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蔫头巴脑的周军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一进门就看到李芷若脸若冰霜的坐在沙发上。
周军上去就跪在了她的脚边,哭诉的跟李芷若讲了除了出轨以外的所有事情。
边说边扇自己耳光,请求李芷若再给她一个机会。
李芷若冷眼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从头到尾都是周军一个人在做说,打也是他自己在打。
听周军说完后,已经快12点半,李芷若依旧一言不发的冷着脸进了房间,周军则一直跪在沙发边直到天亮。
次日早上上班后,高成杰拿出农家乐的方案书仔细修改,那天跟卢江河在会上闹翻的事情,更加坚定了他要把事情处理好的决心,他一定要把农家乐办起来,既争馒头也争气。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完善时,刘一鸣突然敲门进来了,高成杰赶紧起身上去迎接道,“刘乡长,稀客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尽管刘一鸣和高成杰不对付,甚至还好几次有过小冲突,但是官场上边心量不宽路难走,不涉及核心利益的事情还是少计较一点比较好。况且两人之前从未走动过,刘一鸣也是第一次过来,热情客气点,了解清楚来意后再酌情打算才是明智之选。
“高乡长,你看你这话说的,是怪我平常来少了咯。”刘一鸣开玩笑调侃道。
“那没有,刘乡长您说笑了,要拜访也是我这个新人去您那里才行。”高成杰谦虚道。
“高乡长,客气了,我早都想来了,只是手头事情太杂了,这个三农真不好搞,这才拖到了现在。”刘一鸣说道。
“能力多大,责任多大,刘乡长是乡里台柱子,事情自然多。”高成杰恭维道。
随后高成杰递给他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两人开始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各自抽了会烟,闲聊起来后,刘一鸣话里有话的说道,“高乡长,你快别提了,这几天都快累死我了,这个节骨眼上,周军乡长居然请五天假,你说他是不是想累死我,这都第六天了,他还没过来,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几人的办公室挨着,周军没来高成杰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他为什么没来高成杰都心如明镜,只是这会他不能说破,还的佯装一无所知的吃惊说道,“刘乡长,原来周乡长最近都没来呀。”
刘一鸣见高成杰对乡里的事情这么漠不关心,心里一阵窃喜,但还是装作无可奈何的说,“可不是吗,本来说请五天,最快三天搞完回来,结果第六天了,人影都没见到,打电话过去说还要等一天,你看他这一天天的。”
高成杰见状配合的说道,“搞半天是这样个情况呀。”
刘一鸣又试探性地说道,“好像是回老家办事去了,只是他老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也不在,我去党政办没见着人。”
“这样呀,我今天一来就没出去过,没注意那么多。”高成杰不动声色回道。
“哦。”刘一鸣边说边看了看高成杰桌上的计划书。
高成杰当即看似漫不经心的把文件倒扣,让他看不到具体内容。
刘一鸣自觉无趣就借故起身走了,高成杰也没多做挽留,只说可以,让他再来玩。
刘一鸣走后,高成杰无心改方案,开始琢磨起他突然过来的意图,来也没说什么,好像特意跑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他周军请假的事情,这不禁让高成杰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刘一鸣从高成杰那边出来后,只觉得心情大好,高成杰不关心周军的事情,就不会在常务副乡长上跟他竞争,那不管是拼资历还是拼关系,高成杰都搞不赢他。
高成杰冥思苦想良久后才恍然大悟,刘一鸣来是试探的。只是高成杰既然答应李芷若不管这事,就一定会守口如瓶装到底。
那边周军两口子一上午都在外边借钱,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军给李芷若打电话道,“芷若,我这里借了两万,他们都说没有钱。我实在借不到了。”
世态炎凉,人都只肯锦上添花不愿意雪中送炭,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往日里都是阿军阿军的叫的亲昵,一道要借钱,翻脸翻的比谁都快。周军在体制内这么多年,大小是个领导,也一直被张怀民器重,他这十年受得委屈都没今天一天多,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要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还是得出去接一趟钱才清楚,素日里吃饭喝酒是看不出来的。
李芷若这边也差不多,两人都是拿固定工资的小公务员,虽然赚不到大钱,但也没缺过钱,从来不知道在别人身上讨钱这么难。
她虽然生气,但还是不忘安慰周军道,“你才知道钱来的难了?你在外边鬼迷心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先这样吧,再想想办法,本来你要想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就是不容易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李芷若还是舍不得说太重的话,在她早上醒来走出房间时,见到周军仍然直挺挺的跪在沙发上时,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丈夫渡过难关。
周军听到妻子看似责备实则宽慰的话,心里既感激又悔恨,一万个悔不当初在心里奔腾。他略带哽咽的低声说道,“对不起。”
李芷若心一软,柔声回道,“好了,我这边借到了三万,家里的几张卡里剩余的存款加现金凑一凑也有两万,其他加上我之前送过去的两万,我们一共填上了九万,你看这个窟窿眼看就被我们补的差不多了。”
尽管李芷若这三万,也是受尽了冷嘲热讽求爷爷告奶奶,才东拼西凑借到的,但她依旧舍不得丈夫难过气馁,仍然要咽下自己心里的委屈安慰他。
如果分道扬镳的时候,周军知道她此时的心理活动,应该会更愧疚更不舍吧。
“谢谢你芷若,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还钱,身下的一万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操心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周军感激的说道。
李芷若回了个好字,就挂了电话。
一万块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对此深信不疑,他那么多经常吃吃喝喝的同学,随便没人凑个两千就可以了。打定主意后,他便一身轻松的开着那台面包车去了县城。
他进城的时候不到下午一点,他走完所有往日里交好的同学是下午四点多,周军没找他们借到一分钱。他没觉得有多难过,毕竟一上午从亲戚那里受到的冷落已经够多了,血脉亲情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他只是觉得很好笑,这么多年同学在一起吃吃喝喝兄弟长兄弟短的,当真的遇到困难求过去时,脸面不值一千块,不100块都不值,因为他跑了二十几个同学,一百块都没借到。
他内心平静的开车回了北滘乡,他没时间没心情难过,他只想保持清醒尽快拿到钱,他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看谁还有可能借给自己钱,他想了一大圈,突然脑子里闪过你一个人名——张天佐。北滘水产的总经理,他肯定有钱,凭借自己和他家里的交情,拿这一点点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公司遇到麻烦的时候,可没少找自己帮忙,而且自己这些年跟在张怀民当牛作马,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于是他连忙把车开到了水产公司的门口。张天佐一开始看见周军来找他,非常的热情,但当知道周军的来以后,他并没有满口答应这个事情,而是去了一趟财务室。
周军也没有多想,觉得他应该是去财务那里拿钱,可当他两手空空的回来,告诉周军说公司里头没钱时,周军那一瞬间的确非常的失望,甚至有点生气。这些年他在张怀民手下工作,为张怀民马首是瞻,工作兢兢业业,替张家卖命一点都不含糊。十年付出不值一万,而且这个钱还不是要的是借的。
张天佐话说得很客气,说实在拿不出来钱,剩个一点零钱只要用于年底日常周转用的,如果周军很需要这个钱,能不能等到年后,那时候别说10,000,哪怕是50,000、60,000,公司里也应该会有。
周军知道这都是借口,他也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找了个理由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