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凌雪看坐在车板上高歌着,旁边驾车的风许尘也认真地听着,听完,他才道,“你这词曲倒是挺独特的。”
“这首歌叫送别。”凌雪看解释道,“我以前看过好多电影……不对,好多戏,在主角往其他地方赶的时候,他们就喜欢唱这首歌。”
“然后呢?”
“然后就遇到劫道的了,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凌雪看的话刚一离口,一只长矢便擦着她的面,射进了车厢里。
“怎么回事。”
“进去。”风许尘直接将凌雪看往车厢里一推,叮嘱她锁好车门,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车厢是由铁板打造,所以只要不被人连人带车一起擒获,总体来说,都是没有危险的。
风许尘打量着起四周的埋伏,这次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会有埋伏,因为这些人离的太远了,都在另一个山头上,而且全是弓箭手。
然而那些人也远得以他现今*凡胎的修为完全不能将其控制住。
再加上他也不敢离开凌雪看,他怕自己一走,就会有一群人突然没冲过来,驾走马车。
这时,山头那边的箭矢像是下雨一般,疯狂地向他的位置射来,所幸他都能躲过,但是马却已经变成了马蜂窝,痛苦地嘶鸣了几下,就断气了。
但是再在这里这样耗下去,毕竟不是办法。说不定对方见这对人攻不下,又弄来援兵。这样的话,他的精力迟早会被耗光殆尽。
既然控制不了对方,就先控制自己这边好了。
风许尘跃到了车顶,将整个车厢都往下一拍,车厢便陷了不半截入土,凌雪看惊了惊,怕是风许尘出事了,想要打开车厢门看看,但是却怎么推也打不开。
“阿尘,你没事吧,阿尘!”
外面没有反应,只有箭矢碰触铁板的声音。
但没多久,这声音也停了下来,凌雪看的心头,袭来一阵未曾有过的恐惧感。
“好了,没事了。”
凌雪看突然听到车外一道清冽如泉水的嗓音,她差点激动地哭了出来。
“混蛋,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嗯,都是我的错,我先把你弄出来,好不好。”
风许尘话毕,车顶就被掀了开去,凌雪看赶紧把两人的包袱先递给了他,然后再被他轻轻一楼,便出了车厢。
“那些又是什么人啊?”凌雪看拽着风许尘的袖子,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在上演惊险刺激的《还珠格格2》。
“我们刚踏入南川地界,你说还会是什么人。”
南川巡抚之子刘哲远,在她的设计之下,被风许尘断子绝孙,哪会有人连这种大仇都忍得下去的。
凌雪看瘪瘪嘴,“怪我咯。”
风许尘没搭话。
“还怪我咯。”她又装腔道。
风许尘看着她自娱自乐着的样子,笑了笑,还是没应声。
“又怪我咯。”
“那你想要我说,是怪你呢?还是不怪你呢?”
“反正你敢怪我我就走呗,绝不给你添一点麻烦。”
风许尘偏着脑袋,瞧着凌雪看眼角眉梢都是极认真的弧度,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你还当真无情无义得很。”
“否则我还要在你身边招惹嫌厌吗?”凌雪看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风许尘觉得再顺着凌雪看的话继续下去,心里会有些空空落落的,于是立马偏转了话题,“南川太危险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直接往下一站和州去吧。”
“好。”凌雪看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着助跑扑到了风许尘背上,“我准备好了,飞吧,biu——biu——biu——”
晋都。
孔延礼似乎在风许尘离开后,就与李存德谈得非常愉快,李存德也立马封了他为中散大夫,为日后的擢升做准备。
回府时,孔延礼便一直向玉连城打听着凌雪看的事情。玉连城先还努力控制着情绪,但是她见孔延礼越来越眉飞色舞的样子,便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孔延礼顾念这玉连城的爹是当朝太师,现在他又入了仕,自然还是不要这么快撕破脸皮比较好,于是道,“连城,你想哪儿去了,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多问几句的。”
这样的话显然还是对玉连城有些安抚作用,她抱了抱孔延礼,轻声道,“你不准骗我。”
“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骗你呢?”
玉连城重重地叹了口气,“冤家,你可莫要负我啊。”
没过几日,孔延礼搬出了玉家府邸,住进了李存德送他的宅子里,自那以后,玉连城便明显发觉,孔延礼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也都是身体上的所求,他总说是朝里事务太忙,分身乏术,但玉连城清楚,他是在敷衍她。
而这一切,都是那日他见了凌雪看后开始的。
等孔延礼擢升到正一品的太保时,他就不打算再与玉连城保持这样的关系下去了,毕竟现今,他已经是朝廷新的红人了,就连玉千秋也只有拉拢他的份儿。
不甘心的玉连城去了孔延礼的府上,找到了他,撕心裂肺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孔延礼将她拽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戏谑道,“怎么,你区区一个庶女,难不成认为我堂堂圣人后裔,朝廷太保,会娶了你吗?”
玉连城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刺了千万箭一般,她伸出手去拽紧了孔延礼的官服,哽咽着问道,“那你之前说的话,你之前那些承诺呢?”
“我只遵守和有礼教的姑娘说出的承诺,你还不配。”孔延礼重重地抖了抖自己的一副,把她的手弄了下去。
玉连城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孔延礼笑了笑,用着倨傲的神色道,“一个有礼教,懂规矩的女子,又怎么会被男子轻易哄上床呢?今日你可以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同我行男女之事,改日我若娶了你过门,你岂不是也容易因其他人的挑逗,然后给我戴顶绿帽子。”
玉连城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落,孔延礼则一把抓紧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耳侧靠近了自己,“还有,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出去了,说不定,还会有哪个想要高攀的小吏肯捡你这破鞋,娶回家当正妻供着。若是让人知晓了,你玉家要不就只能来求着我纳你为小妾,要不就只有为了自保脸面,不认你这女儿。反正,你也只是庶女。”
看惯了晋国的山高路险,河流纵横,凌雪看和风许尘便迈入了卫国境内。
“阴阳道里,是不是有一种找人特别厉害的法术啊?”凌雪看好奇地向风许尘问道。她总觉得安倍优弥像是很容易就能找到她一样。
风许尘点点头,“有是有的。”
“那你快找找江源鸢看。”
“可是我不会。”风许尘耸了耸肩,“法术这种东西,毕竟是要经过漫长时间来修炼的。”
凌雪看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那怎么办,没找到江源鸢也就不好行事,光明正大地去找他又太容易暴露目标。”
风许尘笑了笑,“我虽然不会,但是安倍公子会啊。”
“他会可是他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凌雪看刚抱怨完,就见到前方包子铺有个熟悉的面孔买了三个包子,然后坐到了一旁的长凳上,转过身来向他们打招呼。
“安倍君!”
凌雪看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简直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走吧,他该是在卫国等我们好久了的。”
风许尘揽过凌雪看的肩,走到了安倍优弥面前,安倍优弥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道,“风公子,以你的速度可不该让我等这么久的。算了,坐下,吃包子吧。”
凌雪看谨慎地盯着安倍优弥,蹙着眉问道,“你们俩有商量的?”
安倍优弥摆摆手,“你别错怪了风公子,我不过是自己猜的。”
风许尘也笑了笑,“那日我将安倍公子给你的护身符绑在了一直鸟身上。”
“是呀,就因为这事,我给醇王的罗盘一直转,一直转,根本定位不了你的位置,醇王因此,可是把我大骂了一顿,我只好回晋都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安倍优弥摊摊手,无奈道。
风许尘配合着点了点头,敛下眉眼,“安倍公子回晋都,自然发现我们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又不可能回宋国去赵临渊的地方,就肯定是来了卫国。”
“所以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快七八日了,你们倒是优哉游哉的,一点也不像来做什么正事的样子。”
凌雪看听他们俩一唱一和地讲解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伸手去拿包子先塞嘴再说。可当她的手指一碰到包子,就觉得这已经凉得和冰块一样了。
“凉了就别吃了,我们找家酒楼坐下来再吃。”风许尘将凌雪看已经伸出的手握了回来,又向着安倍道,“安倍公子,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有你的目的,我们有我们的目的,既然你在等我们,那么我们细聊如何?”
安倍优弥应了下来,指指楼上,“这入冬了也不太想动,就在这楼上吧,我吃过的,味道不错。”
二人也同意了安倍的话,上了楼去,要了个包间,然后吩咐小二上了酒菜,边吃边聊起来。
“安倍公子,你先说你的目的吧。”风许尘开门见山道。
安倍优弥酌着一杯酒,慢悠悠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输了醇王半子,所以我答应了帮他找到凌小姐你。只要你和他见上一面,我的事儿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