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方也是精锐啊。”从望远镜里看着对方的工事体系,黄克敌虽然没有多少正规军作战经验,但是读过孙子兵法的他当然知道宿营都如此有章法的军队,绝对不会是草包一个。“明天的仗还要寺内君多多想办法克制敌人的特点才好。”
寺内没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表情上一贯冷漠的他看似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没想到自己以为帝**队已经是远东的第一强军,但是这些穿着铁灰色军装带着铁帽子的军人虽然一弹未发,不过他们一队一队的有序的行动,四周合理的火力点布置和战壕体系,让寺内有种回到当年的黑沟台战场的感觉,嗯,就是俄军似乎在工事方面也比不上这支军队。
“学长,这些清国兵好像是和我们一起在满洲和俄国人战斗过的那些兵吧?”看着对方的防御体系,一位穿着大尉军服的日军军官给寺内问道。
“是他们也不是他们。”寺内说道“这个北方军的编制是武翼新军的轩辕教导师第二团,不过他们的前身是武翼新军中镇的一个标,他们曾经参加过满洲战役不假。但是香月君你看,他们士兵的年龄明显不大,估计也就是和我们的二等兵差不多,十七八吧。满洲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小学,估计他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这支部队的士官和军官训练有素,而且他们的参谋部门一定非常高效。”
“奥,何以见得?”看来香月还是个不错的捧哏演员。
“呵呵,对方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交谈或者怠工,都知道自己的行动规划,你认为一个士兵可能有这种素质吗?就算是他们都是精兵,没有军官士官的指挥也不可能做到。但是你看看有没有像帝**队一样的军曹和尉官们大声呵斥甚至鞭打的情况?这说明军官们都已经知道该如何行事,贯彻到士兵也很自然,所以我看他们的参谋部门一定是非常高效的机关。”寺内对这位学弟的印象一般,但是对方也是陆大的毕业生,仅仅低了自己一届,香火之情不好抹杀。
“学长分析的非常精辟,香月敬佩。”香月其实也算是非常肯动脑筋的一个军官,但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他比起寺内这位军中世家出身又经过日俄大战的学长差了一大截。“那么我们如何以弱胜强,要组织帝国的这个中队进行迂回攻击吗?”
其实日军对于明天的遭遇战模式有自己的既定战术。遭遇战指在行进间对敌作战的战术.正常行军时,多组日军斥侯在行军队列前方350m外进行三角形侦察机动.为确保日军所偏好的迂回侧击战术顺利实施,其斥候在联队以上编制兵锋两翼活动范围可达三千米.发现敌情后应迅速接敌.炮兵应首先展开,压制敌方炮火,掩护部队主力完成攻击部置.步兵发起攻击后,炮兵应全力压制敌人支援炮火及前沿火力支撑点;若攻击成功,则应以炮火封锁敌人可能机动或撤退之路.步兵攻击要旨为穿插渗透,分割包抄。不过这是在全部都是皇军的情况下才行,对于那一个团的新军,寺内觉得还不如换成一个中队的皇军好用。香月的建议也是用新军打正面阻击,日军中队迂回进攻对方的后路。
“嗯,我们可以依此为根据进行战术预想。香月君,就拜托你带参谋们进行预想,我还要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
“哈衣,学长请放心。香月一定竭尽全力辅助学长。”香月也是个人精,知道寺内的家族势力,这样的一条大粗腿不抱上岂不太傻了。寺内也明白,不过作为世家子弟,他明白自己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底才能在家族中崭露头角,毕竟有人提拔也得有人在下面顶着才行。
“徐,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火力支援部队不对导演部开放的原因吗?”一位法国大鼻子上校鲁昂让对着徐又铮开始了法国式的抗议表演。
“上校先生,我不知道法军里面是不是敬礼不需要看军衔?”徐树铮冷冷的回了一句,看着对方肩膀上的两颗金星,鲁昂让不得不不情不愿的敬了个军礼,徐又铮懒洋洋的回了一个礼。“现在你可以提问了,上校先生。”
“好的,少将阁下,我希望可以立即看到你们的火力支援部队,该死的,不就是些德国佬的过时的火炮,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对不起,我觉得您有必要对刚才对德国的不敬表示道歉。鲁昂让先生”一位在一边看热闹的普鲁士上校很不满的被躺枪了。等大鼻子心急火燎的道完歉,徐树铮拿出了演习导演部发出的演习说明,指着上面的条文。
“上校,我不得不说,我似乎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向导演部无条件开放军队装备的条文。”
“好吧,少将,可是你怎么能让我们清点你的火力支援部队的规模,或许里面是一个师的部队也说不定。”
“你打算清点人数,确保双方的兵力公平是吗?”徐树铮微笑了一下,一挥手里的白手套,“如您所愿,上校。传令,火力支援部队紧急集合。”
“嘟嘟嘟”急促的紧急集合哨音响起,一队队穿戴整齐的部队从库房和帐篷里出来,按照带着白臂章的宪兵的站位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个方阵迅速的结成,显然没有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三分十七秒。精彩。”一位带着银色橡叶徽章的美国中校看了看自己的怀表,不得不佩服这些士兵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想想自己的老部队也算是在墨西哥经历战火的老兵,但是在这方面五分钟都属于奢望。
“诸位指挥官,请清点我们的火力支援部队人数吧,你们,打开帐篷和库房,让指挥官可以看见是否有隐藏的士兵。”徐树铮的命令非常迅速的传下去,宪兵们行动有序的打开库房和帐篷,这些武官当然看得出里面没有人,或许一个两个的藏得住,但是绝对不会多。
场地上一二三四的报数声非常快的从队头传向队尾,很快值星官上前汇报,“报告长官,我部应到三百五十一人,实到三百四十九人,两人公干外出,第一特遣支援队少校郑聿明。”
“稍息。”两人回完军礼,郑聿明双手提胸小跑返回队列,虽然有的士兵带着作训帽,有的带着飞行皮盔,有的带着钢盔,但是军官士兵们背手叉腰肃立的严整军容还是让同为军人的武官们不由得赞赏。
“好吧,少将,你的人数符合导演部的规定,希望明天你们的炮口径也不超标。”
“当然,十五公厘的大炮我们也没办法在这种软土地上快速机动,这是常识不是吗?”看着法国大鼻子灰头土脸的离开,军官和士兵们也不由得喜欢起这位不苟言笑的徐将军。
三颗信号弹的升空意味着这场赌局的开始,南方军的队伍松松垮垮的前进着,看的香月直皱眉。“学长,让我们的部队开始迂回吧,我觉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看着炮兵大爷们居然还在酣睡,被军官们一个个帐篷的拖起来才肯用早餐,简直不如本土的陆军小学娃娃军。寺内也很无奈,看来不能太过高估他们的战斗力。
在寺内的坚持下,黄克敌下达命令,走出了三十多里地的士兵,在离着兴化县城外围的演习场还有十里地的地方就着一片土丘开始构筑工事,在军官们的皮鞭和扣军饷的威胁下,士兵们才开始挖掘连他们膝盖都盖不住的散兵坑,估计埋人都不够深。
炮兵更是走了二十里地就叫苦连天,连炮兵阵地都没构筑就开始埋锅造饭了,附近的村庄里倒是没有被杀人放火,但是丢鸡鸭的事情实属常见。炮兵们发炮是不是在行不知道,但是至少做厨子还是合格的,叫化鸡做的连老牌饕餮的黄克敌和世家出身的寺内寿一都觉得不虚此行,看来不愿做厨子的炮兵不是好南军。
“嗡嗡”天空中传来了这个时代飞机特有的马达声,让没见过飞机的士兵们非常好奇,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看着天空,寻找对方的身影。寺内连拉带拽的把黄克敌拉到了一个卫士挖掘的散兵坑里,黄克敌还一脸郁闷的问为啥慌张,让士兵看见多不好。
寺内寿一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天空中很快就出现了四个小黑点,一分钟后飞机就变成了风筝大小,排成雁行队列的飞机在长机的带领下一个个压低机头,开始俯冲,尖利的哨音让士兵们捂着耳朵到处乱跑,没有人听从黄克敌和寺内“卧倒”的口令,看着轰然而散的炮兵,飞机却没有攻击炮兵阵地,而是对着一里地之外的一块河滩地投弹扫射,轰然炸响的炸弹,两条火鞭子一样的机枪扫射,让河滩变成了修罗场,虽然被炸飞都是水里的鱼鳖虾蟹。不过寺内和黄克敌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看着飞机轮番卖力的对这小河沟撒气,有些傻大胆的还想凑近了去捡拾点河鲜,不过热浪袭来让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回来,引起了士兵们的哄笑,连军官也在笑骂他们憨货。
“寺内君,我觉得步兵方面大概也不会好过吧?看来我们败局已定了。”黄克敌算明白的,既然对方对自己的炮兵下手,肯定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团的步兵,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寺内觉得还有一个中队的帝**队可以搏一搏,或许可以有奇迹发生,其实这时候寺内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态里面也已经把胜利当成了奇迹。
“对不起,学长。我的失败了,请学长责罚。”香月和那个中队的中队长脸上被烟熏的一道一道的像是个猪头似的回来了。
寺内已经没有力气讲了,黄克敌赶紧问起缘由。原来负责迂回的香月和那个中队,在兴化城西北的一个丘陵地带被伏击了,对方的飞机发现了他们,但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飞行,让香月有了搏一搏的想法,这也难怪,他没有和寺内他们一样目睹空袭的恐怖。不过他们没有被空袭,并不是幸运。在这片平坦的丘陵居然埋伏了两个连队的武翼新军,在他们队列前面二百米的地方突然爆出一片烟尘,却没有听到炮击声,后来才知道是对方预设的反步兵定向雷和一些炸药,不过香月也明白这是因为演习的要求,如果是实战他们的这个中队至少已经减员三分之一了。两边的尖兵却毫无发现,当然他们都被武翼新军的侦查兵给悄悄的摸掉了,当然不是真开枪,不过是空仓开火后,让演习导演部的军士告诉他们已经阵亡而已。接下来就是一顿炮火袭击,虽然炮弹不大,但是密度大的吓人,香月还算冷静,他认为至少是二十四门01式步兵炮的火力才对,不过他不知道那是8门60迫击炮的火力,不过射速上的优势让他们误会了。接下来这些炮弹把他们的后路翻了个遍,对方的机枪火力和步枪火力也响起来,他们无遮无拦的在大路上,很快就被一位导演部军官宣布全员玉碎,而宣布这一消息的竟然是一位日军观察员,可以想象当时他们的脸色是多么的精彩。
就在黄克敌和寺内他们神情沮丧的等候导演部宣布演习结果的时候,一位新军的上尉跑过来报告,说新军二十一混成协第一团已经到位,正在构筑防御工事,请长官指示下一步
。
“纳尼?”寺内觉得对方居然不用自己的炮火和空袭对自己的正面进行一番洗礼,实在是太过意外了,要是自己绝对会这么做的。但是知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黄克敌一行到了前线,兴化主战场上,双方在四百米范围内构筑了工事,虽然自己方面的工事勉强的很,哦,埋死人的话大概够了。对方的阵地上蝮蛇型的铁丝网比起原来在俄军黑沟台之战中用的那种铁丝线强多了,至少敷设容易多了。
很快对方的阵地上竖起了一块块的靶子,显然对方已经清场了,一阵凌乱的枪声,对方的靶子上面毛都没少,还是金陵马克沁机枪的吭哧吭哧的扫射才算打掉了一半的靶子。这种成绩也在意料之中。权利反转的时刻到了,现在是男生权利,哦,是南军清场,武翼新军时刻到了,火力十足的轻重机枪,精确秦弩的枪响靶落,普通士兵的五发中二中三,甚至对方的掷弹筒也非常友好的帮助南军把战壕又挖深了一尺多,这下子南军的战壕终于可以达标了。
出了导演部的大门,脸黑的像锅底的寺内香月黄克敌三人组,和一直扑克脸示人的徐树铮,一起被摄像师给拍下来,第二天全国人民就该知道南军英勇奋战,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导致对方不足一成的减员,还都是把身子探出战壕一米有余的二傻子标靶,不过除了一位搬动迫击炮的时候把手指头烫掉一层皮的重伤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