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巨响,胜过雷鸣。
在大汉皇宫内,如此震耳欲聋的声音,可不多见,可以说从未有过。
刘辩带着后宫的嫔妃们,躲得远远的,站在树荫下,看着声响处,升腾起的白烟。
一个小黄门,黑着张脸,从浓烟中钻出来,高兴地喊着:“陛下,成了,成了!”
听到声音,刘辩心中一喜,就要亲自上前查看,被赵让抢先一步,“陛下,太危险了,还是让奴婢去吧!”
“去吧。”
巨大的声响,带来的内心悸动,使得赵让久久未能平复。
他带着几个小黄门,朝着浓烟处走去,脚步虚浮,只觉得天地摇晃。
其实,根本就是错觉,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被吓到了而已。
毕竟,除了刘辩,场中看上去安然无事的人,并不多。
嫔妃们刚刚收起能够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宦官和宫女,原地捂住耳朵,才刚把双手放下。
事实是,刘辩在宫里闲着无事,看到曹操送来的玉米粒,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制作爆米花出来。
他和刘晔两个人,耗时十几天,终于造出了一个小号的葫芦锅。
进行了实验后,比起后世的肯定要差上不少,但是,能够制出爆米花,也算是成功了。
现在,炸响的是,刘晔后来做出来正常大小的葫芦锅。
专门找了个空旷的地带,就是为了带着大家一起分享爆米花带来的快乐。
“陛下,甜甜的脆脆的,奴婢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赵让带着人返回,每个人手里端着个盘子。
宫里就是这样,给皇帝的东西,都会有人去尝第一口,确认无毒后,才能交给皇帝。
刘辩抓起一把爆米花,扔进嘴里一颗,一脸满足:“下次,把饴糖研磨的更碎些,就好了。”
“哇~,陛下,这也太好吃了,我能不能给姐姐送一点儿?”甄道挺着个大肚子,一把接着一把地把爆米花往嘴里送。
小嘴塞得满满当当,话都说不利索了。
“能,不过,从你这盘里分给她。”
“三妹,慢点儿。”甄脱浅笑着,拿着一颗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宠溺地看着妹妹。
“不吃了,留给大姐吧!”甄道有些委屈地嘟着嘴。
刘辩笑笑不说话,爆米花好吃,也容易上火,甄道马上就到临产期了。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她少吃点儿,如今,计谋得逞,自然得意。
其他的后妃们,同样吃的优雅,但是,看向甄道的目光,或羡慕,或别有心思。
“赵让,你在这里守着,再做一锅出来,分给各位爱妃,让他们送回家里,朕去母后那里一趟。”
刘辩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小黄门,端着两个盘子,跟着自己离开。
身后,妃嫔们齐声答谢。
玉米只是稀奇这么一小段时间,等到曹操按计划,在青州种满玉米,便能够全速推广全国。
再说了,这些妃嫔家中还有不少人,至今仍关在锦衣卫大牢,一盘爆米花,算是对他们的补偿吧。
来到何太后的宫殿,还没有踏足进去,刘辩就听到一阵琴音。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蔡邕又来了。
宫门敞开,伺候的宫女和小黄门,站立殿内。
“母后,儿臣这里得到了一些美食,送来给您尝尝。”刘辩会心一笑。
“臣见过陛下!”蔡邕停止弹琴,起身恭敬行礼。
“蔡卿免礼。”
刘辩从小黄门手中, 接过盘子,端到何太后面前,轻声道:“母后,尝尝?”
“皇儿哪里得来的,确实好吃。”何太后眉眼带笑,细嚼慢咽,“蔡先生,你也来尝尝。”
小黄门端着另一盘爆米花,放到古琴旁边。
蔡邕拘谨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琴弦之上,继续完成刚才的曲子。
“最近,怎么不见舅舅入宫来看母后?”刘辩随手捡起一颗爆米花,丢进嘴里。
双手撑着地板,仰坐在地上,半合双眼,陶醉在蔡邕的琴声中。
何太后神色微变,挥了挥手,宫人们纷纷退了出去。
有些埋怨道:“皇儿收了何家的土地,兄长还以为是本宫的意思,许久都没有来过了。”
“舅舅家中人少,朕给他留了百亩良田,再加上宫中赏赐,足够他安享晚年了。”刘辩用脚尖拍着地板,合着蔡邕的拍子。
“朝中的事,皇儿做主便是,母后就在后宫里,看好本宫的孙儿们。”何太后释然道。
随着刘辩后宫的人数,越来越多,避免不了的,就是出现了明争暗斗。
后宫之主的位子,对每个进入后宫的女人,都觉得天然的吸引力。
为了那个位子,她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何太后作为过来人,对此一清二楚。
“母后,你什么时候有空,便把舅舅请进宫来,劝他过好自己家的日子,不要多管闲事。”刘辩很有耐心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的后宫,因为有何太后坐镇,没有出现妃子互相残害,甚至迫害婴儿的惨剧。
这也是,他包容何家的原因。
“明日,母后便命人去请太师,陪他好好说说家里话。”何太后眸子微动,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意思。
一曲奏罢,蔡邕起身告辞。
刘辩命人端起琴台上的那盘爆米花,跟在后面,“蔡卿,这是琰儿的心意,你可以带回家去。”
“老臣谢过陛下。”蔡邕接过盘子。
“蔡卿,国文馆,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吗?”
“臣学问浅薄,恐负陛下厚望,不敢听命!”
“一入皇宫深似海,蔡卿不为自己想,也不为琰儿想想吗?”
这个时代,有学问的不想做官,没什么本事的,比如袁术这种人,凭借家族势力,身居高位,真是怪事!
刘辩不可能就这么放蔡邕离开,略带威胁道:“蔡卿不入国文馆,如何做琰儿的后盾?蔡家可不是世家大族!”
“如此,臣即便入了国文馆,也非本意!”蔡邕还想推托。
“卿入了国子监,将自己的学问传给弟子,这些弟子将来都会成为大汉的栋梁,那么,蔡卿个人的意愿,还重要吗?”
刘辩讥笑道:“蔡卿自负清高,不入朝堂,一身学问为你一家所有,不为国出力,不治学育人,空自学富五车,又与莽夫何意?”
“郑玄闭门不出,潜心注疏;管宁逃到辽东,每日空谈祭礼...如此博学之人,不问世事,皆归隐不出,是大汉之不幸。
党锢之祸,已成过往,如今朝堂,外戚失势,宦官守职,世家大族把持官位,心怀天下者少之,谋求一家之利者众,朕非天人,压得了他们一时,压不了他们一世。
河东卫家罪恶滔天,朕欲罪之,竟要费尽心思,蔡卿想看到第二个卫家吗?”
“陛下所言,容臣回去细想。”蔡邕有所动容,躬身拜道。
“朕素知伯喈先生名望甚众,还请先生邀请天下博学之人,共赴国子监,为大汉出一份力。”刘辩双手拱礼,言语恳切。
“臣告退!”蔡邕负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