍不住道:“你要不要换个人?比如萧如月,他父亲是国公,家世也与你相配!”
楚王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她!她哪里配得上我?”
他激动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卫不器给他分析:“你平日提萧如月提得最多,你俩经常见面,虽然是为打架,但打着打着,兴许就有感情了。”
“我问你,你在梦中可梦到过萧小娘子?”
楚王下意识回道:“梦到过......”
梦到的次数还挺多,梦中他尽情的抽萧如月耳光。
“看,你白天在想她,梦里也是她。这说明你心里是有她的,不如你就向父皇提,让她做你的王妃?”
楚王思量一会儿,马上惊恐的摇头。
他卫庄,就是一辈子不娶王妃,也绝不要萧如月!
从楚王府上出来,卫不器瞧着连城道:“姐姐,你不会也患相思病了吧?要我说,你就是男人太少了。比如汇文馆里的学子,有不少才俊呢。”
连城不由想到邹俊与那个祁什么着,估计卫不器已与他们接触过。
她冷冷一笑:“汇文馆不是单纯的茶馆,怎么就落到你手里了?你该不是强买强卖吧?”
卫不器急忙否认:“哪有!那主人自己愿意,我们是正正经经做了交易的。”
看弟弟带几分心虚的样子,连城愈发怀疑,他该不是真做了强取豪夺的事情吧。
她脸色凝重起来。
卫不器见状手掌竖起,对天发誓,连城才肯信他。
她不能让弟弟长歪了,他夺大位,她无法干涉,但鱼肉百姓可不行。
卫不器拽着她撒娇:“姐姐——我陪你去谢家,别心神不宁了,咱们把他接回来。”
连城一怔,她是有这想法,但觉得有些不妥,谢寂不单属于她,他还属于他的家族。
谢家锦衣玉食养了他二十多年,花在他身上的心血可想而知,她不能一点自由都不给他。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让谷雨与霜降备好礼物,与卫不器驱车赶往谢家。
谢夫人还在暗自神伤,仆人来报公主来时,她愣了愣。
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润已经跑出去将人迎进来。
“公主快请坐。”
谢夫人行对姐弟俩行完礼,便不再说话,低头看着衣摆上的花纹。
对连城这位公主,她是得罪不起,也喜欢不起来。
与母亲不同,谢润对连城殷勤的不像话,谢寂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她亲手给连城奉茶,在她坐具放上软乎乎的兽毛皮垫,又捧来紫金浮雕手炉塞给连城,依偎在她身旁。
谢夫人连咳几声,谢润充耳不闻。
“公主,你是来找我大哥的吗?他一早被召去宫了。”
卫不器遗憾道:“是吗,本王与姐姐岂不是白来了?我们先走了,等你大哥归家后,让他速回公主府。”
谢夫人闻言微恼,什么速回公主府?赵王不要欺人太甚!
谢润很不舍:“公主别着急走,你就在这里等大哥,我带你去暖阁休息。大哥回来前,我陪着公主,下棋也行,为公主抚琴也行。”
她在家中待得无聊,最喜欢的大嫂来了,她哪舍得放她走。
卫不器觉得她很有趣 ,便逗她:“不若这样,你随我们一块回公主府,在公主府住上几日,天天能看到我姐姐与你哥哥,岂不妙哉?”
谢润下意识的要答应,但看向母亲的神色,又堪堪住了口。
连城不愿多待,起身告辞。
她没回公主府,让车夫去了宫里。
“姐姐你别着急,父皇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连城看了看他,“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如今不怕别人怀疑你与有谢家勾连了?”
她知道,卫不器之所以在人前表现得讨厌谢寂,是为了保护她。
卫不器伸了个懒腰:“第一,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但架不住你喜欢啊。”
“第二,真正与谢家有勾连的是晋王,他还怀疑我?再说元旦后,父皇让他进了户部,他正忙着笼络人心。我在他眼里,就是北衙军一武夫罢了。”
皇帝安排晋王进了户部,齐王进了礼部,楚王进了工部,唯独卫不器,仍是领了北衙军的差,时不时值个夜。
连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君子不器,你可懂父皇当年的心思?”
卫不器笑道:“你还凌璋之上呢,他总归更疼你。姐姐,我说你说实话,你与谢寂之事,若换作长乐或宁和,只怕早就被幽禁了。”
“谢寂至今没被罢官降职,没被逐出京城。得归功于他勾搭的是你,换作其他公主试试?”
“你要明白,如今这局面已经很好,父皇真疼爱你。他忌惮相权多年,你如此忤逆他,他都没罚你。你们稍微收敛下,别那么张扬行不行?”
连城淡淡道:“你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