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残阳落下,酒吧里令人沉浸的歌声飘荡在空气中。
喝到满脸通红的设计员王赫,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不行了喝不动了,那什么,我回去了啊,你们继续,周楠,要不要一起,拼个车。”
运营师周楠闻声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起一起,我也不行了,再喝…嗝~再喝,我就废了。”
看到两人醉成那副模样,张哲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又一脸傲娇的朝一旁的祈舒阳挑了下眉:“他俩这酒量还不如我呢。”
“这酒实在太烈,喝不了,你俩也少喝点,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大堆问题要处理呢。”
张哲倒不以为然:“有咱们祁哥呢,怕什么?”
两人摆了摆手,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酒吧。
瞥了眼脸上已经泛出红晕的张哲,祈舒阳拿起盘里的水果块塞进了他的嘴里。
在酒精的作用下,额头逐渐有些隐隐作痛,片刻,祈舒阳又伸手将放在桌上未开封的酒打开来。
看到他的举动,张哲立即将自己的杯子护在了手里:“还喝啊…”
本以为他会给自己倒来着,却不曾想祁舒阳直接对口喝了起来。
“哎,干嘛啊,喝那么多不要命了?”
放下酒瓶,祈舒阳按了下太阳穴:“不是喊着让我陪你喝吗?又不行了?就你那点酒量,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天天嚷着喝酒的?”
张哲很不服气的切了声:“你跟我不也是半斤八两,再说了,今天呢,喝酒可不是重点。”
“说吧,心情怎么不好了?”
顶着张猴屁股脸,张哲轻叹着摇摇头,随后又一本正经的盯着祁舒阳:“你觉得我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话让祁舒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你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啊…为什么就不讨人喜欢呢。”
“你又遭谁烦了?”
“讨厌不至于,但她好像对我没什么好感…我给她发了好多信息,可她就只给我回了个嗯。”
话说出口,张哲的情绪明显有些失落。
“你是说…和你相亲的那个?”
张哲口中的人祁舒阳当然清楚,只是程玥的名字像是烫嘴似的让他说不出口。
“我发现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她们全都不喜欢我,尤其是大学那会,不喜欢我还一直暧昧个什么劲,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你说这是欺负谁呢。”
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张哲就越发觉得委屈,竟扒拉着祁舒阳的胳膊哭了起来。
嫌弃的甩开他的爪子,祈舒阳简直不知如何说他这个恋爱脑。
人家那女孩明显就是拿她当备胎,他还天天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
“知道不喜欢你还往上贴,整那么悲情,这不就完全是自作自受吗。”
“还说我呢,你敢说面对喜欢的女孩,你不想去示好?”
张哲的一句话令祁舒阳猛然愣了下,片刻又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变化,张哲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怎么,是不是又想起你那个白月光了?”
听到他又提起这茬,祈舒阳满心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什么白月光,没完了是吧。”
见他又想否认,张哲更是来了兴趣:“又不承认了?大二那年是谁喝多了说想人家来着?”
“…”
“到底是谁啊,到底是不是咱们学校的?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有,行了吗?和你一样,我也喜欢当备胎。”
祈舒阳一招反击,令毫无防备的张哲猛然间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还说我没完了,你不也老爱揭我的伤疤,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祁舒阳忍不住笑了:“我帮你数数啊,这是第几次为女人买醉了,你喜欢的,人家不喜欢你,你难过,你不喜欢的,人家主动跟你搭讪,你也发牢骚,我是真的怀疑你的精神状况是否正常。”
张哲白了他一眼:“什么啊,我喝酒是心疼自己,又不是为了那些没有眼光的女人,而且哥的主动示好那都是出于绅士好吧。”
拿起桌上的水果塞进嘴里,张哲饶有兴趣的继续盯向他:“接着说,毕业都那么久了,你就真没再对喜欢的女人示过好?”
“认识了那么多年,你见我对哪个女的示好过了?”
听他这么说,张哲细想了下,好像确实是没有。
他俩之前可都一直是形影不离的,除了这个没有姓名的白月光,他们彼此间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有所隐瞒,但这也只是仅限于他们相识以后,之前可就说不准了。
“大学之前呢,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
“你就非得让我有个喜欢的人是吗?你怎么不问问我读学前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
“哈哈!”
“说真的,你是不是上学那会也喜欢程玥?她不是你们那届的校花来着?”
祈舒阳自嘲的笑了下:“你太看得起你兄弟了,就我这样,也配啊?”
张哲闻声皱眉:“哪里不配了,多帅的小伙,身高187,宽肩窄腰的,要是配上我这张脸,简直完美爆了。”
此刻的祈舒阳满脸黑线,真是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夸他,还是在夸自己。
两人一直在酒吧里呆到凌晨三点,祈舒阳强撑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拖着醉到不省人事的张哲回了工作室。
将他扔在床上,祁舒阳快步去了卫生间,出来后,顿时感觉胃里舒畅了不少。
稍稍缓了下,他下楼来到桌前将电脑打开,又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不知不觉,昏暗的天空变得逐渐明亮,祁舒阳捏了下高挺的鼻根,起身上了二楼。
“走了啊,有事再打电话给我,房子的事别忘了。”
也不管他听没听到,对着睡的跟个猪一般的张哲交待了一番后,祁舒阳便离开。
回到上海已临近中午,和房东说了下自己不再准备续租的事之后,本想驱车前往医院,不料,袁波的电话在这时竟打了过来。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看到袁波的来电,他就会下意识的心里发紧,而这次,确实是有了突发状况。
电话一接通,袁波那慌张的语气,更是让他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舒阳…你在忙吗?”
“没有,是不是我妈又怎么了?!”
“从夜里到现在你妈吃什么就吐什么,刚刚…刚刚昏过去了,现在…还在抢救。”
这一消息带来的恐慌,猛然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
“我马上过去!”
匆忙赶到医院,扶起瘫坐在地上的袁波,祈舒阳眉头皱起,紧盯着那紧闭着舱门的抢救室,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没事的,我妈会没事的…”尽管自己心慌到声音都在发颤,但他仍宽心安慰着哭到泣不成声的袁波。
十几分钟后,随着灯灭,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见状急忙围了上去。
“没事,大概率是受凉了,低血糖加上吐的有些脱水才会出现暂时性的昏厥。”
听到没事,祁舒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过,母亲的这次意外,倒让他打算离开上海去杭州发展的心有了些动摇,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不在这里,母亲会如何…
半晌,李芸逐渐苏醒,唯恐被察觉,祈舒阳收起了情绪,静静的坐在床边喂母亲喝着米粥。
作为当事人的她,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一的开起了玩笑:“我没事,看把你俩给吓的,跟要生离死别了似的。”
“说什么呢,你看看袁叔,五十多岁的人了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还老说这些话。”
“好,不说了,听儿子的话。”
一旁的袁波叹了口气,拿过祁舒阳手里的米粥:“我来吧,你妈没什么事了你就去忙你的,这里有我。”
“没事,不忙。”
祈舒阳站起身,看着虽是满脸挂着笑,但模样却极其虚弱的母亲,压抑的吐了口气,心里很是沉重。
现在的他还不能离开,最起码也要等到母亲出院,不然,即便是去了杭州,他也无法安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