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完全没想到江衍会这样突然扑过来,原本还装作面不改色的她,整个人往沙发上倒去,瞬间表情失了控。
“你在说什么?”
不管她刚才听到了多少,这件事情在江衍面前都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她和郁总的关系很好,这是江衍非常清楚的事情。江衍要帮裴青月隐瞒行踪以及调查资料,而她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好朋友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依照裴青月的绝情程度以及一些做法,这个孩子如果太早被曝光出来,一定会让裴青月起疑心。
甚至对于这种利己主义的男人来说,为了避免有任何一丝风险,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会当做他的孩子来处理。
所以短时间内,怀孕的事情依旧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江衍明显看的出来,林烟是在说谎,但也不过只是笑了笑而已。
“林烟,我要是真打算防着你,就不会选择在你家肆无忌惮的接这通电话。”
女人抬眼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故意诱我上钩吗?让我把消息转达给江郁,然后让她死心?”
即便没有裴青月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江郁为了孩子,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任何的眷恋。
江衍却是直接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原来姐姐真的偷听到了啊……”
少年的尾音刻意的拖长了些,带着调侃的笑意。
其实刚才他就敢肯定林烟绝对听到了,但是不清楚具体泄露了多少,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几句那么简单。
林烟:“……”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掉进了江衍为她设计的圈套内。
林烟敢肯定,如果刚才江衍没有扑过来,而是坐的端端正正的和他说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致命错误。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用美男计。
林烟勾着他的脖子说道,“我那不叫偷听好吗?我就正常洗完澡出来,谁让你在阳台上打电话不控制点音量,家里这么小,我坐在沙发上又不是聋子,多少听到几句怎么了?”
更何况她只是听到江衍说的那些话,而裴青月具体讲了些什么,林烟只能大概顺着方向猜。
只要不和孩子有关,她都觉得无所谓,可是在最后江衍和裴青月提到了备孕的事情。
林烟多少有点担心,毕竟裴青月的处境是关乎生命的事情,如果他非常谨慎的话,想要查到孩子的事情也不是多么难。
江衍目光沉沉的盯着她,“林烟,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在帮江郁瞒着我,甚至那件事情还不小。”
虽然他们在自己私人感情上是情侣关系,但是在别人的感情上却是分道扬镳的。
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站在不同的人对立面。
林烟倒是没有任何心虚,“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郁是我朋友,我当然是帮着她。”
再怎么说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并且还是江郁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也是支撑着她现在生活状态的唯一信念。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江郁整个人的生活状态会有多差,恐怕就要因为裴青月的离开而被拖垮。
但裴青月是永远不会知道这些的,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似乎都没有错,但也不影响她选择站在江郁这边。
江衍有些醋意的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是你男朋友呢?”
林烟成功被他忽然认真的样子逗笑,“我当然知道啊,可你现在不是在帮那只鸭子做事吗?我倒还真有点担心你会不会和这种人相处久了,逐渐变得和他一样?”
好在刚才听见江衍打电话的时候还算是正常,没有被一些事情给带跑偏。
少年微微眯着眼睛,低着脸额头抵着她,“变成一只鸭?”
林烟被他的脑回路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你瞎说什么啊?”
紧接着少年贴着她的唇轻声问道。
“那姐姐你要包我吗?”
林烟唇角微微弯起,“好啊。就是不知道江少爷是按次数还是按时间算钱?”
江衍轻咬着她的唇,“按你……的次数算钱。”
林烟揪着他身上的衣服,趁着空隙问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哪学来的?”
虽然上次的过程有些惨烈,但是刚才江衍说的话可谓是顶了天。
江衍按下她的手,“梦里。”
自从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有了那么些转变的火花之后,他就没少梦到过林烟。起床面对尴尬的场景,仿佛都快习以为常。
起初因为这件事情,他有段时间更加抗拒林烟,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梦到一个明明不属于他的女人。但是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这些话,把梦里的事也全都实现一遍。
林烟本以为‘偷听’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道在关键时候,江衍停下来问她。
“姐姐,你还是不打算坦白听到多少了吗?”
林烟抓着他的手臂,“那是我凭本事听来的,多点少点又怎么了?”
“你要是担心我会把事情告郁总,那就今天把我治服了。”
“否则明天我一定会把我听到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去。”
江衍感受到了女人的挑衅,重重的咬了一下,“看不起本少爷?”
林烟故意不说话,让他去胡思乱想。
江衍这不上不下的情况当然是要多添把火,否则一直停留在那种状态,最后受苦的还是她。
已经被激将法伤过无数次的江衍,明知道这次又是一个圈套,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江衍白皙长指收紧了些,顺势堵住女人唇边惹眼的笑意。
英歌兰
裴青月看着坐在对面黑色沙发上的男人,“你怎么突然想到自力更生了?我记得你们家好像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吧,财产到最后全都是你的,又跑不掉。”
陆景深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不能遵循他们的想法做事,那就只能滚蛋。”
如果想要继续留在陆家,接受他们给的一切财富,权势,地位,生活环境,他就必须在家人给他设定的框架内活着。
一旦有了任何差异,陆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找他讨个说法,
裴青月微微皱眉,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所以你也是一个穷光蛋来的?”
“身上就没带点钱什么的?”
这才是裴青月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钱在这个鬼地方是绝对行不通的,因为他们现在都还生活在暗室见不得光,一旦被外面的人察觉到有逆反的心理,绝对会死的很快。
但是如果不亲自到英歌兰来,那是成不了任何事的,所有的情况裴青月都一定是要自己主动把握在手里,而不是让人间接性的汇报给他。
陆景深认真的说道,“我要是有钱也就不会来投奔你。”
裴青月开始有些怀疑人生,连口头上的称呼都直接改变了,“姓陆的,敢情你现在是来瓜分我的财产了?”
“一分钱不带跑来投奔我,英歌兰不缺你这一条人命。我看你是过来找死还差不多。”
在这个地方和他扯上关系的人,一旦被发现,就一个都别想逃。
更何况现在他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功夫管陆景深的死活?
裴青月直接果断的说道,“那我没有办法跟你达成合作,作为我的合作伙伴,条件很简单,怎么的也要先拿个100亿再说?”
“如果陆先生你拿不出来的话,没关系,你就在英歌兰躲着,在我的地盘里,我保证你的家人找不到你,然后我再把你的位置消息,以100亿卖给你的家人,之后你再来投奔我,也是可以的。”
“咱们只不过是中间绕了个弯,但影响不大。”
陆景深:“……”
他抽了一口指尖的烟,“你他妈现在是想着法子拿老子骗钱啊?”
裴青月轻笑着,“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叫骗呢?你的位置信息我的确知道,陆家的人也愿意当冤大头,发展了这几百年的基业,招金基地招那么多金,也花不完,就当做做慈善了。”
“陆景深,我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万一你把我的基地位置泄露给皇室那边的人,我该怎么办?”
“所以既然我选择见了你,这个合作你就必须得配合我。”
陆景深,“讹那些老狐狸的钱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身上的确没有资金,但是我给你带了一整个黑客团队。他们手上正掌握着你要的部分消息。”
“现在想要从那些人手中夺权,靠的可不是武力而是智取,你雇再厉害的杀手也需要情报信息,而在这上面,具体要耗费多少资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一旦我回京城了,这些人想要被二次带出来可没那么简单。所以裴公子究竟是要把我‘卖’回京城还是如何……”
还没给他说完,裴青月立马把手上的烟丢进烟灰缸,站起身伸出右手,放到他面前,“贵客,合作愉快!”
陆景深打掉他的手,没有任何握上去的意思,这鸭子翻脸还真是挺快。
裴青月坐回沙发上,“能让你做出离家出走这么大个决定,不简单啊?”
“依稀有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裴青月散漫的语气虽然没有嘲讽的意思,但陆景深听起来莫名的不爽。
他就见不得世界上还有不为情所困,活的这么潇洒的男人!
“既然听说了,那么也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不该问,还是说裴公子现在已经清闲到有八卦的心思了?”
裴青月睨了他一眼,“谁说不是呢?成天呆在这昏暗的地下室等消息,的确也挺无聊的。什么欲望都无处可发,人有点毛病,还望见谅。”
陆景深:“……”
“看的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过段时间,会不会变成裴青月这样,毕竟在四面都是岩壁的地下暗室,待一两天或许没什么,可长期下去,迟早得疯。
“只不过,那是我的家事,还不需要你来担心。”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摆脱陆家的控制,只有在他自己足够强大的情况下,才能够让那些长辈们的规矩,对他来说不成规矩。
裴青月不太理解他对于婚姻的执念,“那破碎的只剩下一个本子的婚姻,还不舍得离呢?”
陆景深咬牙瞪着他,“你他妈是不是见不得人好过?”
明知道许心寐和他闹离婚这一点,是他心里一直的刺,还非要和他提这件事。
对于这个合作伙伴,陆景深是没有任何办法之下的选择。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听说过裴青月这个人的作风,一向都是眼高于顶,不管谁都看不起,这几年或许学会了收敛,但是现在一回到英歌兰的地盘上来,又变回了那副样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只有和这样心够狠的人合作,才能够顺利的达成目的。
他是为了钱,而裴青月是为了拿到曾经的权势,他们互不干扰,等到事情成功之后就分道扬镳。
陆景深会重新创立自己的企业。
裴青月邪妄的勾起嘴角,倒是承认的很快,“我那是不允许别人比我过的好。”
他裴青月24年从来没有变过,即便是当鸭的那三年半,依旧没把谁放眼里。
即便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最穷酸的人,又如何?
“从十八岁我就明白,一旦把女人看的太重了,最后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当年,那些人之所以会内斗成功,无疑就是抓住了男人的这点根劣性。”
“我猜你之所以会到国外来找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躲你老婆。”
“一旦让她找到你之后,她一定会和你离婚的,所以你不得不离开国内,躲到这里来。”
陆景深的计划和心思都被他猜的干干净净,不过这也的确不是什么秘密。
裴青月把玩着手中的烟,“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那女人心思都不在你身上,还赖着有什么用呢?”
陆景深看着他这副悠闲自信的样子,冷笑,“我看裴公子离那一天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