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开远,舒漾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祁砚再没和她说过其他的话,两个人在对方的沉默中沉默,他们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她没想过祁砚会给她买订婚戒指,如果刚才男人再多说几句她会答应吗?答案连舒漾自己都不确定,她的为难和纠结,让祁砚帮她变相的做好决定。
戒指被丢出去的那瞬,怅然若失的感觉席卷舒漾的每个细胞。
这个阶段的舒漾自然想不到,祁砚之所以会在她沉默下,选择直接把戒指丢掉,还是源自对当下做错事情的自己失去信心。
很难想象曾经在舒漾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相反变得患得患失不自信。
比起舒漾的直接拒绝,由祁砚来把戒指直接丢掉,或许只要他没有听到答案,两个人似乎就还有回到以前的机会。
祁砚不想把现在的舒漾逼得太紧,他只是想借此机会表态,他从来没有过不负责任的想法,在意识到了之后,该给的所有他都可以做到,但是舒漾却不敢再向他靠近任何一步。
到家后,舒漾已经睡过去,祁砚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回房间,低眸看着怀中的人儿有些舍不得放下,怕舒漾突然醒过来对他们的肢体接触会很抗拒,祁砚还是把人放到床上。
身前衬衫的扣子却被女人的小手拽住,男人不得不俯身,眼前就是近在咫尺的容颜,祁砚忍住吻下去的欲望,嗓音有些沉。
“对不起。”
如果他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舒漾已经给了他两年的时间,起初祁砚自然把舒漾当做是她父亲的棋子,直到后来确定她的心意后,才选择慢慢相信,直到现在他们的感情,才和江东旭完全脱离关系。
没有利益的牵扯,没有玩弄的心思,而是真正意识到的相爱。
舒漾仿佛是在睡梦中听见男人的道歉那般,眼角溢出泪水,祁砚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小心的把她的手从衬衫上一点一点的拿下来,盖好被子后祁砚走出的房间。
舒漾缓缓睁开哭湿的眼睫,她分明很醉很困,为什么还是在祁砚那么小的举动下清醒,为什么要让她听到那句话,她该再相信祁砚吗?
祁砚是真的爱她吗?会不会在婚后就变了一个人?舒漾害怕的同时更明白一个道理,以祁砚的身份来说,别说是结婚,就算是订婚,只要公布那就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
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若是她因为爱不爱的想要悔婚,将是难上加难,毕竟祁砚是父亲中意的女婿,悔婚退婚离婚,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对祁砚,名声影响都是极大的,所以一旦选择了这条路,是好是坏就是拿舒漾这一辈子去赌。
所以她没办法轻易接受祁砚的求婚,舒漾猛地想起被祁砚丢在路边垃圾桶的戒指,她赶紧摸起手机打电话给艾瑞尔。
“不好意思还要再麻烦你一件事。”
艾瑞尔:“说吧,姐妹我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你只要不让我当你男朋友就行!这我是真顶不住。”
舒漾想到祁砚生气时候那样子,不由得说道:“算了吧我也顶不住。”
“我现在出不去,祁砚把戒指丢你酒庄附近的垃圾桶了,你去帮我捡回来一下吧,万一明天不见了就麻烦了。”
艾瑞尔震惊道:“挖槽!你让少爷我去帮你翻垃圾桶?!”
他衣食无忧这么多年,小半辈子没听过如此离谱的事情,怎么这两个人闹个分手,事情都是他在中间团团转啊!
说着,艾瑞尔突然发现了重点,“等等!你说什么,祁砚他给你买戒指了?”
“嗯。”舒漾轻叹气:“他说那是原本的求婚戒指,我没说话他就丢了。”
这败家男人,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情,就这么把拍卖来的戒指丢了。
艾瑞尔疑惑道:“那他什么时候订的戒指啊?这么说祁砚也不是没想过结婚的事情啊。”
舒漾想着眉眼一怔,才反应过来,她在杰森的口中以为祁砚出差回来躲着她的那天,祁砚原来是去拍卖会买求婚戒指了吗?
舒漾的语气变得有些着急,“你现在能去吗?你不想翻垃圾桶,让人帮忙看着一下行吗,我明天去翻。”
艾瑞尔走出酒庄,目光立马锁定了几个垃圾桶,“得了吧,有那功夫我都叫人找出来了。你有时间找我拿就行。”
这两人的感情没他都得散!
挂掉电话后,舒漾怎么也睡不着,喝的那些酒又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爬起来想出去找水喝,房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祁砚手里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上面还冒着热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
祁砚把手中的汤放到桌子上,走到她身边把人扶着坐下,像是往常那样摸了摸女人的脑袋,“头疼吗?”
过后,男人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对于现在的舒漾来说会不会冒犯,又收回手。
“漾漾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醒酒汤还有点烫。”
舒漾就看着男人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的,她接过男人递来的温水,祁砚就坐在她一米开外的位置,认真的搅动着碗里的醒酒汤,想让它尽快冷却下来。
像这样的小事情,祁砚并不是第一次帮她做,一直以来祁砚都很照顾她,所以舒漾也理所当然的以为,祁砚对于感情的处理方式是有概念的。
她不停的思考,还要不要继续在一起这个问题。
但很显然,现在的舒漾并不那么想把祁砚当做全世界,两个人之间需要重新建立信任,有了独立思想的舒漾,爱情只会是她现阶段的一部分,她再也不想体会,祁砚伤害她就像是世界崩塌了一样的感受。
祁砚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只是感觉到她的挣脱而紧紧抓牢,她好像从来都是迎合祁砚,舒漾想摆脱这样的自己。
突如其来的叛逆期是谁都预料不到的,本以为磨合好结婚这点的祁砚,没想到他们之后的依旧是有数不尽的争吵。
舒漾第二天又逃课了,跑去找艾瑞尔拿戒指,完事就一起去会所和别人打牌,祁砚接到消息的时候,即将有一场十分重要的新闻直播,正在调整领带的男人几乎是二话不说,就往外赶去,助理急忙拦下祁砚。
“九爷,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糊涂啊!这是新闻直播,不是会议推不掉更推迟不了,成千万的人看着,你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他跟在祁砚身边这几年,除了身世这一块,其他从来都没有传出任何丑闻,现在看着祁砚一步步到今天的地位,很快就能一身荣光回国。
去面对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霍家人,这么关键的时候要是出事了,那些盯着祁砚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事情放大,给祁砚制造一系列的麻烦,毁他名誉,所有的一切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祁砚握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墙上,很快骨节就见血,男人垂着脖颈话语都是沉重的,“让人去盯着,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直接把人绑回来。”
这次的新闻直播是祁砚第一次出现失误,并不是翻译错误,而是在最后结束时,祁砚直接起身离开了席位,却没想到导播刚好把end镜头切给了他,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画面就是,话音未落祁砚已经转身走了。
这件事情依旧在各大论坛引起了巨大的讨论。
[谁在演我,祁大翻译官也赶着下班hhhh~]
[呵呵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有谁注意到截图上祁砚手受伤了?作为一个手控在屏幕前守了半天,难怪导播一直不给他手镜头。]
[这么说何止啊!祁砚起身时镜头仰拍的左脸下颚线位置,好像也有抓痕。]
[救!感觉祁总在屏幕前d.o了一场。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难怪我说看着感觉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就是那种不耐烦又在强行镇定下蹙眉的冷脸,简直杀我!]
[三分钟之内,我要那个女人的全部资料!]
……
之后这场直播录像的观看次数成为历史新高,一部分抨击祁砚的有失专业,一部分在分析祁砚的情绪,更多的则是八卦其中的缘由。
但舒漾的信息始终被保护的很好,圈外的其他人能够得知的,不过就是祁砚私下身边有女人仅此而已。
那天之后,两个人吵架的原因,就从感情变成了自由,后来演变成舒漾答应不逃课之前,祁砚没打算再让她出门。
舒漾就待在房间不吃不喝的和他置气,祁砚端着晚餐走进来,放到茶几上去床边叫人吃饭。
手刚碰上被子,舒漾就在被窝里挣扎着,“我他妈都说了我不吃!”
祁砚蹙眉,连人带被一起抱过来,露出她的脸,“三个月了你打算这样下去玩到什么时候?”
“你有多少次差点在外面玩出事,舒漾,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哪天我赶不过去怎么办?”
祁砚想不到他该怎么面对事情就那么发生,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他多少次丢下手上的事情去找舒漾,闹得满城风雨。
但凡这其中有几件事情他去晚了,舒漾整个人都毁了,可偏偏这女人叛逆到不长记性,一场接一场的玩。
舒漾撇开脸不听也不看,她讨厌祁砚认为对的所有东西。
她以为这样才是摆脱祁砚的控制,才是做自己,却不知道已经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祁砚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把脸正过来,“我不要求你考虑我的感受,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泡吧打牌,烟酒不离身,那些男人的企图你他妈就看不出来?”
舒漾一口咬住他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你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更没资格赶走我的朋友!那不是你经常干的事情吗?你会所去少了还是怎么样?凭什么我就不可以?对我有企图的男人多了,你他妈的不就是吗!”
祁砚看着眼前伶牙俐齿的女人,沉着脸,“是,我对你没企图我他妈管你干什么?”
毫无疑问,两个人又无休无止的吵了起来。
这样的状态,让吵架成为了两人之后的日常。
前两年舒漾和祁砚过的有多和谐,多风平浪静,后面两年就吵得有多凶多厉害,可精神上还是互相离不开对方,他们能在吵完架后各自消失几天,也能在吵着吵着就滚到一张床上。
骂的够脏,也玩的够狠。
祁砚觉得舒漾变了,好像在把自己尽可能的变成他不喜欢的样子。就为了摆脱他,殊不知,这才是之前阶段舒漾应该有的样子,只不过她的叛逆期在祁砚的影响下,变晚了,但还是来了,同样也变得更严重。
她本来就不乖,只是祁砚喜欢,现在舒漾不在乎祁砚的想法,自然不会顺他的意。
关于两个人的感情,舒漾再也没有主动提起,乱到已经分不清还有没有喜欢,只知道和祁砚在一张床上,度过的时间都够愉快。
过后,在她看来就是各玩各的,祁砚管束的越多,她越是不想妥协。这种怪圈,原先是祁砚陷进去,而现在成了舒漾。
那枚帕帕拉恰婚戒,也被封存在艾瑞尔酒庄的保险柜,再未拿出来过。
祁砚想这可能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他不知道舒漾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理智,这样的日子他一天天提心吊胆的过,难以想象,舒漾等他的两年,是在拿什么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最近,舒漾在学校总是收到陌生人的礼物,开始她只是以为追求者送的,连拆开的兴趣都没有。
直到今天,舒漾看着占住位置的大礼盒,疑惑的丢开,杰森拾起来,“啧,这样对待他人的礼物,很没礼貌哦。”
舒漾又从他手上把礼盒拿回来,“好啊,我今天就礼貌的带回家,等祁砚问起来,就说是你让我收的。”
杰森赶紧抢回来往角落丢,“nononono!还是丢掉比较好!”
摔开的礼盒露出东西的一角,舒漾好奇的走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