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漾没想到祁砚竟然答应的如此果断。
怎么会有人如此热衷于被利用啊?
舒漾直接下车,“没什么事的话别跟着我。”
丢下话,也不管祁砚是怎么想的,舒漾回酒店他也没有再跟上来。
洗完澡后,舒漾却接到了祁砚助理的电话。
“夫人,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请问祁总现在和您住在一起吗?”
“是这样的,我到现在都联系不上祁总,他身份证在机场找到了。”
舒漾微微蹙眉:“什么?”
真丢了?
助理说道,“能否麻烦您把住址告诉我,我将身份证送过去。”
舒漾匆忙跑出门,一边给他报地址。
祁砚这男人怎么假话说的跟真的似的,真话说的跟假的一样。
关于身份证的事情,她从头至尾就没相信过,祁砚刚才也没再和她解释。
跑到停车场,舒漾果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还停在原先送她回来的车位上。
男人从车里下来,手上拿着烟盒似乎准备找个通风的地方抽烟,很快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她。
祁砚手背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才敢真的确认的走过来。
“怎么下来了?冷不冷?”
见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裙,祁砚正要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怀中就撞进女人柔软又炽热的娇躯。
祁砚眼眸微怔,抬手虚搂着她的后腰,甚至不敢落下手。
“怎么了老婆?”
舒漾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你为什么不跟上来,身份证丢了电话又打不通,你是打算睡大街吗?”
祁砚失笑,“我怕再跟上去你会生气。”
“我。”舒漾梗住,“平时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
这男人时有时无的分寸,为什么总让她放不下心?
分明在外界看来,祁砚要比她强大很多,分明她好像才是受伤的那个,可她的一颗心依旧牵挂在祁砚身上。
“我今天不来找你,你就打算在停车场过夜吗?”
祁砚低眸不语,答案很显然。
舒漾把他手上的烟盒没收。
“跟我上来,等下你的助理会把身份证送过来。”
男人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小女人娇俏的背影,觉得自己的全世界就近在咫尺。
进房间的瞬间,舒漾刚转身就被眼前巨大的身影拦腰抱住。
祁砚捧着她的脸,“老婆,你是不是在可怜我啊……”
“为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对我那么好……”
真正的恶意和恨,祁砚感受过,自然知道该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并没有。
舒漾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受委屈了,又说不来哪委屈,但就是好面子下不来台阶,非要生点气被哄两句就好了。
舒漾看着他的眼睛,眸中的情绪格外复杂。
她甚至感觉祁砚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祁砚不想让她为难,“宝宝,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我相信你都是为了我好。”
“我也没那么脆弱,为了你,我也不会那么脆弱。”
“即便没有曾经那些事,你不高兴也可以大胆的发脾气,我不会丢下你。”
说到最后,祁砚一瞬不眨的看着她,“所以…去恢复记忆好吗?”
换作是一年多前,祁砚从来都不会想到,这句话会由他自己说出口。
这是他曾经最担惊受怕的事情,现在却主动在舒漾面前点破。
祁砚一直在找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逐渐的,他发现这样下去,不仅是在折磨自己,也对舒漾不公平。
如果真诚才是必杀技,那能否借他一臂之力。
舒漾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这是祁砚亲口和她说的。
“你,你知道了?”
她明明都让沈轻和祁阿姨,一同帮忙隐瞒这件事情,可还是瞒不过祁砚细腻的心思。
她就不是个合格的演员。
祁砚微点头,即便是再多人和他说舒漾已经恢复记忆了,但感觉并不是这样,祁砚就不会完全相信。
刚才在停车场,舒漾夺走他手上的烟盒时,祁砚就断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们在英歌兰的最后一年时,舒漾是他祖宗般的存在。
祁砚管着不让她大量抽烟,自己却偶尔会抽两根。
那天,
两人刚吵完架,祁砚拿她没办法,对于两个人的未来也是迷茫的,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抽烟冷静着情绪。
舒漾像是没吵够,亦或者是不服气,一脚踢开门进来,准备找他理论。
门一开,舒漾就看见男人正坐在办公椅上吞云吐雾。
顿时火气更大了,“好啊祁砚,管我管的起劲,你他妈自己一根接着一根,我凭什么听你的!”
祁砚想都没想,直接摁灭手中的烟。
“漾漾,我没有烟瘾。”
此时,舒漾正在气头上,他想表达的是,他的情况和舒漾不一样,但是听到女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雷区蹦迪。
舒漾冷笑,“对,我有行了吧?”
“我抽烟谁教的,还要我说的更清楚点吗?”
祁砚哑口无言,舒漾把他桌上的烟盒打开看,少了两根,又丢回祁砚面前。
“抽,不抽完别走,这么喜欢抽烟,让你一次性抽个够!”
“你不抽也行,这盒烟剩多少根,我就抽多少根,你可以全剩下,然后看着我抽!”
反正她就是来找祁砚吵架的,把她关在家里,谁都别想好过。
男人看着桌上的烟,后悔莫及,明知道舒漾在戒烟,他也就不该继续抽。
现在事情被撞破,收不了场。
舒漾看他不为所动,手里把玩着那盒烟勾了勾唇。
“祁砚,我数到三,你不抽我就不客气了。”
祁砚不是天天喜欢和她数吗?她还给他!
“3!”
话音未落,舒漾手中的烟就被男人夺过去,祁砚抽出一根烟叼在唇边点燃,然后把打火机丢到桌上。
长指摘下唇边的烟,吐出两个字。
“出去。”
舒漾盯着他,男人又说了一遍。
“出去,我会抽完。别待在这里抽二手烟。”
舒漾轻轻吹散飘过来的烟雾,“祁砚,你不管我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我变成这样,我也没怪你,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可是把我变成这样之后,又强制让我变好,丢下我之后,又想我回头爱你,这就是你贩剑!”
祁砚弹了弹烟灰,“是,这是我应得的,我没想逃避责任。”
舒漾握紧拳头,“可是我不要你负责!”
“我不要你!你听没听懂!我不要你!”
她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远离祁砚,远离英歌兰。
每当看见这熟悉的环境,舒漾就会想到自己曾经愚蠢的行为举止。
对祁砚的春心萌动,被他摸一下脑袋,就能开心一整天,偷偷叫他哥哥,对他言听计从。
结果,早有预谋祁砚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看着她步步沦陷的?
一定像看小丑一样。
祁砚掀起眼帘,“昨天晚上你不是这么说的。”
不论如何,舒漾没有离开他身边的可能,他不会放手的。
本来就气的快要冒烟的舒漾,一把扬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扫落在地。
“行!我说让你滚你怎么不滚?”
气死她了!真是气死她了!
任凭她发多么大的脾气,祁砚总是能够风轻云淡的几句,把她气的半死。
难怪一把年纪没女人愿意跟他!
祁砚看着书房的门被摔上,吸进嘴里的烟越发苦涩。
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难道注定他们两个人性格不合,没有办法好好相处。
可是他们曾经也那么美好,并非假象,他一手摧毁的,却再难复原。
抽完那盒烟,祁砚嗓子几乎是废了。
傅衍之赶过来给他送药,走进书房就被烟味呛的咳了两声。
“祁砚,你疯了是不是,谁见过你这样抽烟不断火的,你知不知道你是拿命在开玩笑?”
祁砚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药放下就走吧。”
傅衍之实在看不下去,“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外界关于你的八卦传的轰天动地,他们都等着舒漾毁了你,然后在你的商业场上分一杯羹,你不清楚吗?”
“你再天天守着一个女人过下去,你就真的废了!”
傅衍之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过来。
就没见过祁砚这么固执的,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已经是无法相处的地步。
对于傅衍之说的这些话,男人全都充耳不闻。
傅衍之劝也劝不动,见他手臂上还有上次被抓伤的旧伤,又把药膏留下。
“你好自为之吧。”
傅衍之下楼,正好碰见舒漾从餐厅出来。
“舒小姐,祁砚现在嗓子情况非常不好,要注意喝水吃药,不然可能会咳嗽发炎,导致影响到声带。”
舒漾没什么情绪,“哦。”
“你跟我说干什么?那是他的事。”
现在的舒漾已然是油盐不进。
傅衍之叹了叹气,“祁砚他是对不起你,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舒小姐能否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舒漾坚定的摇头,“傅医生,你不明白,我对他现在只有恨。”
前三年,她几乎把祁砚当成所有的信仰,为了祁砚什么都愿意改愿意学,到头来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自娱自乐罢了。
祁砚每次带她参加各种场合,她都觉得很新奇,很高兴,可却不知道自己是他人口中祁砚的玩具。
舒漾把话说死。
“既然知道他对不起我,想让你兄弟不再受我折磨,就劝他识相点放我走。”
“不然,我舒漾在这个家一天,他都得给我受着,大不了让他弄死我。”
而后。
舒漾和祁砚两个人的相处状况并没有好转,周围的朋友们也都无可奈何,只能看着祁砚一天一天的消沉下去。
即便如此,祁砚从来没有说过任何想分手的话。
不死不休。
曾经一同住在精神病院的杰森,去到祁砚的公司。
看着坐在办公室的男人,显然是一副没休息好的状态。
祁砚眼睑微红,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你找我?”
杰森在他对面的办公椅坐下。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然呢,还能是舒漾找你?”
提到舒漾两个字,祁砚眼底锐气全无。
今天来公司之前,他们又吵架了。
每天总是有吵不完的架。
舒漾震慑他的话印在脑海。
“祁砚,我告诉你我已经快疯了,你再不放我自由,我不敢保证我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
“这个家里,你敢保证那些尖锐的东西,我一个都碰不到吗?”
舒漾在用生命威胁他。
祁砚轻闭着眼,对杰森说。
“你要是来劝我放弃,或者是找我出去聚会,都不必了。”
“我没心情。”
杰森嗤笑,“我不瞎。”
“哥们来找你,当然是给你带了解决方案的。”
祁砚完全没有抱任何的希望,随便他说不说,甚至没打算问。
杰森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让人清醒些。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从头再来过,不就是了?”
“祁砚,亏大家还觉得你是个天才,怎么连这点东西都想不到?”
“钻进一个死胡同就爬不出来了?”
祁砚看向他,“我没耐心听你说这些废话,什么办法?”
杰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一位女士的照片和联系方式。
“我可不是要给你介绍对象啊,这位是业内非常有名的催眠师,沈轻。”
“你想要你的宝贝小心肝忘记的东西,她都可以做到。”
祁砚眉心微皱,“我不可能让她忘记我。”
杰森拍了拍脑门,“你现在真是一根筋死脑袋!”
“格局打开行不行?”
“她忘记你了,你可以重新接近她啊!只不过是给你个机会换一副面孔,好好做人罢了。”
“更何况,你有比我现在更好的办法吗?”
祁砚陷入沉思。
而后拿起名片看了一眼,“你怎么就确定她一定会帮我?”
杰森笑道,“人家看你们的那些八卦,早就对你的行为看不下去了,你要是肯让她帮舒漾重新开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出了名的作死渣男代表。”
祁砚:“……”
“过段时间再说吧。”
杰森:“还过?”
“这日子你还真是过得下去,受虐狂吧你是?”
祁砚用力的捻着指尖。
“我想再好好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