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然脸皮薄,她又羞又怒,却不知要怎么为自己辩解。
齐王也有些着恼:“楚王,请你自重,据我所知,她从来对你无意。”
楚王有备而来,“哟,你说没有就没有?行,就算没有——”
他不怀好意一笑:“你还记得清溪边的萧如月吗?”
“本王记得,那年你们谈骑马,谈射箭,从陇右的风沙谈到临淄的繁华,呵呵,你与王小娘子谈论过这些吗?”
齐王:......
“你还夸她豪爽飒然,有她父亲的风范。你们两个人的眼神——啧,实在不清白......可你还是辜负了她。”
他不敢拒婚,但不想就这么便宜齐王,便琢磨着找个机会狠狠整他一次,出口气。
这机会终于被他给等到了,就是今日!
齐王:......
没错,楚王说的都是事实,可那日分明是萧如月主动找话题,他出于礼节回应。
可到了楚王嘴里,为何都变了味?
这厮还在感慨:“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回头朝树丛后喊道:“出来吧,别傻看了。”
连城只得拉着谢寂出来,她听得正起劲呢。
萧如月也低着头出来了,情绪低落。
连城愣住。
再一看,卫不器也磨磨蹭蹭的出来了,他嘴里嘟囔着:“你眼神挺好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楚王嘶一声,他明明只叫了萧如月在一旁围观,为何另外三人也在?
跟一串葫芦似的。
王殊然脸涨得通红,她看了齐王一眼,拧身就走。
齐王本抬脚想追上去,却被萧如月叫住,她脸上带着伤心失落:“齐王,我能与你说几句话吗?很快。”
齐王虽生气楚王的举动,却不能对萧如月发火,他尽力温和道:“好,你说。”
说着看了楚王一眼。
楚王抚掌:“行,你们说!我这人大方得很,就让我未来的王妃与你做聊聊,放心——我们这次不偷听。”
他伸手将卫不器拽走。
连城也拉着谢寂走向别处,虽然她很想听留下来听。
凉亭里,连城托着下巴,谢寂在喂她吃樱桃。
“我瞧齐王有点可怜,他根本说不过楚王,倒委屈了王小娘子。”
那日在清溪边,她就坐在齐王旁边,献殷勤的人是萧如月,而齐王只与她谈论而已。
谢寂却道:“要怪就怪齐王,他没个分寸,为何要与未嫁女闲话那么久?”
连城侧头,“可齐王那时没婚约在身,他与小娘子闲聊也无不妥吧?”
“正因为男未婚,女未嫁,他才更要注意分寸。齐王不傻,他应该知道萧小娘子对他有好感,却还与她聊那么久。”
要是连城跟别人的男子谈骑马,谈射箭,从凉州的风沙谈到京中的繁华,他会非常生气。
连城想了想,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谢寂笑笑:“公主对我一向话多,初见时,你就——”
连城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羞愧道:“好了好了,你别再提那事......真丢人。”
她突然有些担心,自己那个管不嘴的毛病,若再次出现怎么办?
她往谢寂嘴里塞一颗樱桃,想堵住他的嘴。
谢寂吃完樱桃,继续道:“齐王第二错,是不分轻重。他不去安抚未婚妻,反而留下与萧如月攀扯。”
连城试着为齐王解释:“也许他怕拒绝后,萧如月会难堪?”
“萧如月难堪?那他未婚妻就不会吗?”
连城挣扎道:“齐王与萧如月谈完后,他肯定会找王小娘子说明白。”
谢寂正色道:“在他与萧小娘子谈话的这段时间,他未婚妻心中会如何想?她情何以堪?”
“若是公主是齐王,你会留下来陪别的男人,还是追上我解释?”
连城明白了,“我当然是去追你,哪还顾得上旁人。”
谢寂笑了:“嗯,那是因为公主喜欢我。”
齐王若真喜欢王殊然,就当以她的感受为先,而不是留下陪别的女子。
作为有众多爱慕者的谢寂,他一向认为,若别人因他的拒绝而难过,那不是他的错,不懂得拒绝才是错。
几日后,朝中传出两个消息。
一是丰相要尚淮阳长公主,二是吐蕃来使不日就要到京。
对京中百姓来说,显然是第一个消息更有谈资。
“真是铁树开花啊,丰相都快知天命之年吧?”
“是啊,淮阳长公主也不年轻了,四旬多了。”
有好事者道:“你说,他们还能生出孩子吗?”
......
谢阶庭听闻此事,特意去见丰泽。
两人寒暄过后,谢阶庭笑道:“消息我听说了,恭喜丰相。”
他没想到丰泽居然还有尚公主的一天。
这人既是自己政场上的对手,也是朋友,本以为他要孤独终老,哪知人家老树开花。
丰泽向他道谢,同时有些纳闷,谢阶庭与他私下来往不多,今日登门不会只为道喜吧?
事实上,谢阶庭确实有其他打算。
茶香袅袅中,一派祥和,两人像是多年好友般。
谢阶庭悠悠道:“说起来,我痴长你几岁,虽有时与你政见不和,但我其实视你如弟,你亦可视我为兄。”
丰泽如善如流:“行,谢兄,今日登门,你还有何请教?”
谢阶庭放下茶盏,“你高堂都已不在人世,族中也无长辈,你的婚书不如由我来写?”
丰泽手中的茶杯差点丢在地上。
他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却想——
“丰相莫慌,兄为弟写婚书不是没有,你若不让我写,还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吗?”
因着丰泽为谢寂写婚书之事,他心里一直憋着气。
眼下有这等机会,他自然要找补回来,便是丰泽不答应,他也戏弄了此人。
丰泽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没有合适的写婚书人选。
思及此处,他拱手道:“不劳谢兄费心,婚书就由我自己来写。”
谢阶庭一愣,他居然要自己亲手写婚书?有这样的事吗?
丰泽往他茶盏里添茶水,“我茶艺不精,远不如你家大郎。说起来,你家大郎才是好茶艺,陛下很喜欢他煮的茶。”
谢阶庭微哼,儿子果然没少向陛下献殷勤。
他反击道:“等丰相尚了淮阳长公主,定要侍奉好她,天家贵女,万不可怠慢。”
最好淮阳长公主找几个男宠来,气死丰泽。
丰泽正色道:“谢兄说得极是,比如你家大郎,他不单擅焚香煮茶,厨艺也不错,陛下最近常去公主府,他亲自下厨,陛下甚是满意。”
谢阶庭:.......
儿子何时又学了厨艺?
好个丰泽,什么时候学会暗地里嘲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