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看和风许尘回到府中,便听闻安倍优弥留下译本和一封书信走了。
风许尘拆开了信,心中所写也是日文,显然,安倍优弥并不愿意凌雪看和风许尘之外的人看懂。
但是信上的内容倒也不关凌雪看的事情,只是叮嘱风许尘了一些学习阴阳道的注意事项和章法规律。
“他也不说说跑哪儿去了,真是的。”凌雪看抱怨道。
风许尘笑了笑,“有缘再聚,缘尽则散,说不定安倍公子又去找下一个棋逢对手了。”
而后,风许尘便布置了两批人马,一批向晋都的小孩子们大量地传播着谣谶,一批准备今晚向李存严动手的事。
等他都安排妥当了,两人便坐下来,安安心心地喝茶聊天。
“阿尘啊,既然你都可以直接弄死李存严了,干嘛还由着我玩那些前招。”凌雪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嘟嚷着,她现今才觉得,比起人命来说,名声之类的都不算什么。
“你那两步很重要。”风许尘话里并不是夸奖的意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杀李存严太容易了,但是你想想,如果李存严无故死了,谁最值得怀疑?”
“李存德。”凌雪看脱口而出了这三个字。
“李存德的名声一出问题,岂不是和我的计划背道而驰了吗?所以,我要李存严死得众望所归,连朝廷都不愿意去查,百姓更是会高兴地奔走相告。这样,李存德那个草包才会名正言顺地铲除最大的对手,然后杀掉老皇帝,登基。不过,等我们一走后,他的苦难大致就要开始了。”风许尘笑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李存德的最大对手虽然是李存严,但是他完全忽视了其他几个还在养精蓄锐的皇子。等现今还能安抚那几个皇子的老皇帝一死,他一朝得意,坐上皇位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对了。”凌雪看突然考虑到一个问题,放下了手中的吃的,“你说要扶江源鸢登上帝位,那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上次的信是从卫国寄来的。所以他人肯定是在卫国,如果我是江源鸢的话,我肯定会在卫都开一些茶楼酒肆,欢场赌场,一边掩人耳目,一边打探消息。然后养一只精锐部队在卫都周围,随时做好潜进皇宫杀死江源澈的准备。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光明正大地靠打仗来攻城,况且,他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顺。”
凌雪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接着他的话道,“现今江源澈又没有后代,所以一旦出了什么变故,他就可以先封锁江源澈已死的消息,再自立为皇太弟,等候时机。”
“如果只是江源鸢自己一人的话,当然只能这样,但是有了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先皇钦封的监国长公主,监国金印有权在幼帝成年之前,替先皇行使废立之权。”
凌雪看惊了一下,“那玩意儿还有这用处?”但很快她又遗憾了起来,“可是……那东西我不都交出去了吗?”
“交出去了又怎么样?等江源鸢掌控了实权后,我们再拿回来不就好了。”风许尘不在意道。
凌雪看又有些犹豫起来,“那你说我都有废立之权了,江源鸢难道不会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吗?”
风许尘摇摇头,“所谓的废立之权不过是个摆设,只为了让这帝位看上去更名正言顺而已。你又没有兵权在手,根本威胁不了他,何况,你还有张护身符。”
“护身符?”想了想,摸出了安倍优弥给她的御守,“你说的这个?”
“我指的是赵临渊。江源鸢该是很看重与赵临渊的兄弟关系的,所以他不会轻易动你的。”风许尘说着,拿过她手上的御守,仔细看了看,“这个是?”
“护身符啊,安倍君上次怕我出事给我的。”
风许尘笑着点了点头,“他在宋国该是联系上了一个人,然后才过来找到我们的。他现在去联系那个人了。”
凌雪看紧张地缩了缩身子,“所以……这是什么玩意儿?”
“安倍的一丝散灵,护身符这种东西,说是护身符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他来说,可以用这个来判断出你的具体位置。但是……显然安倍想要找你不是件难事。所以他实在帮其他人指路,而且不想让我们知道。”风许尘分析道。
“那会是谁?为什么一定是宋国的人,而不是卫国的?”凌雪看隐隐约约有些担忧起来。
“因为卫国没有人的棋力能在安倍之上的。但是宋国却又一人,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风许尘这样一说,凌雪看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是赵临泽!”
安倍确实在三国争锋赛上大获全胜,但是,三国争锋赛中,赵临泽是没有上场的,而赵临泽的运筹帷幄是凌雪看知道的,所以如果是他的话,凌雪看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赵临泽找我做什么?”
她和赵临泽的接触倒多不少的,而且赵临泽和傅太后那群人也都差不多,认为她是会祸害宋国的。
“那你想要被他找到吗?”风许尘准备直接吧问题解决掉。
凌雪看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和宋国人再有接触比较好。”
“那好,这个东西就交给我吧。”
凌雪看安心地点了点头,“好。”然后她伸了伸懒腰往不经意地往头顶的天空看去。
枝桠重叠的梅树顶端,竟开了一朵出来。
“冬天果然是到了啊。”她指了指那朵盛开出的梅花,“这里的花如果全部都开了,肯定很漂亮。”
风许尘也有些遗憾地谈了口气,“本来是打算的等冬天过了再离开,看来没办法了。”
凌雪看摇了摇头,也并不在意这一点,“反正没有你好看。”
“哪有拿男子和花来比较的?”
“我们那里就有啊。而且会特别特别受欢迎。”凌雪看向着他解说道,然后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好久,“我们那儿啊,男人长得好看比女人长得好看还更吃香,所以呢,就诞生了一种叫花美男的名词,专指长得像花一样好看的男人。”
风许尘呷了口茶,“倒是和魏晋南北朝时期挺像。”
凌雪看想了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大帅哥确实挺多的,什么嵇康啊,卫玠啊,慕容冲,独孤信。如果她早知道有一天要穿越的话,真想和老天爷打个商量穿越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去。
只不过现在能遇到风许尘她也已经该偷着乐了。
凌雪看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对了,阿尘,你不是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吗?有没有见过魏晋南北朝的那些特别有名的人啊。”
风许尘摇摇头,“不知道,即使见过,也该是忘了吧。只要不去刻意记住的人和事,过一两百年,就会忘得干干净净。”
“那你会不会,等一两百年以后也忘记我?”凌雪看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他知道,一个人活得太久的话,确实会忘记很多东西,无可厚非。就像是和她一起玩闹过的小学同学,她也都记不了多少了。
“我有努力地记住你,所以应该不会的。”
凌雪看痴痴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有些明白我那日抽到的签文,是什么意思了。”
“话别无长夜,相思又此春。瑶姬不可见,巫峡更何人。运石疑填海,乘槎欲问津。瑶情每未注,谁共尔为邻?”风许尘直接将签文说了出来,如坠星辰的眼眸与她对视着,“那日你回房以后,安倍公子就将这签文告诉了我。”
“巫山神女与楚襄王彼此爱慕,但是却没有在一起。巫山神女注定只是楚襄王的一个梦,那,到底你是我的梦,还是我是你的梦呢?”
“那你觉得这是美梦,还是噩梦?”风许尘打趣地问道。
凌雪看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才郑重其事地回答,“如果真的是梦的话,大抵我一生也没有做过如此美妙的梦了。”
“那就留在梦里吧,想那么多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苦恼,签文什么的,不过只是一种心灵寄托罢了,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凌雪看也准备就听他的话,不去想那么多,继续埋下头去吃东西。当她再抬起头来时,看见满院的梅花都开了。
“卧槽,这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呆住了,把自己张大地快要脱臼的下巴扶起来后她才把视线放到了风许尘身上,“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风许尘微笑着。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满树的花开。
“大致是入冬了的原因。”
画舫上。
事毕的孔延礼抱住了娇小的玉连城。
“痛吗?”他在她耳边轻言细语道。
玉连城缓缓地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里,“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以后可一定要对我好。”
孔延礼也是情场老手,像是仔细地倾听完了她说的话,才柔声道,“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玉连城安心地反抱住了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孔延礼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妙,但是依旧面色不改,回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虽是孔门后裔,但并没有承袭爵位,不过是一个比普通人能享受更多一些特权的白衣罢了。”
“那,你是准备……”
“我准备向太子殿下自荐,然后入朝为官,等我功成名就时,才好像玉大人提亲,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啊。”
玉连城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她只好吻了吻孔延礼的胸膛,然后更紧地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