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领命,一挥手让数个金鹏卫把人带了下去,跟着离开。百里飞星上前,“殿下有眉目了?”明玄清翻出了什么东西操作着,发出了讯息,叹了口气,“不是这帮家伙撒谎,就是有人不好好执行政令,等一等吧,很快就有结果了。”
金鹏号停在空中,像是静止了一样,一点声音听不见,两个时辰之后,一艘小型飞星舟靠近,降落在甲板上,下来一个面覆白羽面具的白色身影,“雪鸮部驻潇湘府雪鸮卫八零二一见过太女殿下,见过金鹏将军。”
八零二一上前几步,递给明玄清一份玉简,“殿下要的东西。”
明玄清打开看着,在其中搜索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有意思,真假蒋奎?”招呼叶晨,“叶副将,和雪雪说一声,稍后你带着那帮土匪下来,咱们来个当面对质。”
明玄清拉住百里飞星,“走,飞星,咱们先下去看看。”纵身一跃,两个人直接从金鹏号上跳了下去,八零二一差点惊叫出声,硬生生憋住了,哈,哈哈,星尊就是牛,迷茫地看着周围,她该怎么办,她走了哈?
叶晨看着两道转眼就消失的人影,无奈扶额,去向雪千曲禀报,“太女夫殿下,太女殿下和将军下到潇湘府去了,末将稍后带着几名犯人下去,古副将会留下。”
雪千曲点点头,继续与苍岐对弈着。“你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可有不妥?”苍岐摇头,“黑市那边有我没我问题不大,天璇那边已经有些起疑,我挺久没回去了。”
“说起来,我有一事不明,想请大哥解惑……”
“哦?”
……
一红一青两道遁光穿过云层落到地上,明玄清看看四周,嗯,不认识,“飞星,靠你带路了。”
百里飞星微微勾唇,“那殿下可要跟好。”明玄清直接握住他的手,“行,走吧。”
一段时间后,潇湘府雅兰县的大街上出现打扮朴素的一男一女,说是来投奔自己家远房表亲的,两人生的清秀,十分有路人缘,没一会儿就打听到了地方。
“呈贡巷五十八号,就是这里了。”明玄清对比着登记了蒋奎名字的住址,一户安静的民居,作为奖励给退伍之人的住处十分正常,明玄清上前叩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敲了一会儿没反应,反倒是隔壁出来一个嗑着瓜子的妇人,问:“你们找谁啊?”
明玄清露出亲切的笑容,“大婶,我来找我表哥的,是出去了吗?”
大婶表情疑惑,“你表哥?妹子,你别是弄错地址了吧?这户住的只有个女子,没有什么表哥啊。”
明玄清眨眨眼,“啊?”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可我只知道这个地址呀,表哥最后一次来信时说的,呈贡巷五十八号,没错呀。”
女子表情茫然透着无助,还牵着一个可爱腼腆的男子,像是刚成亲没多久的妻夫,一副容易被欺负的样子,大婶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招呼她俩,“来,你们进来歇歇,和婶子说说怎么回事。”
明玄清很快把大婶哄的眉开眼笑,大婶拉着她的手,“你们呀,肯定是找错地址了,这里就住着个女子,不过这女子也有些奇怪…”
大婶神神秘秘地朝周围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去,“我有时候看见啊,有个男的时常遮遮掩掩地过来,两个人搂搂抱抱的。你说这谈恋爱就谈恋爱,怎的整的跟偷情似的?莫不是娶不起小妾,又想偷这一口香?”
大婶表情嫌弃,“这女子也是个傻的,这男的连个名分都给不起,何苦浪费这青春韶华,她自己有房子,像我一样娶个贤惠男子过不就行了……”
“咚咚咚”,大婶眼睛一亮,“我家宝子回来了。”连忙走去开门,进来一个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拎着菜篮,看着大婶的眼神十分温柔,“我回来了,今天的菜可新鲜了。嗯?有客人?”
明玄清拉着百里飞星起身朝大叔点头,大婶介绍了下,大叔露出笑意,“你招呼着,我去做菜。”
大婶脸上洋溢着幸福,“我下午还要去上工,午后隔壁估计就回来了,你们在我家吃顿饭,等她回来再去问问。”明玄清笑容甜甜地道谢,和大叔大婶相谈甚欢,百里飞星本色出演,当一个害羞腼腆的小娇夫,惹的大婶打趣连连。
帮着收拾了碗筷,隔壁传来动静,大婶看了明玄清一眼,“妹子,她回来了,我陪你去问问?”
明玄清摇摇头,“已经很麻烦大婶了,实在感谢,我们自己去吧。”大婶依依惜别,这小妹子嘴真甜,真讨人喜欢。
走到五十八号门口,明玄清和百里飞星对视一眼,敲了敲门,一个容貌娇美的女子蹙着眉开门,“谁呀?”
明玄清露出笑意,“请问,你是蒋奎吗?”
女子大惊,连忙想关门,被明玄清挡住,女子慌乱无措,“你、你谁啊?擅闯民居!小心我报官抓你!”
百里飞星冷哼一声,“擅自顶替他人身份,享受退伍福利,报官?你敢去?”
女子身上亮起星力光芒,想强行把明玄清推出去,结果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反而是门“砰”一声炸了。隔壁大婶连忙伸出头来,惊讶地看过来,“咋回事?”大叔也探头出来,“咋还打起来了?”
大叔连忙提醒,“城里不能打架的哈,打了会被抓去见官的!”明玄清眨眨眼,“我就是要见官呢。这是我表哥的屋子,结果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给住了,我还要问问,你是不是蒋奎,怎么住蒋奎的屋子!每月发给他的补贴呢,也被你拿了?”
女子想跑,被明玄清抓住手臂怎么都跑不掉,“你、你松开!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
大婶一拍脑袋,“我说怎么时不时有官府的人上门呢,原来是送补贴的。”又看向明玄清,“妹子,你说真的?你表哥是做什么的,什么补贴啊?”
明玄清紧紧抓着女子的手臂,“蒋奎是边境退下来的士兵,依照北斗律法,奖户籍、配房屋,每月定量补贴星石、星植、星丹若干。”
女子不停拍着明玄清的手大叫,“蒋奎是七星的人,哪里来的表妹!你撒谎!”
明玄清冷笑一声,“我不是他表妹,不犯法,你不是蒋奎,却住他的房拿他的东西,你犯法!”
大婶骂了句脏话,“边境退下来的人的东西你也敢拿?走!见官!”大婶拍拍胸脯,“走,妹子,我跟你一起去!给你作证!”大婶不在意明玄清是谁,一看就是来平反的,她支持!
往上数个好几代,谁家没有个把死在星陨兽嘴里的人,北斗皇朝全民皆兵,大部分百姓都十分有觉悟。
街坊探头探脑,都听见了明玄清的话,大婶直接招呼起来,“老李,老方,走,咱们一起去问问县令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给咱们身边塞进来个来路不明的人,谁还睡得着觉啊!”
街坊们一下子被最后一句话戳中,跟着走出来,“说的对!咱们一起去问问!”
一群人跟在明玄清后面,路过的人好奇,一问清楚,也加入进来,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走去。被明玄清抓着的女子表情灰白,一语不发,好像放弃了抵抗。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不好啦!有一大群民众在门口等着呢,是、是那个蒋奎的事,不知道被谁发现了!您快去看看吧!”县丞着急忙慌跑进来,管户籍的可是他,这事真要捅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可就是他!
县令眉头一皱,挥挥手,“谁会发现?看看去。”
明玄清抓着女子站在公堂之上,还有几分新奇,她还没上过公堂呢,挺有意思。县令打扮的人走出来,笑盈盈的,“你便是举报者?来人,看坐。”
明玄清眯了眯眼,县令看她不动,笑道:“此人都进了县衙了,跑不掉,这般抓着不太妥当,尚未审理定罪呢。”
明玄清露出微笑,松开了女子,抱着手臂,施施然坐下,“县令大人说的是,想来县令大人清正,自有决断。”
县令指着女子,“你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有失礼节,带下去整理一下,稍后开庭。”
明玄清盯着女子离开的身影,有意思,衣衫不整?还好吧,她非要挣扎才乱了点衣服的。没一会儿女子回来,表情平静许多,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明玄清都懒得起身,坐的跟个大爷一样,“已经说过了,此人侵占退伍士兵蒋奎的补贴,还请县令大人给个说法。”
县令盯着明玄清看,此民实在失礼,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下再教训她!县令看向女子,“她所说是否属实?”
女子俯身行礼,“大人,小女就是蒋奎!小女有退伍书为证!”女子递上一份文书,县令装模作样看了看,还打开向围观的民众展示,“确是退伍书。”
围观的民众窃窃私语起来,怀疑的眼神落在明玄清身上,“这退伍书看起来是真的啊?”
“是的呢,那右下角的印章我在我家祖奶奶的退伍书上见过,是真的!”
大婶目光疑惑地落在女子身上,她之前的反应可不是这个,一副完全被戳破了的模样,现在又说自己是蒋奎?此人不与街坊来往,她还真不知道此人的真实姓名,偏偏她又拿出了这什么退伍书,怪哉。
县令一拍惊堂木,审视地盯着明玄清,“大胆刁民!竟敢谎报案情,欺瞒民众,居心何在?!”
明玄清“噗嗤”一声笑出来,居然有人说她是刁民,不行这件事太好笑了,她要让起居舍人记录下来。县令又一拍惊堂木,“你这刁民,公然失仪,前头便不向本官行礼,目无法纪,现下罪责难逃,竟还发笑?!”
明玄清笑的更大声了,百里飞星无奈地看她一眼,殿下玩的挺开心的。明玄清捂住嘴压下笑意,“她说她是蒋奎,我这里也有个蒋奎,不如一起看看,谁才是蒋奎?”
县令眉头一皱,蒋奎被多次驱赶,早就离开,听说已经落草为寇,根本进不来雅兰县,此女是故弄玄虚,还是有的放矢?
明玄清老神在在地等着,气势强大,县令竟然有几分心虚气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围观的民众也安静等着,堂上的女子理直气壮,直面县令毫不胆怯,怎么看都不是故意欺瞒的人,他们便等上一等。
县丞擦着汗水,从后衙跑出来,腿都在发软,跑到县令旁边禀报,“大人,有金鹏部的大人进城了!正三品!户籍脉网刚刚通报的,还押解了个没有户籍的罪犯!”
户籍脉网的设计很有意思,自动阻拦无户籍的人,若有人想强闯则会警报到县衙,出兵进行抓捕。而高位者可以选择是否公开向县衙通报身份,不公开的话只会被当成普通居民一样刷完就过了。
明玄清和百里飞星怎么进的雅兰县,当然是正经刷自己户籍进来的啊,开玩笑,她可是一朝太女,总不能知法犯法吧?伪造户籍可是重罪,她可不想创下第一个吃牢饭的太女的记录。
县令咽口水,不会真的是那个蒋奎吧?他撞什么大运碰上金鹏部正三品的大人物了?那堂下这两个又是…?县令觉得浑身发寒,他、他这个官怕是做到头了!
民众让开一条通道,金鹏卫的金甲在日光下格外耀眼,叶晨押着蒋奎出现,县令正要迎上去,就见这个身份不凡的金鹏部大人朝着堂下的人行礼,“太女殿下,将军,蒋奎带到。”
县令“砰”一下滑坐在地,太太太太女?!围观的民众也懵了,大婶更是摸了摸脑袋,“额滴乖乖!”
明玄清和百里飞星撤掉了伪装,容貌展露人前,明玄清穿着太女常服,低调却华贵,边缘绣着凤凰,百里飞星直接穿着金鹏将军的金甲,岳峙渊渟,站在明玄清身后。
“真是太女殿下!”
“哎哟娘诶!拜见太女殿下!”民众们乱七八糟地朝明玄清行礼,明玄清摆摆手,“免礼。”复又看向县令,“雅兰县令,接着审,看看谁是蒋奎?”
蒋奎怒视着脸色发白几乎要晕过去的女子,大喝一声,“你是蒋奎?那我是谁?!”