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发起的话题,只是他们用的心理战术,如果自己先迷惘了,就会偏离本该坚持的方向。
这件案子其实不复杂,被告一直不承认罪行,也确实没有证据证实毒品就是他的,所以,我们只需要坚持这两点就可以了。”
对于戚承景无懈可击的答复,许长欢哑口无言。
只是她仍然有疑惑:“可是戚律师为什么要帮吴杰强那样的人打官司。”
戚承景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下意识踩了踩刹车。
“什么意思?”说完,才继续前行。
许长欢没发现戚承景的异样,说:“你没觉得吴杰强是坏人吗?他被控方问几句,就激动成那个样子,想不怀疑他都难啊。”
“或许只是因为被人冤枉,所以激动。”
“戚律师,你在猜测。”
“许助理,你也在猜测。”
“我……”许长欢不甘心,“可是我的猜测有依据,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施洛洛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不然那些都解释不清楚啊。”
“你是律师,不是警察。辩护是你的工作,查案是警察的工作。”
“可是戚律师,我们不能忽略掉那些疑点啊!不查清楚怎么打官司?我觉得作为律师,就应该不放走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许长欢坚定地说,“吴杰强面对公诉人提问时态度怪异,也不尊重人,一点家教都没有。再说相由心生,他那模样,不可能是正人君子。”
汽车“嘎”地停到路边,戚承景双手握紧方向盘,他在隐忍。
没错,类似的话,他早在英国的时候听施洛洛说腻了,没想到许长欢和施洛洛一模一样。
他好想大声呵斥,但仅存的理智及时阻止了他。
如果再凶狠地说许长欢一顿,恐怕他们就真的完了。
他努力克制情绪,说:“就因为他长得像坏人,你就默认他是罪犯?一个对法律完全不懂的人有这种观点,我理解,但你是专业人士!如果大部分法律工作者和你有同样的观念,那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法治。
请你明察秋毫,别被蒙蔽,希望罪犯被罚的同时,也请考虑到无辜的人会被冤枉,身陷囹圄,半生被毁。
类似的案例在学校没少学吧,前人留下的错误怎么就是无法领教呢?”
戚承景的话唤起了许长欢的一些回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语。
戚承景不知这样一番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为了许长欢的前途,他不得不说。
他能明白,二十几岁的姑娘仍存有幻想,但既然要实现理想,就必须接受残酷的现实。
理智与情感一直在博弈,总有一天会在职场上遍体鳞伤,而他只能默默守护,无法替她成长。
戚承景望着窗外,情绪渐渐平稳,他说:“一个律师的思维脱离了正轨,那是相当可怕的,是灾难。然而领悟是学不来的,必须撕开自己的血肉,再掏出心才有收获。”
“戚律师,我想下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