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潞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过去,在原来的家里就很少感到一丝温暖,只因为自己出生的时辰不好,他们一直说自己的扫把星。要不是杀子的名声不好,恨不得把自己给宰了。幸而奶奶还带着几分怜悯,偷偷塞给些吃的,要不然他应该早就死了。所以当奶奶去世之后,他扫把星的名声又高了几层,而后他们迫不及待的把他卖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就在一旁旁观他的受虐记,甚至颇多落井下石的,人性的恶在如何对待一个弱童时表现的淋漓尽致。
同样,面前这个人应该也是这样吧,他的善表现在同村人身上,不希望暴露出村里拐去多名女子的行为。恶则表现在被拐去的女子身上,明知道她们有家有亲人,却依旧装作没看见!阿姐说的真对,善与恶,有时候没法界定,有时候端看立场为何!有时候做善事,在另一个角度看。应该是为恶。比如说,在路上救了一个重伤之人,是做善事吧。但后来才知道那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被救了之后,又做了不少坏事,还不如不救。
王潞的笑容很冷,即使他貌如仙童,但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是人忘却他的容貌。“原来你也是有女儿的呀?”连那种疑问的口气中也透着一种冰寒,“那么可要看好了,谁让这个地方别的不多,就拐子多,就是不是拐子,也是拐子的帮手!”
那人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尼玛,这是在骂人吗?这个小少爷明显的在拐着弯骂自己是拐子的帮手,可是说到底自己的确有些犯规,“谢谢您的提醒,小人一定会好好看住女儿!”此刻他只能低下自己的脑袋,不敢和他们硬碰!
王潞最后冷哼了一声,反正这人只不过是袖手旁观,既不能抓,也不能罚,那就算了。王潞转身走了,现在阿姐应该抓住坏蛋了吧!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阿姐的本事?不过一看到自己依旧矮的身段,就沉下一张脸,真是白瞎一张金童脸,言夜霖摇着头说:“小潞,大娘子一看你这样子,肯定要说你板着脸不好看了。”
王潞于是又带着人回到了住的地方,留守的人功力最深的是王澈,此刻坐在大厅上,有人匆匆来报:“潞郎君身后带着好几条尾巴,澈郎君你看怎么办?”王澈几乎先要跳起来,呀呀呸!不过他马上沉下来,说了一句:“出去看看!也让我看看是那几个瞎眼的!”说完把双手一背,迈着不紧不慢的方步踱出去。
“二兄。”王潞和王澈感情最深,此刻看到他出来,几乎要扑上去的时候,就见王澈眼睛扫过来,王潞顿时稳了下来,言夜霖也上前;“二郎君。”王澈笑了笑,笑完之后,就正了一下脸,“这几位客人一直跟在舍弟身后,已经跟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有何打算?”
那几个一直跟在后面的人此刻突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站着人,不由的暗悔自己怎么猪油蒙了心,明知道两个小郎君后面跟着人,还想着下手掳人,而且刚才那一幕,表明这家人肯定见过血,甚至那个小郎君,想到此处,他们都不敢想下去。他们几乎可以猜想的出,自己出手的结果,只怕是非死即伤。
于是忙不迭洗白自己道:“主要是怕小郎君人小,就怕被人拐走了,或者是抢走了,所以我们随便在后面注意一下。
王潞几乎要呸出来了,丫的,骗鬼啊!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要是找到机会,只怕是你们就抢先动手了,他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人。王澈用手一敲王潞,示意不要过分,做什么都要以律行事,法律上是以事实为依据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知道他们说的是假话,拿不出证据也白搭。
王澈露出一张笑脸,阿姐说过,这人就要能忍别人不能忍的,笑比什么都容易被人接受,做猎人的时候,尤其要记得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只要露出尾巴就不怕抓不住!他的笑容很甜,只是在甜蜜的背后,他已经把这几个打自己主意的家伙记了下来,下次要是犯到自己手里,绝对是要给大礼的,妥妥的让他们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王澈看了一眼他,有些头痛,明明接受同样的教育,这个小弟明显和正常孩子不一样,就看他笑脸迎人,连那双大眼睛都笑眯了,一副乖孩子的样子,实则是在心中记了一本小黑帐,时不时拿出来算计一下。
王潞看到二兄无奈地样子,微翻了一下白眼,心中腹诽:肯定又说我在记小黑帐,其实这一切不都是跟二兄你学的吗?明明你自己也是这么办的吗!
王澈这时说:“既如此,我家兄弟已经到家,家中有事,就不请诸位进来了。”说这话的时候,王澈带着一种疏离的笑容,门口所站立的大汉手挪到了腰间挎的大刀上,于是那几个人不得不退下去,连曾经想过的乘机和主人家拉上一些关系的想法也变得消退下来。
王潞撇了一下嘴,“他们的脸皮真厚,还想着以一种恩人的身份来现身,我一直很想打他们一顿。”王澈回过身:“回去了,一会阿姐和大兄就回来了。”三小于是回到大厅之中。
此刻回程的路上,王二丫有种憋屈的感觉,多年所受的家教,告诉她一定要孝顺,对守寡的母亲必须是原谅的。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竟然被母亲卖掉了,而就算是她自己有些小把戏,也逃不出那些人的手掌心,王二丫就有些不寒而立,这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只是现在,母亲这个词读上去是那么的苦涩。
王清看得出她的痛苦,直把一个帕子塞到了王二丫的手中,王二丫低声呜咽着,她的哭声被阵阵马蹄声掩住。王清舒了一口气,终于哭出来了,哭出来还好,要是闷在心中,只怕是更不好!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暂时用不着!等哭过之后,郁气消散了一些,才可以给她谈谈,王清说实话也没有想到二丫娘做的如此过分!一个未出生的第三代就远远高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太有些蛋疼了。
王清感觉二丫娘有些魔障了,要知道这还在腹中的胎儿,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是生下儿子,还要许多年长成,而王二丫已经长大成人,品格、性情等都了解的比较清楚,为了一个有可能长歪的孙子就放弃女儿,也太过分了。
王清在摇头的时候,后面车上的婆媳两个,也在说话,她大嫂抱怨道:“娘,妹妹可能生气了,现在连车都不上,她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们?”
二丫娘心中有些虚,毕竟卖身契是她签的名字,说出去有些丢人,而且儿子知道后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过最要命的是,王家竟然不允许做爹娘卖儿女,这怎么有点感觉像天平洋警察,管得太宽了吧!要知道刚才王家大娘子的眼神中露出一种惊讶,几乎像啪啪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