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也不劝你了,虽然我现在也是被软禁着,但不管怎么说江源澈对我还是有些畏惧的,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凌雪看握了握无忧的手,才发现无忧的手臂上有着不少淤青,“这是江源澈那个小混蛋弄的?”
无忧连忙收回了手,“这……没什么。”
凌雪看心疼地叹了口气,起了身往门外走去。
“阿姊,你不要去找他,这真的没什么的。”无忧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我去找药,找他有个卵用?”
凌雪看出了主楼,见着风许尘立在门外。他猜到了里面可能发生的情景,他一个男子进去并不合适。
“我真不知道无忧进宫,除了被江源澈欺负以外还有什么用。”凌雪看抱怨道。
“江源鸢要是知道你方才那么正气禀然地劝江源澈勤于政事,一定会气得跳脚。”风许尘叹了口气。
凌雪看愕然了一下,方才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打错了,就那样没经过大脑地将肚子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我这不……这不也是太着急了吗?再说了,我不这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那昏君才不会听我的呢。”
风许尘连连点了点头,“好,你有理,你最有理了。”他摊摊手,“那现在我们又要做什么?”
凌雪看这时便不平了起来,“拿药,那混蛋把无忧伤得可惨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嗯?”
凌雪看努了努嘴,向外面走去,“有些事情啊,本来就要两厢情愿才可以的,真搞不清楚强来到底是有什么乐趣。”
风许尘跟在她后面,表情变得木然,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
凌雪看一蹦一跳地往前面走着,活泼欢快,一点也不像是那株清冷的曼珠沙华。
曼姝……
他不过一时的意乱情迷,却酿成了大祸,回头想来,当真又有什么乐趣呢?
凌雪看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他,“你走快点啦,我都还不知道哪儿去拿药。”
“好。”风许尘应了一声,走到了她身旁。
“我问你哦,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凌雪看突然开口道。
“好。”
凌雪看压低了声响,以仅有两人能听到音量道,“我们帮着江源鸢,真的对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风许尘不解道。
“因为我总觉得,他的心可能太狠了,他不该这样对无忧的,就算无忧是自愿,也不该这样。”凌雪看使劲地摇了摇头。
风许尘明白了她在纠结些什么,于是道,“那你觉得,是江源鸢坐天下比较好,还是江源澈?”
“都不是什么好答案。”凌雪看直接把两个人都否定了。
“那你当女皇可好?”风许尘说笑道。
凌雪看摇了摇头,“也不好。”
“为什么呢?”
“只要是封建帝王统治,就会有被推翻的一天,只有一个例外的,但是这个例外也不能算是很例外。”
“你说这话快把我绕晕了。”
凌雪看没理会他的话,继续接着自己的思路讲道,“只有安倍优弥他们国家的皇帝,才从来没被推翻过,能够万世一系。你猜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风许尘摇了摇头。
凌雪看开心地笑了笑,“又找到了一个你不知道的事情,那我告诉你吧,现在是他们的平安时代末期,还是皇权当道,但是你如果还能活很久的话,就可以看到,皇权一点点被武士阶级兴起的幕府给架空,变成摆设。而幕府的将军才是实际上的掌权者。”
“可是,摆设不是更容易被废除掉吗?”
“因为他们的人民一直把帝王当作神明一样崇拜,大家都习惯了这样,有个精神寄托。要是谁想要去推翻的话,也就成了众矢之的,还不如用着臣子的身份去享受帝王的待遇。再说了,摆设也不怎么碍事,两边离得也挺远的,所以无所谓咯。”
“其实是应该有所谓的。”风许尘似乎是在考虑的样子,用着并不确定的语气开了口,过了一会儿,他又摇摇头,“还是不想那些无关的事情好了。雪看,江源澈和江源鸢或许都不是好的选择,但是,在达成一个更好的结果之前,我们往往需要选择一个平衡点。而江源鸢作为这个平衡点比起江源澈来说,更让人没有后顾之忧。”
凌雪看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能够理解他的观点。江源鸢是庶出,在卫国根基不稳,比较好掌控,而江源澈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虽然有些昏庸,但因为之前也江源陌的监国,所以除了战争这种不可控因素外,在世人眼中,他倒是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顽固派的死忠拥护者也不少。
“那……我们什么时候对江源澈动手?”
她怕夜长梦多,更怕自己的心会随意变动。
“本来刚才就可以了,但是你那一闯,我拦都拦不住。”风许尘似笑非笑,他真的不知道凌雪看为什么有些时候会生出那么大的力气来,上次庆祝会上喝醉了也是,这次也是。
凌雪看倒是很惊讶的样子,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们是拿无忧……”
风许尘没有否认,静静地点了点头,“这种蛊奇特得很,只能通过男女交合种下。”
她听着只觉得心里非常地不舒服,而她也知道,这种东西定是出自的风许尘之手。
凌雪看突然想到无忧说的,她或许活不到哪天呢。这才感到一阵惊恐,若是以这种奇怪的招数下蛊,那蛊虫必定是带在无忧体内的,这样来说,无忧本人也可能会有危险。
她的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最终,她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天机阁。
掌事的太监见江源澈来了,便立刻跪了下去,向着他磕头请安。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免礼吧。”
江源澈抬了抬手,走进了天机阁内,太监自然也跟在了他身后。
“今日我阿姊来过了?”他坐到了皇位上,向着太监问道。
太监点了点头,“长公主确实来过了,然后,她便叫奴才安排了人,带她去水月斋,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子。”
“男子?”江源澈皱了皱眉,心想应该就是那个龙疏了,也没太去在意,摆摆手向着太监道,“把这些日子没批的折子都呈上来吧。”
“老奴遵旨。”
太监去拿奏折,江源澈便无聊地翻起了案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帝王术的书籍,平日里他也没少看,但是越看却越讨厌。
他是生来就注定成为帝王的人,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他们都觉得这是天大的福分,但是他却是不喜欢的。
小时候他问阿姊,他可不可以不当这个皇帝,然后被严厉地训斥了一便。不过后来,她也顾忌他是帝王,少有训斥他了。
“陛下,这是上个月的折子。比较急的老奴都放在上面了。”
“上个月的?”江源澈有些吃惊,“为什么不传报给朕?”
“这……陛下上个月,不是说,不管发生了任何事,都不能惊动到您吗?”
江源澈瘪瘪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再把这个月的呈上来吧。”
“是。”
太监又退了下去,江源澈便翻阅起奏折来。
这第一本倒是报告的与西河国交壤处的军情,江源澈心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用朱砂笔圈阅了一下,就放在了一旁。
第二本却让他的心不由地猛揪了一下。
有人在潼祈发现了疑似江源鸢的人!
他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来了吗?
他回来,肯定是想要杀了自己的。
江源澈握紧了笔,在奏折上批了细查二字。想了想,才又添了一行‘宁杀错,不放过’。
他闭上眼,沉了口气,大喊了一声,“来人!”
于是,便有几个小太监从偏殿里跑了出来。
“陛下有何吩咐?”
“传长公主来,朕有事与她商量。”
她今日与他说的那些,让他觉得她仿佛是可信的。
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他觉得,即使她想要分他的权,也不至于会站在外人那一边。说到底,这卫国的江山他觉得她是不可能拱手让给那个庶出的小子的。
“是。”太监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下,去按他的吩咐办了。
凌雪看还没找到可以在哪里拿药,那些小太监就已经找到了她。
“长公主,陛下有事传您去天机阁会面。”
凌雪看做了个苦逼的表情,她心想是不是江源鸢从自己的强制嘴炮技能里听出了什么,所以有所怀疑,要找自己去问话。
但是,无论是不是她这个猜测,她都没办法去逃避,只能去天机阁走一趟,免得江源澈的怀疑加深。
“带路吧。”凌雪看死气沉沉地说道,向着风许尘做了个告别的动作,然后就随小太监离去了。
等到了天机阁,她才发现并不是那一回事。
江源澈摒退了左右,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凌雪看又惊又恐,这是皇位,一屁股坐下去的话,不知道会惹多少麻烦。她索性跪在了江源澈面前,“陛下,这样怕是不太好。”
“阿姊这是与朕生疏了。”江源澈把她扶起来,强硬地将她按在了龙椅上,“阿姊,你是朕唯一亲人,朕只信得过你了,所以,若是你都与朕如此生疏的话,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凌雪看听他这样说,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然后问道,“陛下召我来,所为何事?”
江源澈把那折子给凌雪看递了过去,“阿姊,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