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张怀民又打电话过来了,这次高成杰特意跑到一边去接。
虽说,高文远到这里来是要在张怀民面前给自己撑场子,戏就是给张怀民看的,他要不来,可就白忙活一场咯。经过刚刚这场闹剧,现如今在电话里暂时让二人避一避也是让两人面子上都过得去。
这会子,张怀民春梦醒了,火气也没那么大了,客客气气的问高成杰,他和高文远在哪里。
高成杰告诉他位置后,高成杰连连说,自己马上赶过来,最多十五分钟。
高成杰说声好,就摁了挂断键。
县里过来抄近路30来公里差不多了,只是路非常不好走,十五分钟,只怕桑塔纳要吃苦了。
回到垂钓处,只见高文远正认真的看着钓竿,好像没看到高成杰跑一边接电话的事。
高成杰与高文远尽管都称兄道弟了,但他们之间并不十分熟识,知心更是无从说起。但就几次短短的沟通来看,他是很佩服这位少年老成、聪明干练、豪爽且稳重的办公室主任的。所以,一个人能在某个位置,拿他一定是有镇得住这个位子的东西的。
张怀民宇高成杰通话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所以虽说十五分钟对他的桑塔纳来说稍显浮夸道也不是不能做到。他一路油门踩到底,轮胎上底盘下档泥板上车身处,到处都是小石头噼里啪啦的各种敲击声,张怀民也被一路的颠簸晃的脑仁都要摇匀了。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些,只盼着快点到地方。
尽管高成杰和高文远今天都各自想着其他事情不怎么专心于鱼,但北滘乡鱼塘的鱼太多了,又肯咬钩。两个意不在鱼的渔翁还是收获了不少鱼,鲢鱼翘嘴钓了大半筒,高成杰还钓上来一条十来斤的雄鱼。
连高文远都开玩笑说,鱼都知道高成杰是北滘乡长,乐意上他的钩。
“高主任,北滘的鱼上我的钩,但人上你的钩呀”高成杰回道。
高文远会意一笑,隔空拿食指朝高成杰点了点,笑道,“高老弟,你可别笑话我了,他可不是看我面子,哈哈哈哈……”
高成杰也跟着哈哈一笑。他两不仅年龄相仿,心性见地都大致差不多,所以很多话不用点破就知道,还挺默契。
此时,一阵汽车碾压道路石子混杂着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高成杰循声望去,只见一亮满是灰尘的黑色小轿车摇摇晃晃飞驰过来,后边跟着一路扬尘,场面又狼狈又好笑。
高成杰对高文远小声说了句,“你看,这不是,说来就来了。”
高文远看了眼小车,脸立马垮了下来,又开始盯着鱼竿,装作认真钓起鱼来。
高成杰则立马起身,朝小汽车来的方向走去,高文远是领导,高成杰可不是。
张怀民见两人还坐那里,也松了口气,可算是赶到了,要是高文远因为徐莉的事情就赶回去了,再在段福瑞面前告黑状,那亏大发了。高文远既然还在钓鱼,说明心情不至于太差,那一切都还可以弥补。
他一脚急刹怼下去,人往前一飞,幸好安全带勒住了,不然只怕安全气囊都撞出来了,但也因为脚上力道实在太大,刹车片都发出来尖锐的声音,张怀民那装了一大副肥肠的肚子也被勒得生疼。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只希望自己这办足了的样式,高文远能看到。
高成杰见这老匹夫戏一套一套的,不由得眉头一紧,看来自己之前倒是小瞧他了,这厮看来不止顽固强势贪婪好色,也挺会来事。
高成杰离张怀民还有个几十米,张怀米就已经下车。他一下车,就朝高成杰小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小高,这高主任来视察,你好歹不提前跟我说一下呀。”
这隔空喊话喊的,高成杰都不稀待回应他,他无非是想告诉高文远,他没早点迎接没及时作陪,全因为高成杰没告诉他这事嘛。
高成杰可不想惯着他,背下这口老黑锅,回道,“张书记,这可就冤死我了,我给您打了6个电话,你都是关机的呀。我还打到您家里去了,您夫人说您一晚上没回,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张怀民虽然不要脸,但被高成杰当着高文远的面打脸,这脸上还是挂不住,悻悻的点了点头,就朝高文远那边跑去。高成杰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得意微笑,心想,你这老匹夫,还想栽赃我,做梦吧你。
张怀民三步作两步一路跑到高文远面前,一脸谄笑的躬身递出双手,对高文远道,“高主任,对不住对不住,张某迟到了。”
高文远伸一只手跟张怀民握了一下手,就抽回手,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无妨。”又盯着鱼竿去了。
高文远心里不爽张怀民猜到了,他忙转过去看着高成杰,一脸求救的表情。
高成杰收到信号,忙说,“高主任,既然张书记也来了,那我们几个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我先去安排。”
张怀民见这小子这么上道,连连冲他点头。
的确,他张怀民好歹是个北滘一把手,高成杰是他下边的人,自己若在高成杰面前就开始点头哈腰认错,那影响也太差了。现高成杰识趣的走开,还给两人张罗中饭,不但给了张怀民道歉的空间,还让张怀民有攀关系的饭局,简直不要太会办事。
高成杰这一走,直到十一点多才回来。还没到跟前,远远就看着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氛围,聊的颇为开心的样子。高成杰更觉得这张怀民有两把刷子,这一会功夫,不但消除了成见,还热络起来了。所以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在一个位置,一定是有压得住这个位子的东西。张怀民自然也不是例外。
张怀民看高成杰折回来了,就知道事情应该安排好了,高成杰说李芷若也在宏泰等着时,他心里就更有底了。
于是对高成杰说,“小高,你看就我们几个人中午喝酒怪没意思的,要不你叫上一名、周军和家旺一起过来作陪,这样等下不至于冷场。”
这三人是张怀民的拥趸,高文远作为段福瑞跟前的心腹,张怀民自然要抓紧这个表演机会。
高成杰说可以,又问道需不需要也通知下王主任和冷书记?王仁为虽在院里不受待见,但职务摆在那里,冷泽是党委副书记,一个扎扎实实的二把手。副乡长和宣传科的人都来了,他两喊一下也是应该的。
而且,高成杰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张怀民叫的三个全是他的爪子,这目的性太强了,多叫两个来搅和两下,等下场面也不至于太难看,尤其是王仁为来了比不来还是会好不少。
张怀民也没想到高成杰会这么说,也不好拒绝,便说,“冷书记近来生病的,你喊下老王就可以了。”
说完就快步去高文远跟前献殷勤收渔具了。
一刻钟后,北滘乡政府的大佬们都到了宏泰酒楼,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外人看着,不知道这伙人多好相处,队伍多和谐。
来人共八个,岗位各异,这种局最好排座了,但高文远不是按段福瑞指示来给高成杰镇场子的嘛。
所以,就有了变数。
高文远被张怀民引到主座一同坐下后,王仁为抬脚就要往高文远右边去。这时,高文远一抬手道,“成杰,你到我旁边来,那天你说我到北滘来,你要同我一醉方休的,你别想赖。”
王仁为尴尬挺哪里进退为难,这老家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那天对李芷若横的呀,现在被当中打脸倒是大气都不敢出,还假模假式的跟高成杰笑道,“成杰,还不快陪高主任去,去呀,别愣着了。”
高成杰心中一阵得意,心想,你个老家伙你不横嘛,你接着横呀。
早前因为李芷若给高成杰拿车去解罗玥玥的围,这老家伙就一直在闹,跟李芷若都闹了两回,还到处说,谁用他的专车,就从他身上开过去。
高文远来这一趟唱这出戏主要是给张怀民看,但他王仁为不老实,也可以一起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